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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喬卿卿這人,來去一向都跟風(fēng)刮過似的,宿河州的百姓都已是見怪不怪,甚至都還戲言,凡是宿河州里掛刮起來大風(fēng),那準(zhǔn)是三姑娘跑了過去。
顧年雩剛進宿河州那會兒就聽過這樣的戲言,本以為只是夸大其詞的戲言而已,今日得見,喬卿卿話說完沒多久,他還沒來得及多說兩句,讓喬卿卿改變心意讓他跟著她混,喬卿卿就跑了個沒影,身邊還真刮起了一陣清涼的風(fēng)。
顧年雩都呆住了。
阿皮料想新收的這個小弟沒見過這樣大的陣仗,走過來對他解釋道:"三姑娘一向走路成風(fēng),習(xí)慣便好。今日若不是穿著姑娘家的羅裙,跑的更快。"
"你同三姑娘很熟嗎?"顧年雩問他。
"熟!"阿皮拍拍胸脯,和三姑娘喬卿卿的交情是他這輩子都值得拿來炫耀的事:"我和三姑娘那可是自幼的交情,大事小事,三姑娘還是會問過我的。"
阿皮很是驕傲,"從前我們劫富濟貧,打貪官幫貧民的日子別提有多風(fēng)光了,我們那就是百姓眼中的救世主......"
"那如今呢?"顧年雩早就已經(jīng)聽過三姑娘曾經(jīng)的光輝和英勇了,他更在乎如今。
"如今......"阿皮撓撓腦袋,"如今喬二叔管的嚴了,不許三姑娘這般胡鬧,咱們也就偶爾幫西家抓賊,幫東家修瓦,做的都是小事兒了。
也正因如此,當(dāng)初在城外準(zhǔn)備攔下那去往宿河的貪官時,阿皮才那樣興奮,有種當(dāng)年的日子回來了的感覺,盡管,當(dāng)年不過也才是兩年前。
"你說那喬二叔為何要管的如此嚴?他不是從不管教三姑娘嗎?"
阿皮一副你這都知道的震驚樣,和琳兒對視了一眼,解釋說:"這三姑娘也到嫁人的年紀了,喬二叔可不得管管嗎?"
用盡三姑娘最后一次用處,喬儒禮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難怪江應(yīng)淮要讓自己看著點喬家了。
一想到這兒,顧年雩的斗志滿滿,恨不得一日十二個時辰不差地緊盯著喬家。
這會兒他跑到了這兒,也不知喬家發(fā)生了什么,顧年雩心里一沉,趕緊道別了阿皮往回趕。
阿皮給他指了條近路,從巷子里可以直接到喬府的后門,他本也就想趕緊趕回去,也就聽了阿皮的建議,準(zhǔn)備從后門再繞到正門去。
可誰知,卻讓他在后門聽見了他從未在正門聽見的事。
“五哥兒最近怎么老往外跑?”喬家一姑娘問身邊的媽媽。
顧年雩瞧見兩人是從喬府后門走出來的,趕緊跟上去看能不能偷聽到什么,可惜還是不敢離得太近,因而只是隱隱約約聽到媽媽說:“五哥兒不一向都愛跑出去玩兒的嗎?有何大驚小怪的?”
“可也從未辰時就出去,戌時才回來呀!”
“你管這么多做什么?”媽媽斥責(zé)著姑娘,“五哥兒是大人的五哥兒,大人和袁娘子都沒說什么,你多什么嘴?!?/p>
“也不知大人是否對五哥兒失望至極,如今竟都不管教了,若放在以前,那可是要關(guān)三日緊閉的?!?/p>
“行了,主子的事,別管那么多?!?/p>
兩人漸漸走遠了,顧年雩跟在后邊,把兩人說的話聽得一字不落,左想右想不大對勁趕緊往客棧趕去。
可惜江應(yīng)淮說自己不能主動去找他,因而顧年雩只能在客棧的走廊里徘徊,只等著看能否碰上裴乘,誰知沒碰上裴乘,竟碰上了來找江應(yīng)淮的喬盈盈,顧年雩一個轉(zhuǎn)身沒注意,直接和喬盈盈撞了滿懷。
喬盈盈手里還拿著包好的糕點呢,這么一撞,糕點直接被壓成了糕餅,還溢出來沾到了喬盈盈的新衣上。
喬盈盈當(dāng)下惱羞成怒,紅著眼讓顧年雩賠她的衣裳和糕點。
顧年雩哪有錢?。扛螞r也不是他一人的錯,她不也沒看路嗎?
