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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九章 商量
半路上歐陽氏和張氏帶著兩個孩子聞訊趕來,見她沒事才松了一口氣。
阿鐸像頭受了刺激的小獸,“娘,誰欺負(fù)你了?”
他目光仇視地看著沈牧之,小手緊緊握成拳頭。
謝歡顏愣住,隨即連連擺手:“曄兒,不能對爹無禮。爹保護娘,沒有欺負(fù)娘?!?/p>
說完這話,她臉不由有些紅。
這種口氣說出來,感覺她和沈牧之是夫妻一樣。
同時她心里又忍不住想,沈牧之到底做了什么,能讓阿鐸對他如此不親近,甚至出了什么事情就懷疑他?
反正,錯誤不可能是阿鐸的,他那么乖。
一定是沈牧之哪里做得不好。
阿鐸這才撲到謝歡顏懷里,緊緊摟著她的腰,臉貼在身上,依戀溢于言表。
謝歡顏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努力露出幾分輕松:“阿鐸乖,娘沒事,咱們回家?!?/p>
沈牧之把她們送回家,在門口站了站就沉默地離開了。
回到家里,張氏還驚魂未定,道:“山上有再多的靈芝,咱們也不去了。嬌嬌,就這一次?!?/p>
雖然現(xiàn)在日子過得清苦,但是她只希望一家人平安和睦,對于身外之物并沒有多少迷戀。
歐陽氏也道:“確實不能再去了。眼紅的人會很多,就算現(xiàn)在這些靈芝,我們也得想辦法散散財,否則恐怕引出禍?zhǔn)聛??!?/p>
謝歡顏十分沮喪。
財不外露,悶聲發(fā)大財不可能了;現(xiàn)在別說她們村里,恐怕很快三里五村都會知道她的這份意外之財,并且金額恐怕會被放大很多倍,引來很多羨慕嫉妒恨。
但是事情已然如此,再多的沮喪也無濟于事。
謝歡顏抱著阿鐸,想了想后道:“娘,嫂子,剩下的靈芝應(yīng)該還能摘這么多。我打算把那些靈芝的位置說出來,捐給村里建祠堂,這樣如何?”
歐陽氏點頭:“這般很好。按照我的想法,這些靈芝,要么也一起捐出去吧?!?/p>
“不行?!敝x歡顏不答應(yīng)。
這可是她辛辛苦苦摘回來的,說不定用光了她未來幾年的好運氣;達(dá)則兼濟天下,可是現(xiàn)在她們這么窮,獨善其身都難,怎么能那么大方?
“可是這二百多兩銀子在手里,以后會有無盡的麻煩?!睔W陽氏道,“被人惦記著,那就少不了風(fēng)言風(fēng)語,甚至上門借錢的。更有甚者,會惡語中傷。你父兄都不在,我們?nèi)齻€女人帶兩個孩子,原本就不容易。嬌嬌,現(xiàn)在不舍得,恐怕以后就是大麻煩。你父兄倘若在,我是不懼人言的?!?/p>
可是現(xiàn)在,他們不在。
說起這個話題,氣氛頓時變得傷感。
張氏道:“嬌嬌聽娘的。娘比咱們年長,享過福吃過苦,懂的道理多。錢財乃身外之物,萬不能因為這身外之物就讓咱們成為眾矢之的。說起來,這次的事情還多虧了阿鐸的爹,要不是他,這次你恐怕就被搶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還心有余悸。
歐陽氏也點點頭:“是該好好謝謝他。雖然我們幫他帶阿鐸,但是他送來那么多東西,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帶孩子的報酬。這次又為了你挺身而出,得罪了不少人。他是外來的,以后恐怕還會遇到很多難處,咱們要知恩圖報,多幫幫他。但是......畢竟我們家里沒男人,嬌嬌,你不要和他走太近,免得被人說閑話,知道嗎?”
原本這些話她不想說,畢竟一切還可以推到阿鐸小不懂事上;但是發(fā)生了今日的事情,很多人就會把沈牧之和謝歡顏聯(lián)系起來。
倘若他們兩個來往過密,恐怕有的是閑話等著他們。
這是歐陽氏萬萬不想見到的。
她感謝沈牧之救了女兒,但是也擔(dān)心這會成為兩人之后的困擾。
謝歡顏上輩子嘗過被人惡語中傷以至于名聲掃地的苦,自然知道其中利害,所以鄭重點頭道:“娘,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數(shù)。咱們說回這些靈芝的安排,我打算去換了錢,都托人帶給我爹和哥哥們。而且這件事情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免得他們惦記?!?/p>
把錢帶給在邊關(guān)打仗的男人們,讓他們知道家里情況很好,不必省吃儉用,好好保重自己,這也是一樁好處。
歐陽氏和張氏想起牽腸掛肚思念著的男人,頓時就有些松動。
謝歡顏趁熱打鐵,列舉了在軍營中有錢的諸多好處,包括賄賂上峰,不必去最危險的地方這樣放不到臺面上的話都說了。
男人們想著建功立業(yè),不惜馬革裹尸;但是女人們卻只希望自己的男人平安歸來。
歐陽氏和張氏,抵擋不了這樣的誘惑。
所以這件事情就這般定了下來。
“就這樣,回頭讓阿鐸和勁寶去告訴沈牧之一聲。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明日就進城去賣靈芝。”
“好。”
可是阿鐸和勁寶去了一趟,回來后轉(zhuǎn)達(dá)了沈牧之的話:“這幾日都有雨,等雨過天晴再去?!?/p>
謝歡顏看著外面的晴空萬里,忍不住想,沈牧之能不能換個別的理由?
沒想到,第二日竟然真的嚇起了瓢潑大雨。
歐陽氏聽著嘩嘩的雨聲,看著雨打地面激起的水花,感慨頗深道:“從前你外公活著的時候也能預(yù)測天氣,沒想到沈牧之年紀(jì)輕輕,竟然也能有此本事?!?/p>
謝歡顏撇撇嘴:“說不定是他聽別人說的呢!”
雖然沈牧之兩世都對她不錯,可是這一世多了個阿鐸,她心里感情的天平已經(jīng)完全傾向了阿鐸,就覺得沈牧之對阿鐸不夠好。
“這個年輕人,高深莫測?!睔W陽氏到底目光如炬,已然看透了沈牧之來歷不凡。
謝歡顏也這般覺得。
可是她又覺得不太可能,如果真的有靠山,誰會選擇給自己一刀?而且是那樣的一刀!
明明沈牧之能力已經(jīng)很強,靠著他自己,日后未必不能出人頭地;他為什么要那么著急,非要走這樣的“捷徑”呢?
事實證明,他這條捷徑走得確實很順利,在二十多歲的時候,已經(jīng)成為權(quán)傾天下,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
張氏看了一眼在炕上和勁寶玩九連環(huán),時不時看謝歡顏在不在的阿鐸,壓低聲音道:“娘,嬌嬌,在阿鐸面前,咱們就別議論他爹了。”
“嗯?!?/p>
“家里有人嗎?”風(fēng)雨聲中,傳來了一個諂媚的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