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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老頭兒的話,讓我心里莫名一陣慌亂。
現(xiàn)在正是夏季,應該是槐樹枝繁葉茂的時候,可這槐樹卻蕭瑟的像是要過冬天了,還真是有些邪性。
晃了晃還有些昏沉的腦袋,卻突然覺得身上一陣酸痛,我撩開衣服一看,身上密密麻麻的滿是青紫色的鬼手印。我怪叫了一聲,差點兒沒嚇昏過去。
老頭兒臉色也是一變,不知從哪個口袋里掏出了一個黃符,“啪”一下貼在了我的腦門上,然后在天頂穴上拍了兩下,大喝了一聲。
“走你!”
我只覺得身體猛的一松,酸痛都輕了許多。
老頭兒卻還是一臉嚴肅地看著我,聲音沉了又沉?!半m然你爸代替你消失,讓你逃過了此劫,但卻還是違背了原先立下的詛咒,也沒有從根本上改變你的命格,所以你才會被厲鬼纏身。我剛剛只是幫你驅散了邪靈,可這治標不治本啊!”
做完這一切后,老頭兒額頭上也冒出了汗,看樣子也確實有點本事。我的精神也好了很多,感覺身上終于有了點力氣,就將之前魘住時發(fā)生的事,全都跟老頭兒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老頭兒瞇著眼睛聽完,盯著那槐樹又打量了起來?!斑@槐樹看來還真是有些問題,要想避免你繼續(xù)被這馬家溝的厲鬼纏身,還是早點離開這兒比較好!”
我的腦門上也全是冷汗,又離那槐樹遠了幾步,這才問道:“難道就沒有辦法鎮(zhèn)住這厲鬼邪靈了嗎?”
“鎮(zhèn)住身體里的厲鬼邪靈,我倒是有個辦法。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巴不得趕緊將纏上我的厲鬼邪靈給甩得越遠越好,這時候還哪兒顧得上跟他扯這個,別說一個,就是十個我會答應。“好好好,你說什么我都答應你,只要你能別讓這些臟東西再來找我就成!”
老頭兒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炯炯地望著我,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得重新繼承你家祖業(yè)!”
我的腦袋“嗡”得一下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我十分震驚老頭兒提出的條件居然如此的苛刻,我們家里到了我爸爸這輩兒基本上就很少再去給別人抬棺了,而且我從小就被爺爺嚴令禁止跟抬棺沾上任何的關系。
現(xiàn)在這老頭卻是要我忤逆爺爺?shù)囊馑贾匦吕^承祖業(yè),這又是什么意思?。?/p>
老頭兒振振有詞地說道:“解鈴還須系鈴人!你們祖先既然是因為抬棺才受到詛咒,自然也要因為抬棺而破解詛咒!”
“可是我要是繼承祖業(yè),跟你又有什么關系?”我狐疑地看著那老頭兒,畢竟我跟他素昧平生,只能說是個陌生人,不能憑他三言兩語就不聽爺爺對我的忠告。
老頭兒見我猶豫不決,大急道:“跟我怎么沒關系了!你們家要是不繼承祖業(yè),我也得跟著倒霉!”
老頭兒一臉氣憤,看出來這事兒好像跟他也有莫大的關系,只是他說了這么一句就不再繼續(xù)說了。
而我心里依舊沒底,跟這老頭兒接觸了老半天,連他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那個什么?!蔽覔蠐夏X袋,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還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呢?!?/p>
“別人都叫我刁老金,你也這么叫我就行?!崩项^兒隨意的說道。
刁老金?這個名字可真夠奇怪的,是姓刁還是姓金?別人叫他刁老金是一回事,我可不能也這么叫他,畢竟人家是受爺爺托付來找我的。
“刁爺爺,你先幫我破了身上的厲鬼,我以后一定都聽你的!”
刁老金被我這一句刁爺爺叫的白眼一翻,瞪了我一眼,“別叫我爺爺,我一輩子無兒無女的沒有孫子,聽你叫著怪別扭的!你爺爺既然把你托付給了我,你自然以后都要聽我的,不然就憑你這剛二十出頭的小崽子能有什么江湖經(jīng)驗?”
“您老說得是,那您就先幫我把這厲鬼給鎮(zhèn)住吧?我真不想繼續(xù)這么被魘住了?!?/p>
刁老金抬頭瞅了我一眼,從懷里不知什么時候摸出了一個金光閃閃的玩意兒,耀眼的光芒讓我產生了一絲好奇。
“這是什么?”
刁老金沒有說話,在槐樹下用手刨了個坑,然后將那寶珠給放進了坑里。
他嘴里念念有詞,因為聲音實在是太小了,我也聽不清楚他到底在念叨什么,之后對著那槐樹三拜九叩行大禮。
接著他那粗糙的大手突然放在我的后腦勺上狠狠一壓,瞪著圓眼說道:“還愣著干啥?還不趕緊磕一個?想不想活命了?”