兩人站的地方離江應(yīng)淮的廂房不遠,爭執(zhí)之中,引來了蕭窈的好奇,走過來湊起了熱鬧。
“喲,這不是喬二姑娘嗎?我還以為是哪家的潑婦在這外頭又吵又鬧的呢。”蕭窈雙手抱胸,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順帶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嘲諷了喬盈盈一番。
喬卿卿哪受過這樣的侮辱,她一個大家閨秀被人說成是潑婦,當(dāng)下就氣得哭了出來,梨花帶雨的模樣惹得路人紛紛憐惜,完全忘了方才的喬二姑娘有多么咄咄逼人。
蕭窈最看不敢喬盈盈這副楚楚可憐博人同情的樣子,剛想再說兩句,就被身后傳來的聲音叫住了。
“蕭窈,”江應(yīng)淮叫了她一聲,走過來,都沒看喬盈盈一眼,只是問著蕭窈:“發(fā)生何事?”
“沒什么事,”蕭窈下巴點了點還在哭的喬盈盈,解釋道:“喬二姑娘委屈了,我安慰她呢。”
路人都是來看好戲的,哪里會在意真相呢?就算蕭窈掩飾自己剛才對喬盈盈的嘲諷撒謊說是在安慰,也根本沒有人站出來反駁,喬盈盈哭的更厲害。
江應(yīng)淮并不在意喬盈盈哭得有多心碎,只是看到她身后不遠處的顧年雩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是有話想對他說,于是只能自己出面打發(fā)喬盈盈。
“喬姑娘,我瞧你衣裳都臟了,不如先回去換身衣裳,有何事,過些時辰我再讓裴乘來找你?!?/p>
江應(yīng)淮都這么說了,喬盈盈總不能再賴在這里不走,江應(yīng)淮讓裴乘護送喬姑娘回府,圍觀的人也就散了。
沒了熱鬧湊,蕭窈也就無聊回屋去了,江應(yīng)淮朝顧年雩示意了一眼,和他一前一后地進了廂房。
“你不在喬府跟前守著,怎么這會兒來了?”江應(yīng)淮坐在窗前,喝著茶。
“就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不尋常的事兒,趕緊來找侯爺稟報?!?/p>
”何事?“
“聽聞喬家五哥兒近日早出晚歸,府里的下人都覺得不尋常?!?/p>
“那又如何?”
“聽聞若放在以往,喬儒禮會罰五哥兒禁閉,如今不但不罰更像是默許了此事?!?/p>
“你的意思是......喬家五哥兒早出晚歸,也許是喬儒禮的意思?”江應(yīng)淮拿著茶盞的手頓了頓,撐在桌上,思索著。
“極有機會是這樣?!?/p>
江應(yīng)淮的心里有了新的想法,放下茶盞,起身望向窗外的天,“看來這喬府上下,沒一個人是干凈的?!?/p>
只是這話卻遭到了顧年雩的反對,他走過來,反駁著江應(yīng)淮,“侯爺,三姑娘可不會和喬家上下同流合污,您別將她和那些人一概而論......”
顧年雩還沒說完,就被江應(yīng)淮的一個眼神硬生生地把剩下的話憋了回去,他的臉色黑的嚇人,顧年雩不敢再摸老虎屁股,趕緊溜了出去。
顧年雩走了還沒多久,隔壁蕭窈的廂房就傳來了一陣嘈雜的異響。
蕭窈那張嘴從不饒人,方才他出去聽到喬盈盈在哭而蕭窈一臉得意的壞笑,他就知道一定是蕭窈的嘴沒饒過人家,江應(yīng)淮擔(dān)心是喬盈盈回來找蕭窈的麻煩,趕緊過去,沒想到卻是喬卿卿在那兒又是捶桌子又是撓墻,一副懊惱不已的模樣。
她的臉蛋微紅,額間還掛著汗珠,頭發(fā)被吹得凌亂,發(fā)絲還貼在額頭上,一看就是從什么地方跑著來的。江應(yīng)淮站在門后沒進去,第一次,他竟十分好奇這個姑娘在懊惱些什么。
“卿卿,你別這樣,錯過就錯過了,大不了下次我先叫你?!笔採喊参恐鴨糖淝洌o她倒了杯茶。
“真的好可惜呀......”喬卿卿雙手撐著腦袋連蕭窈遞過來的糕點都覺得不香了,噘著嘴抱怨著:“自你走了之后我就再沒見喬盈盈被氣哭過,甚至有好幾次還被她氣哭,我的功力到底是不如你,不如你教教我吧。”
喬卿卿的一番話讓站在門后的江應(yīng)淮哭笑不得原來她風(fēng)塵仆仆的跑來,就為看見喬盈盈被氣哭的樣子?她的快樂就這么簡單嗎?
蕭窈也是助紂為虐,竟還拍拍胸脯對喬卿卿保證:“放心,她讓你哭的那些眼淚我讓她千百倍的還回來!喬盈盈這人也真是夠沒意思的,當(dāng)年那件事你都說了不是你做的,她根本就沒證據(jù),還死咬著你不放,她這么欺負你,看我怎么教訓(xùn)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