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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鋤奸記(二)
當八個大谷桶全部裝滿的時候,我們幾個的心繃得更緊了,都以為大禍已經(jīng)臨頭,自己馬上就要被慘無人道的鬼子殺害了,三魂早已丟了七魄。幾個人擠成一團不敢抬頭,更不敢張望,大氣不出木雞一般呆立在地坪邊的墻角下,頭腦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自己癡呆了多久,直聽到有女人的抽泣時,我才有點清醒。于是循著哭聲偷偷望過去,只見八個日本兵從看管的民伕中將那八名婦女一一拖了出來,并隨手剝光了她們的衣服,然后攔腰抱起來,像丟白菜一樣丟進谷桶里。接著八個日本兵也脫掉了自己的衣褲,連槍一起丟在地上,赤條條地跨進了谷桶,將那些可憐的女人摁在桶沿上,無恥地發(fā)泄著瘋狂的獸欲。我看見一旁圍觀的日本兵更像是欣賞一場大戲,滿臉邪惡地發(fā)出陣陣狂笑,與女人們痛苦絕望的哭喊聲混在一起,不堪入耳。當時我的頭都快要爆炸了,如果我能夠,我一定會沖上去和他們拼了??墒俏抑荒苎郾牨牭乜粗约旱耐粴埲痰卦闾?,卻連聲都不敢吱。
直到午夜時分,被輪番折磨得筋疲力盡的八個女人才被放了出來,嚶嚶地哭泣著回到黑暗的屋子里。
日軍過了穿山,途經(jīng)象州、石龍,來到一個村莊小休,日本兵又進村搜刮財物,抓得一個來不及躲藏的孕婦,不顧她的哭喊與哀求,強行將她拖到村口的曠地上,綁在一棵大榕樹腳下,兩個鬼子端著上了刺刀的長槍,嘴里“嗷熬”著,對準孕婦的大肚子一連捅了六刀,那孕婦慘叫一聲就咽了氣,滿身血淋淋的,肚子里的孩子都被捅了出來,裹著血胞衣滾落在地上,動彈了幾下。我們一個個嚇得趕緊閉了眼睛,可是小鬼子們卻一個個哈哈大笑。
快到來賓的南泗街時,覃華明、廖德康、覃裕堂三位老人又掉在了隊伍的后面,狠毒的鬼子兵用槍托死命地敲打他們的頭,直到老人倒下為止,日本兵又一個接一個從他們身上無情地踐踏過去,還特意加重了落腳的力度,三位老人來不及爬起來,也根本沒有力氣爬起來,就這樣活活慘死在鬼子的腳下。
過了南泗街,大概是害怕被中國軍隊襲擊,日軍將行軍方案從日行夜宿改成了夜行曉宿,每到一地宿營,那八位同行的婦女就要被拉出來供鬼子們集體霪樂一番,直到晚飯時才被放回來,天黑又得隨隊伍出發(fā)。經(jīng)過幾個通宵的行走,到達平南縣城時,八位婦女只剩下了六位,另外兩位連尸體被丟棄在哪里都不知道。
日軍在平南縣城休整了兩天之后,到再出發(fā)時,剩下的六位婦女同胞終于經(jīng)不住鬼子無休無止的糟蹋,竟然全部遇難了,隊伍抵達梧州的時候,四十四位民伕只有十五人還勉強活著。由于日本兵急于登船,匆忙間放松了對民伕的防范,我趁著鬼子不注意,便伺機逃了出來,一路乞討歷盡苦難才回到家鄉(xiāng)......
僥幸活下來的我,現(xiàn)在回到家鄉(xiāng),也沒有別的想頭,我要求參加你們的隊伍打鬼子打漢奸,我恨死了鬼子和漢奸,恨不得抽了他們的筋扒了他們的皮!”
“無論如何請收下我,這輩子我發(fā)誓與鬼子漢奸不共戴天!”
覃宏光說完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上前拉住柳生的手懇求著。他的一字一句都帶著血淚控訴。
“你可知道,我們青挺隊可是提著腦袋抗日的噢!”聽完覃宏光的敘述,柳生的心中也起伏難平。
“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這回被鬼子抓了伕,能活著回來,已經(jīng)賺得一條命了,只要這條命還在,今后就是用來打鬼子打漢奸的。”覃宏光拳頭捏得嘎嘎響。
“歡迎你,覃宏光同志,從現(xiàn)在起,你就是我們青挺隊的一員了!”柳生也緊緊地握住覃宏光的手。
從此,青挺隊里又多了一位打仗從不怕死,總是沖鋒在前的英勇戰(zhàn)士。
覃宏光的血淚控訴也激起了全體青挺隊員的群情激憤,戰(zhàn)士們紛紛要求搞一輪全縣范圍的鋤奸運動,懲處漢奸賣國賊,為鄉(xiāng)親們鏟除禍害。
不久青挺隊接到情報:鬼子又讓維持會長動員群眾籌大米、食油、雞鴨等食物,集合到太平屯進行買賣交易,又派警備隊、便衣隊前往壓陣,漢奸翻譯帶著鬼子的宣撫官連哄帶騙加威逼,現(xiàn)場蠱惑人心,給的是不能流通的印著大漢奸賣國賊汪精衛(wèi)頭像的偽鈔,全是沒用的廢紙幣。
柳生、熊文長、石寶、韋三金等立即召開會議,商量行動方案,一定要給警備隊和便衣隊一個教訓(xùn),這回的重點打擊目標就是漢奸,要讓他們付出當漢奸的代價,看以后還作不作孽!
到底派哪個腿腳利索、頭腦靈醒的人連夜去福塘和流山通知駐扎在那邊的韋開盛隊長、梧裕東隊長執(zhí)行聯(lián)合伏擊的鋤奸行動方案呢?幾個人商量來商量去,定不下一個理想的聯(lián)絡(luò)員。
剛剛?cè)胛榈鸟旯獾弥?,主動找到柳生和石寶,請求前往:“派我去吧,保證及時通知到位?!?/p>
“你熟悉那邊嗎的地形嗎?”柳生疑惑地問主動請纓的覃宏光。這個通知可非同小可,如果不能及時送到就會貽誤戰(zhàn)機。
“熟悉得很。我外婆和姑媽都住在那邊,以前經(jīng)常去的,哪條路哪道溝哪個?,我都曉得?!瘪旯饣卮鸬馈?/p>
“那你趕緊收拾一下,天黑出發(fā),記住一定要趕在天亮之前將情報送到一中隊和二中隊?!绷辉賴诟赖?。這是第一次給新隊員派任務(wù),心里到底有些不踏實。
“隊長、主任,你們相信我吧,保證完成任務(wù)!”覃宏光拍著胸脯說。
為了穩(wěn)妥起見,柳生與石寶商議,決定派行事老練的賀良雙與覃宏光一同前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yīng)。
不到后半夜,兩位隊員便將情報送到了一中隊和二中隊,隊長韋開盛、梧裕東連夜動員布置鋤奸行動,覃宏光與賀良雙也堅決要求參加戰(zhàn)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