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是誰？”她迎上他的視線：“我在無數(shù)人的眼皮底下長大，可沒有偷天換日的本事。”

“若你真的是她，那只有一個可能，此前多年你都在藏拙裝傻，到了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倒是露出了狐貍尾巴。”

趙輕丹默認(rèn)了這個說法，他能這么想也好。

她的性情變化極大，萬一被他發(fā)現(xiàn)了身體里是另一個人，還不知要掀起多少風(fēng)云。

慕容霽還有一事不解：“芊羅散是哪里來的？”

“在王府里撿到的?！?/p>

“你當(dāng)本王是三歲小兒那么好糊弄？”

“許是上一次黎華用藥的時候不慎遺漏了一些在花園里，我上次逛花園的時候看到了就收起來，沒想到派上了用場。不過，王爺你的確比三歲小兒好糊弄，不然沈側(cè)妃那種小把戲，怎么把你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呢？”

“你給本王住口！”慕容霽氣得想掐死她。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她怎么壓根不知收斂。

趙輕丹懶得理她，對阿楚說：“本宮餓了，弄點吃的來！”

很快丫鬟就端著清淡的點心和米粥進(jìn)來了，趙輕丹剛要動筷子，阿楚就通報說：“王妃，側(cè)妃正在門外，聽說您醒了想要探望您?！?/p>

她想都沒想就拒絕：“讓她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我乏了，哪有空搭理她?！?/p>

慕容霽忿忿地瞪了她一眼：“月秋好心來看你，你就這種態(tài)度？”

“你確定沈月秋是好心？”趙輕丹饑腸轆轆，吃下一大口桂花糕滿足地說：“我剛醒需要補(bǔ)充力氣，這會兒見到側(cè)妃怕是胃口全無，什么都吃不下了。人不吃飽了心情也會很差的，為了我也為了側(cè)妃好，還是讓她回去吧?！?/p>

“趙輕丹！”慕容霽沉聲警告她，可她全當(dāng)沒聽到，又悠哉地喝了幾勺粥。

他憤然甩袖離去，出去安慰吃了閉門羹的心上人了。

沈月秋見到慕容霽這么晚還在這里，心中有一股騰騰的恨意。

可是她心里越恨，面上反顯得越可憐。

“王爺也在夕照閣？月秋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打擾到您跟王妃了?！?/p>

慕容霽一改先前的怒氣，溫言安撫她：“當(dāng)然不是，她身體還未大好，這會兒又要睡下了，本王也正要回寢殿。”

“也不知是誰給王妃下這般毒手，妾身聽到時嚇了一大跳，可擔(dān)心死了?！?/p>

“不知是誰，不用擔(dān)心，走吧。”

沈月秋忿忿地掐著手指，心里氣得要死。

趙輕丹現(xiàn)在對她的態(tài)度越來越差了，可是慕容霽反而寬容了不少！

若這樣下去，豈不是讓那個女人更得意了。

她瞇起眼睛......等著吧，再過不了多久，等到慕容澈婚禮的時候，哼哼，有她好看的！

屆時，定要這個賤人無地自容，再沒臉做人。

他隱約聽到身后房內(nèi)的女人在跟丫鬟要小菜，一點都沒有九死一生的恐懼，甚至有超出常人的豁達(dá)。

知道她從前都在刻意藏拙之后，慕容霽忍不住猜疑許多事情。

趙輕丹為什么要表現(xiàn)出花癡的模樣對他百般追求，還用盡心機(jī)嫁給他？

這究竟是真心喜歡他，還是一種幫助她脫離趙家的策略。

如果是后者，她為什么又選擇了他。

可如果是前者，現(xiàn)在的趙輕丹眼中絲毫沒有對他的眷戀。

連他們單獨在一起，她都警惕甚至抵觸，她到底在想什么！

用完膳之后，江慎帶了外用的藥膏進(jìn)來，趙輕丹笑著接過來：“多謝了，總是麻煩你?！?/p>

“王妃別這么說，這是屬下分內(nèi)事。對了，娘娘昏迷期間，蓮香被帶到衙門問審了，可是她怎么都不承認(rèn)是陷害您，最后還一頭撞死在柱子上了?！?/p>

趙輕丹眼眸一黯，漠然地嗯了一聲：“我猜到這個結(jié)果了。”

