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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如山重的焦尸
此刻的我額頭已經(jīng)布滿了細密的汗珠,身后的尸體就像是一座小山一般沉,壓的我根本喘不過氣來。
瘸子有些不高興了,開口冷著聲音道:“背個尸體都這么費勁,真不知道老徐家怎么養(yǎng)的你!”
嘿,這話我聽著可就不樂意了,那可是一具尸體??!本來就害怕的腿打顫,再加上這么長的山路,走著能不累嗎?
不過......我怎么覺得背上的尸體有些不對勁呢?
剛這樣想著,耳朵后面就傳來一陣涼颼颼的氣,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貼緊了你的后頸,正對著你的脖子吹氣一般。
我本來想說別鬧,我正累著呢,可轉(zhuǎn)念一想,嚇的險些將背上的尸體直接給扔了!
我的背后,出了阿賓可不就是爺爺?shù)氖w嗎?阿賓不會和我開這么無聊的玩笑,難道......
心里害怕的發(fā)顫,我哆哆嗦嗦的要回頭,身后的阿賓顯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我的異樣,大喊出聲道:“別回頭!”
我被他這一聲給喊住了,但兩條腿肚子還在不停的發(fā)顫,不是我自己不爭氣,而是我感覺那尸體的手已經(jīng)摸上我了!
干巴巴的,帶著些扎人的手感,正在細細的摸我的脖頸!
那種感覺,像極了有人在不停的拿樹枝戳你的脖子,但我的心里很清楚,身后沒有樹枝,只有一具焦尸!
前面的瘸子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回過頭來,皺著眉頭看了我一眼,繼而開口道:“愣著做什么?走??!”
之前我還沒什么感覺,甚至覺得瘸子這個人挺熱心的,畢竟在亂葬崗的時候,是他收留的我,后來還好心陪我下山處理爺爺?shù)氖虑椤?/p>
但此時此刻,我只覺得他是個無情的冷血動物!我的脖子都被尸體扒拉上了,他就不能先幫我處理了?
“叔,這玩意它扒拉我,你能不能給我拿開?”
埋怨歸埋怨,我說話的態(tài)度還是很客氣的,甚至因為害怕,語氣里還帶上了請求的味道。
但面前的瘸子沒有絲毫的動容,反而還大罵我道:“啥這玩意,那是你爺爺!”
一晚上,被瘸子接二連三的拿爺爺說事,尤其是在遇到這么詭異的事情后,我都快被嚇哭了,哪還能冷靜的思考,開口就道:“是你自己說的我只管背尸的,別的什么都交給你處理,現(xiàn)在出事了,你倒是把自己給摘了個干凈,這尸,我不背了!”
說著,我準備撂挑子。
其實我也就鬧鬧脾氣,雖然我只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子,也沒經(jīng)歷過什么大事,但爺爺是我唯一的親人,要是正常起棺,那棺材前站的孝子還不是我?
哪怕恐懼已經(jīng)讓我快被嚇破膽了,可我壓根就沒想過丟下爺爺?shù)氖w不管。但不知道為什么,在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身后的尸體,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窒息的感覺立馬傳來,本能的,我伸手去扯脖子上的那只手,自然就松開了托舉著焦尸的手掌,只是一瞬間,那尸體便像是泥鰍一樣,刺溜一下從我身上滑下去了。
“混小子!你在做什么蠢事!”
瘸子眼眸一緊,下意識的向我奔來,身后的阿賓卻眼疾手快,扶住了焦尸。
瘸子已經(jīng)一瘸一拐的來到了我的面前,二話不說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數(shù)落。
“你小子還真扔??!那可是你爺爺!”
爺爺爺爺,我能不知道那是我爺爺嗎?只是這瘸子腿瘸眼也瞎,沒看到我被勒住脖子了嗎?
“叔,這事真不能怪我,你不管那詐尸的,他捏住我脖子了?!?/p>
面前的瘸子一愣,顯然是沒注意到這一茬,我剛想說他粗心大意,身后就傳來阿賓悶悶的聲音。
“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先把尸體從我身上挪開了?”
我和瘸子同時回頭,這才發(fā)現(xiàn)阿賓竟然被焦尸壓在了身下,此刻正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面色痛苦。
我是爺爺?shù)膶O子,背著焦尸都覺得有些不大舒服,更何況阿賓只是鄰居?
連忙手忙腳亂的將尸體往起來搬,可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無論我用多大力氣,甚至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卻始終都挪不開壓在阿賓身上的那具焦尸。
它就像是一條八爪魚一樣,死死的吸在阿賓的身上,怎么拽都拽不動。
無奈之下,我只能回頭去招呼瘸子。
“叔,你過來幫下忙,我拉不動?!?/p>
瘸子的眼底閃過一絲猶豫,雖然他幫過我不少,但我卻能看出他眼底那抹深深的忌諱。
難不成他不想幫忙?
果然,下一秒,瘸子開口埋怨我道:“你一個大小伙,拉不起來一具燒焦的尸體?”
正常情況下的死人,確實要比活人重。
不是本身重量的問題,體重當然是不會變的了,生前是胖子,死后還是胖子;生前是趙飛燕,就算是放在河水里泡成胖大海了,也成不了楊玉環(huán)。
只是在抬活人的時候,活人會自動調(diào)節(jié)身體的中心,并且達到穩(wěn)定的狀態(tài);可死人就不一樣了,人死后,肌肉變得松弛冰冷,就像一團爛泥,身體每一個部分都是重力點。
你去抬尸體的時候,受力不均,不能將自己的力氣都作用在一點上,就好比扛袋水泥,比搬一個箱子要困難得多。如果你身邊有愛喝酒的朋友,當他喝得爛醉后,你去扶他,就能體會一把抬“死人”的感覺,怎么撐都撐不起來,很難使上勁。
當然,這里我的描述有些過于夸張了,醉漢和死人還是有區(qū)別的,更何況我爺爺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算是一具正常的尸體了,而是一具焦尸。焦尸的肌肉全部經(jīng)過高溫碳化,身體里的水份和血液也被全部帶走,融進了那場大火的廢墟之中,只剩下一把骨頭,充其量也就和個剛出生的小孩差不多。
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我不是虛到和癮君子差不多,怎么說都能抬起我爺爺?shù)摹?/p>
可我就是做不到,爺爺?shù)氖w像是一座大山一樣,牢牢的壓在阿賓的身上,紋絲不動。
瘸子不肯幫忙,非說是我害怕使不上勁,下面的阿賓卻有些喘不過氣來了,他的臉色通紅,粗喘著氣用微弱的聲音和我說:“徐飛,撒尿!沖著尸體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