
上點眾小說APP
體驗流暢閱讀
第19章 死了的話
九爺是老光棍一條,家里就一張床,我們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實在擠不下,特別是劉胖子,他一個人就差不多將整張床給占滿了。
團子爹說要是不嫌晦氣,就在他家住幾天。昨晚做的噩夢,到現(xiàn)在我都還心有余悸,以至于都不敢去看團子娘,看來我真是神經(jīng)不正常了。
可沒等我搭腔,凌南便答應下了。
這城里來的少爺膽子還挺肥的啊。
但到了半夜,我似乎又聽到奇怪的聲音,因為睡的是團子的房間,總覺得心里很不踏實,睡不安穩(wěn),所以一點點動靜我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吱呀一聲,老舊的窗戶被風給吹開了,一陣涼風溜進來,灌進我的衣服里。而此時窗外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這是打鑿石頭的聲音?
這么晚了,是誰在外面?
我起身朝窗外看去,院子里的人穿著一件墨綠色的單衣,坐在一張小竹椅上,手里拿著鑿子和錘子,正打鑿著一塊石碑。
這是團子爹?但看著身形又不太像。我打開房門,經(jīng)過堂屋時,兩副棺材里的人安安靜靜地躺著,但守靈的人卻不見了蹤影,團子父母都去睡覺了嗎?還有劉胖子答應今晚守靈的,估計又是跑到哪里呼呼大睡了。
這時,我聽到了一聲貓叫,是從屋外傳過來的。爺爺說過,人死后三天內要回家看望,親人在靈堂里守靈,是為了等待他的魂魄歸來,但千萬不能讓貓靠近,否則死者會發(fā)生尸變。
我趕緊上屋外瞧了瞧,便看到有只渾身漆黑的貓蹲坐在團子爹的腳邊。
這時候還忙著打碑,也真是辛苦了。我走過去跟他打了一聲招呼。
“叔,這么晚還在忙活呢。”
團子爹繼續(xù)忙活著,看都沒看我一眼,只是回了一句:“我的床,睡得還習慣吧?”
“習慣的,那床可比我家里的好多了?!?/p>
我不假思索地回應著,后知后覺不對勁,他說的是他的床?還有聲音也不對,這不是團子爹,我本能地往后退了幾步,問道:“你是誰?”
那人緩緩地將頭抬起來,我看到他的臉色蒼白如紙,眼圈、嘴巴都已經(jīng)烏紫了。
這人是團子?
我感覺自己要崩潰掉了,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很疼,沒有在做夢,團子活過來了!
“我想給自己鑿塊墓碑,吵到你休息了吧?”
我直接想一頭撞死算了,一個已經(jīng)死掉的人,大半夜從棺材里爬出來給自己打碑?不對,我剛才經(jīng)過靈堂的時候,還看到團子的尸體,所以眼前這人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你到底是誰?”
團子放下手里面的工具,露出了虛弱的微笑,“我叫團子,我們在村口見過的,還是你發(fā)現(xiàn)阿美慘死在花轎里的。我問過阿美了,她是自殺的,因為心上人在幾天前就病死了,嫁過來是因為她母親想得到我們家的彩禮錢?!?/p>
我不相信,這太荒謬了!死人怎么可能好端端地坐在這里跟我講述真相?
團子的尸體還在棺材里,這人是假的!我飛快地跑進靈堂里查看個究竟,卻發(fā)現(xiàn)團子的尸體竟不翼而飛了。然而我連害怕都忘記了,接二連三發(fā)生的怪異事已經(jīng)讓我頭腦麻木。漸漸地,渾身像脫力一般,我被人從后面輕輕推了一下,便一頭栽進了棺材里。
“沈先生?沈先生......”
恍惚中,我似乎聽到了凌南的聲音,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皎潔的月亮。
“你怎么躺在這里?”
我感覺一陣頭暈眼花,緩了好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塊墓碑旁,那墓碑還沒有打鑿完成,工具還放在上面,但能清晰地看到上面鑿出了一個沈字,后面的字還沒有鑿完,是個竹字頭。
我猛地翻坐起來,頓時一陣頭皮發(fā)麻,感覺自己的四肢都僵硬住了,這不是我的名字嗎?
沈策說道:“我本來想出來解手,便聽到這里有聲音,過來就看到沈先生你躺在這里了?!?/p>
完了,我現(xiàn)在不僅總是出現(xiàn)幻覺、做噩夢,現(xiàn)在還會夢游了,更可怕的是我還夢游到院子里,給自己打鑿墓碑?對了,依稀記得似乎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團子,他就是在這個位置給他自己打鑿墓碑的,還告訴我阿美在花轎里離奇死亡的真相。
起初我還不在意,以為只是沒有休息好而已,但接二連三地出現(xiàn)這種狀況,讓我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我的身體或許真的出現(xiàn)問題了。
凌南將我從地上拉起來,看了看地上的墓碑后,目光變得有些奇怪。
“沈先生這是在給自己打碑?”
我很想否認,還特意看了下打鑿墓碑的手法,確實是我自己做的。
我知道這是病急亂投醫(yī),但除了向別人求助,別無他法。況且凌南打小生活在城市里,想必見多識廣,或許知道我哪里出了問題。
然而凌南不是學醫(yī)的,對這種情況也是束手無策的,建議我到醫(yī)院里好好檢查一下。
目前看來只能這么辦了,我還想多活幾年,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村里的衛(wèi)生室只能治療一些小毛病,于是第二天清晨我便叫上了劉胖子,告別團子的父母,出發(fā)去了市里的醫(yī)院。
凌南在市醫(yī)院里是有熟人在工作的,直接一個電話就預約好了精神疾病這方面的專家,還找了一個心理科的主任做替補,說我這種情況不是精神問題就是心理問題。
有個土豪朋友,還真是能省了不少麻煩,我們到醫(yī)院時,醫(yī)生已經(jīng)在等著了,是個三四十歲的男人,帶著眼鏡,穿著白大褂。這就是凌南預約的專家?是不是太年輕了?我覺得有些不太靠譜。
那個醫(yī)生姓張,他第一句話就是問我多久沒有好好睡覺了?
我記得自從陸陽秋來找我打鑿那塊詭異的小牌坊之后,就沒有真正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
我跟張醫(yī)生聊了很久,將這段時間在自己身上發(fā)生的奇怪事都說了出來,當然,有些不能說的,我自然是不會說的。
后來張醫(yī)生的一句話讓我瞬間坐不住了,他說道:“死了的話,這些煩惱就不存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