真是五王爺?shù)脑?，他絕不可能留下隱患，蓮香必死無疑，她的兩個弟弟定是用來牽制她的人質(zhì)。

不過趙輕丹推測，那兩個孩子也活不了。

她心里有些后悔，不該出手的。

蓮香雖不是好東西，但肯定是被人所迫。

本是一時的善念卻害死了一家人，幾條鮮活的人命就成了皇子們爭權(quán)奪位的犧牲品。

“我問你，王爺是不是知道沈月秋跟這件事情脫不了干系，但他舍不得逼問她?！?/p>

江慎面色遲疑，趙輕丹沉聲開口：“沒猜錯的話，如果我不是自己想辦法出來，就是一顆棄子了。只是沒料到，四王爺這么聰明的人也有色令智昏的時候。”

“王爺是關(guān)心您的，否則不會第一時間進(jìn)宮。”

“拉倒吧關(guān)心到為了遮掩側(cè)妃的錯誤，放任我死？”

江慎忍不住替慕容霽辯解：“王妃不知，側(cè)妃對王爺有恩，曾為了救他傷了身子，兩人又一同長大，感情自然比尋常人深了些。”

趙輕丹心里一動：“你可知道，沈月秋跟五王爺有什么淵源？”

“這，他們二人很多年沒有交集了，理應(yīng)沒太大關(guān)系?！?/p>

她迅速捕捉到這句話的隱藏意思：“你是說他們曾經(jīng)有過交集，說來聽聽！”

架不住趙輕丹期盼的目光，江慎心想這也不是什么秘密，就如實相告了。

“側(cè)妃的身世其實很可憐，約莫是七年前，距離京城不遠(yuǎn)處的灘州發(fā)生了旱災(zāi)，很多人就來到京城避難，側(cè)妃跟她的母親就在其中?？墒遣痪盟赣H生病死了，她就成了孤兒整日跟乞討過活，還總被人欺負(fù)?！?/p>

“是五皇子溜出宮玩的時候救了她，還把她偷偷給帶回了皇宮，不久她就成了貴妃娘娘殿里的一個小宮女?！?/p>

趙輕丹訝異地抬起眼眸：“還有這種事？那她怎么跟慕容霽好上的？”

“因著幾位皇子年紀(jì)相仿，側(cè)妃跟他們也一般大，就常在一起玩。有一次宴會時他們在后山玩捉迷藏，四皇子被毒蛇給咬了，是側(cè)妃替他吸掉了毒血，救了他一命?！?/p>

原來是有救命之恩啊，嘖嘖。

可因著過去的恩情顛倒黑白，可見他慕容霽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不過你不覺得奇怪嗎？”趙輕丹不解地問：“照理說是五皇子將沈月秋給帶進(jìn)宮里的，她心中最感激的人也應(yīng)該是老五才對，怎么會突然跟四王爺那么親了？”

江慎露出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男θ輥恚骸霸蹅兺鯛旈L得好看啊，打小四王爺就是一眾皇子里長相最出眾的，琦妃娘娘也有后宮第一美人的稱號，側(cè)妃會傾慕于他很正常啊?！?/p>

“好吧?！?/p>

趙輕丹又好奇地問道：“不過自從沈月秋嫁給王爺之后，王爺應(yīng)是每晚都寵幸她吧，她還沒懷孕啊？”

“額，據(jù)屬下所知，王爺每晚都是宿在他親自的寢殿里，從未在側(cè)妃那里過夜?！?/p>

“啊？”趙輕丹這下太吃驚了，總覺得這肯定不是慕容霽的意思。

他那種掏心掏肺地樣子絕不會不愿意跟她親熱，除非是沈月秋不肯？

果然，江慎解釋道：“側(cè)妃身體不好，王爺也說不急于一時?！?/p>

呵呵噠。

趙輕丹挑眉，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