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眼下已經(jīng)沒有危險(xiǎn)了，但我剛才答應(yīng)過妮兒，便在房門前敲了敲門。

她嗯了一聲，并未拒絕。

我先暗自高興，誰料剛一進(jìn)去，迎面就看到她端坐在床邊，身上穿著大紅色的古代嫁衣。

“爺爺，出問題了?！蔽业谝粫r(shí)間往門外小聲喊。

爺爺伸頭過來，只看了一眼就縮回腦袋，再跑過來時(shí)，手里端著一個(gè)瓷碗，里面是烏黑的公雞血。

“相公，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妮兒手捏著頭發(fā)，眼中帶著幽怨，低聲說。

我看向爺爺，他平穩(wěn)端著瓷碗，嚴(yán)肅地問：“你是誰，為什么要禍害我孫媳婦？”

她嬌笑兩聲，手里翹起蘭花指，對著我說：“他是我相公啊，我怎么會害他呢，您老想多了?！?/p>

爺爺像是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二話不說，往前一個(gè)箭步，將手里的公雞血朝妮兒潑去。

一聲慘叫，空中有一團(tuán)灰影快速盤旋，最終從窗戶逃走。

“你們竟敢傷我，全都得死！”

爺爺跑到窗邊，把窗戶關(guān)上，沾了碗里剩余的公雞血，涂在窗框上。

我則來到床邊，將昏迷的妮兒抱住，她身上的衣服還是一身古代嫁衣，聞著有很濃重的土腥味，像是剛從土里挖出來的。

將妮兒安置好，我和爺爺在客廳里看著桌上擺著的嫁衣，面色都十分凝重。

爺爺拿起嫁衣，仔細(xì)看著上方的紋路，沉聲說：“這應(yīng)該是大戶人家的手筆，你看這些刺繡里還摻雜了金線?！?/p>

我對這些并不感冒，只想知道怎么把這鬼東西制服，免得它又來禍害妮兒。

爺爺坐在椅子上，點(diǎn)燃一支煙說：“希望之前的辦法能夠有用，再過十幾分鐘，就能出去看看了?！?/p>

等待的時(shí)間總是難熬的，我又進(jìn)屋看了一次妮兒。

她氣息微弱，不過只是被鬼上身導(dǎo)致的血?dú)獠蛔?，并沒有太大的問題。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睜開眼，看到我之后，嘴里低聲呢喃“對不起”。

我笑著說：“是我對不起你才對，你說對不起做什么？”

她搖了搖頭，隨即虛弱地閉上眼睛。

雞鳴聲起，外頭已經(jīng)大亮，趕早去干農(nóng)活的村民已經(jīng)動身，稀疏的腳步聲時(shí)不時(shí)傳來。

我和爺爺相視一眼，他將兩片樹葉從我眼前晃過，嘴里低喝：“開！”

我感覺到眼中帶著一絲不同于以往的清明，推開門之后，不由一愣。

只見地面上有著大量清晰的腳印，它們布滿了地面，似乎昨天爺爺將它趕走之后，它還在家門口游蕩了許久才離去。

從屋里出去，爺爺遞給我一把柴刀，也跟著出來關(guān)上了大門。

我心中忐忑，一路跟著腳印往前，遇到一些村民時(shí)，也沒工夫去打招呼。

很快，我們就到了離村子四五里外的山丘上。

這里有一片樟樹林，往前一些便是一道小山溝，潺潺流動的溪水是留仙河的一個(gè)源頭。

不過腳印到達(dá)溪水邊上之后，就消失不見了。

爺爺在周圍看了一圈，沉聲說：“果然是這里，它死在水龍脈上，聚陰養(yǎng)尸，這才有別于其他水鬼?！?/p>

“水龍脈？”光聽到這個(gè)詞，我就感覺事情應(yīng)該很不簡單。

爺爺在前頭帶路，我倆走過一段崎嶇的山路，到達(dá)了一個(gè)半人高的石洞前。

奇特的是，一股股流水從石洞里流出，往前不足七八米，就會流入巖縫中。

而那小溪，如果不算崎嶇的地形，和這里的直線距離應(yīng)該只有十幾米。

石洞里有一尊矮小的菩薩像，看它前面盛放供果的盤子和香爐，似乎最近就有人過來祭祀過。

爺爺對著菩薩像三跪九叩，嘴里低聲說：“菩薩保佑，我爺孫倆為安定百姓生活而來，希望菩薩不要介意。”

說完這些，爺爺手里拿出一塊羅盤，對著流水。

很快，羅盤上的指針開始胡亂搖晃，最終指向南方，也就是菩薩像所在的石洞！

爺爺躬身往石洞里看了好一會兒，疑惑地說：“奇了怪了，尸身應(yīng)該在這里才對?！?/p>

我瞇起眼，將視線從石洞中抽離，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抬起，正看到石洞上的雜草中，有著一個(gè)像是人手的東西癱在那里。

“爺爺，在上面！”我連忙小跑過去，從地上撿起一根枯枝，抵著像人手的東西。

啪嗒，它掉了下來，果然是一個(gè)人的手骨，上頭長滿苔蘚，應(yīng)該死的有些年頭了。

爺爺一點(diǎn)不含糊，從邊上扒著雜草到石洞上，嘴里咂舌：“乖乖，比菩薩都高一等，難怪要翻天！”

說著，他伸手往雜草里抓，扯下來一大片帶著雜草根須的泥土，丟到地上。

我在下面用手翻動，很快就找到了一塊塊骨頭。

等將所有骨頭都擺放在相應(yīng)的位置，我看到了一具身材矮小的骨架，通過腳上裹腳導(dǎo)致的畸形可以看出，這是一具女人的尸體。

“成了，我們先把它帶回家?！睜敔攺难g抽出一個(gè)麻袋，開始將尸骨裝進(jìn)去。

牛大哥的聲音突然響起：“二爺，我和我父親的尸骨呢，不在這里嗎？”

爺爺皺了一下眉頭，搖頭說：“現(xiàn)在還不是找你們尸骨的時(shí)候......”

牛大哥定住了我的左腿，讓我沒辦法正常行走。

“不行，二爺你答應(yīng)我過我的！”它氣憤地說。

與此同時(shí)，我斜后方傳來了沙沙的響聲，爺爺提高警覺，加快了把地上尸骨撿起的速度。

“仲謀，小心點(diǎn)，有野獸要來了，指不定是黑瞎子！”爺爺沉聲說。

我連忙從腰間抽出柴刀，心里有些焦急地說：“牛大哥，你先消停會兒，我們肯定會給你找到尸骨的?！?/p>

不曾想它像是陷入了某種執(zhí)念中，硬是不同意。

很快，一個(gè)碩大的熊腦袋從灌木中冒出，我心頭一緊，知道今天要兇多吉少了！

爺爺此時(shí)已經(jīng)將尸骨全都收到麻袋里，將它遞給我說：“仲謀，你帶著它回去，這阿牛是被女鬼影響了，說不通?！?/p>

看到爺爺往黑瞎子那邊靠，我連忙問：“爺爺，您老要做什么？”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擠出一個(gè)難看的笑容，快步狂奔起來。

黑瞎子大吼一聲，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