我才反應過來,立馬就對著那槐樹叩了個首。
刁老金起身拉著我,說道:“走吧,這么一弄,那地下的東西應該能夠安心讓你出村子了?!?/p>
我聽刁老金這么一說,精神頓時一震,積攢了這么些天心底的陰霾總算在這一刻一掃而空,但是通往馬芳芳家的那條路并不好走。
夏天天黑的晚,可是我們傍晚出發(fā),走在這條路上都快要走一個小時了怎么還沒有到?
我感到很是納悶兒,若是白天的話,我家到馬芳芳家走個二里路,也就不到半小時就到了。
刁老金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凝重了,這大晚上七八點鐘,竟然起霧了。
霧蒙蒙的黑夜,叫人膽戰(zhàn)心驚。
我縮了縮身子感覺空氣中有股刺骨的涼意,后槽牙都開始有些不住打顫了,眼皮都開始不安地跳了起來。
“這是怎么回事?感覺我們一直在轉圈圈呢?”
走了一個多小時,我們還是回到了那棵槐樹下,刁老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嘆了口氣說道:“村子里有個厲鬼怨氣實在是太重,就算是供奉了寶物,它也不愿意讓你走!打算奪了你的性命!”
刁老金說得很是陰沉,而我聽得心驚肉跳,為啥馬芳芳就是不肯放過我呢?
想到那天抬棺的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就剩下一個我,還在這馬家溝里,這馬芳芳能放過我才怪呢?
我內心焦灼,拉著刁老金的衣袖說道:“刁爺爺,我可能真沖撞厲鬼了!我那天替人抬了棺,你說是不是跟這有關系?”
我把那天給馬芳芳抬棺的事情詳詳細細地跟刁老金說了一遍。
刁老金瞪大了眼睛說道:“你抬棺了?那現(xiàn)在看來,你繼承祖業(yè)是天命所歸啊!”
“你先別提這抬棺的事兒了,這馬芳芳一事兒,咱到底要怎么處理?”我心急如焚地問道。
刁老金瞇著眼,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難怪我一看到你,就覺得你身上陰氣很重,看來她已經(jīng)纏了你很久了。要想讓這馬芳芳不再纏你,我們必須要化解她的怨氣!現(xiàn)在我們連她到底受了啥冤屈都不知道,也談不上化解了!”
“那可怎么辦啊?”
“還能怎么辦?去了她家,找她爸媽問清楚!”
“可是現(xiàn)在我們連她家都去不了了,這霧越起越大了!”我顯得十分惆悵,還是第一次走夜路的時候遇上這樣的怪事兒。
刁老金挲摩了一眼黑夜中的霧氣,輕描淡寫地說道:“是鬼打墻!”
鬼打墻?
我問他,那我們不是要一直被困在這里了?
刁老金用一種很是怪異的眼神望著我,呲著牙問道:“你可還是童子之身?”
被問及隱私,我的臉突然一紅,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問這個干啥?”
刁老金面色一正,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問你,你就說!”
“你這老頭兒一把年紀了,怎么這么齷齪?我是童子之身!”不知為啥我在說完這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怪怪的。
我都二十歲了,在這之前連馬家溝都沒出過,連女人的手都沒拉過呢,怎么會跟懂那些男女之事兒?
我的臉有些火辣辣的紅,不知道這童子之身算不算得上是丟人的事兒?
刁老金嘿嘿一笑說道:“童子身可是稀罕得很,那些看事兒人可還花重金買過童子身。”
“你不要再說了!”
刁老金擺擺手說道:“說了你也不懂,還是趕緊破了這鬼打墻,然后離開這地方吧!”
“怎么破?”
刁老金指著那槐樹說道:“你就對著那槐樹撒點尿就好了!”
我臉又是一紅,二十多歲的人了,居然還被人稱為童子,我都覺得十分丟人,這老頭兒竟然還讓我干這種事。我左右看了看,霧很大想來也不會被人看到,可這老頭兒也是人啊,更何況他還露出過那種表情......
我不由的打了個冷顫,刁老金卻突然開起了玩笑。
“咱們離開了馬家溝,要是實在是混不下去了,就把你這童子之身賣了,換個好價錢,到時候還能撐些許日子。”
“滾蛋!”
我估計我的臉肯定漲得通紅,“你怎么不去賣?你不是無兒無女嗎?”
刁老金的老臉一沉,姍姍的笑著?!袄献邮菬o兒無女,沒有結婚,但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可早已不是童子之身啦!”
我一聽這刁老金居然還是個有故事的人啊,要是給他一杯酒,說不定他能給我講一段曲折感人的愛情故事。可是此刻,我卻在刁老金的表情中看出了一絲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