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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作為一個優(yōu)秀的管理者除了要制定準(zhǔn)確的經(jīng)營方針外,還要與員工建立良好的工作關(guān)系,當(dāng)員工面臨更好的選擇時,作為老板也該笑著祝愿員工可以擁有一個好的未來。
季姀最近就遇到了這樣的情況,她唯一的員工小安很是艱難地終于開口跟她遞了辭呈。
“這么著急是遇到什么困難了嗎?”
雖然她和小安簽的合同沒有要求工作時長可以隨時離職,但走的這么匆忙這么毫無征兆實在是有些令人生疑。
小安囁嚅道:“沒有沒有,是我們學(xué)校準(zhǔn)備送一批交換生去國外頂尖服裝設(shè)計學(xué)院交流學(xué)習(xí)一年,我之前也提交了申請,前天剛剛收到信息,我被選中了,所以我不能再在店里工作了?!?/p>
季姀一笑道:“我還以為你遇到什么困難了呢,你安心去學(xué)習(xí),店里的工作我一個人顧得來?!?/p>
“店長,給你添麻煩了,實在是很抱歉?!?/p>
“小安,國外不比國內(nèi),你可能會過得很艱辛,甚至連流淚都不能讓人看見,但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無論如何都堅持下去吧?!?/p>
季姀靜靜微笑,她的聲音清清淡淡的,聽不出絲毫的擔(dān)憂,仿佛只是在陳述某些既定的事實,顯得冷漠而無情。
這樣的做法在她眼里有什么可抱歉的,抓住難得的機(jī)遇選擇更好的未來本來就是人類的首要需求,她與小安相識一場除了這樣理智的勸慰幾句實在是沒有什么可做的。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出的選擇付出代價,前路再是漫漫艱險,卻也只能踩著無數(shù)荊棘走下去。
小安離職的這一天,Time Coffee店的門前掛上了休息中的牌子,可有一個人卻依舊自如的走進(jìn)了店門。
顧景珩坐在平常一直坐的臨窗的座位上,抬眸含笑望著等待他的季姀,淡淡道:“今天怎么連速溶咖啡都不給我一杯了?”
“顧景珩,你幫小安是為了討好我嗎?”
季姀的聲音不冷不淡,她明明是在笑著的,眼睛中卻滿是戒備與懷疑。
顧景珩目光了然,笑了笑說:“你可以認(rèn)為我是在打抱不平。”
季姀垂眸,似有似無地笑了一下,說:“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正義感爆棚的社會主義好青年。”
小安作為交換生出國留學(xué)這件事實在太過突然,她不得不懷疑是顧景珩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沒搞清他的陰謀,倒是查出有人頂替了小安交換生名額的暗箱操作,而且更富戲劇性的是他居然暗中幫小安拿回了名額,他倒是會采用迂回戰(zhàn)略,討好不了她就去討好她身邊的人,順便再展示一下他強(qiáng)大的能力嗎?可惜她不會領(lǐng)情。
顧景珩的目光中滿是期許:“季姀,你有沒有感動一點點?”
季姀?fù)櫨扮?,烏黑晶亮的眼眸似盛著浩瀚星海,她唇角微微揚起一抹優(yōu)美的弧度,語氣若琴音悠遠(yuǎn)沉和,緩緩說:“我認(rèn)為你的行為更傾向于攜私報復(fù)?!?/p>
頂替小安的那名學(xué)生她查過了,是個富家獨生女,父親是H市某著名房產(chǎn)公司的總經(jīng)理,很湊巧的是這個富家女的父親非常想要攀附上顧景珩這位財大勢大的金主,為此曾無數(shù)次創(chuàng)造了自己女兒與他的巧遇,他一邊斷了這位富家女的前程,一邊緊鑼密鼓地秘密收購這家公司的股份,如果說不是報復(fù)誰會信呢?總之她不信。
顧景珩緊盯著季姀的眼睛,笑了笑說:“季姀,你倒是很了解我啊,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在變相的關(guān)心我?!?/p>
他一直知道她的本事與能耐,她有足夠的能力解決應(yīng)對任何困難,因為強(qiáng)大,所以她不愿意相信任何人無緣無故的善意。
報復(fù)?
他可從來不屑于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幫小安拿回應(yīng)有的名額純粹是為了討好她,她這個人也就是嘴上愛逞強(qiáng),等到了身邊人遇到麻煩的時候她肯定會施以援手,若是等到小安發(fā)覺自己名額被頂替跟她哭訴的時候,她必然會摻和進(jìn)來,幫她解決這些麻煩事是他該做的。
不過他還要感謝小安的出國,這樣他就可以與她有更長時間的相處了。
季姀斜睨著顧景珩,語氣惡狠狠地說:“顧景珩,你愛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吧,但你要是影響到了我的生活,我一定不會放過你?!?/p>
“季姀,我們來賭一場怎么樣?如果你贏了,我再不會出現(xiàn)在你面前從此放棄對你的追求?!?/p>
“如果我輸了呢?”
“我要做你店里的店員。”
“我還以為你會要我給你一個名分呢?!?/p>
顧景珩斜支著腦袋好整以暇道:“你這樣做也不是不可以?!?/p>
季姀也不跟他磨嘰,干脆利落的說:“你要和我賭什么?”
顧景珩眸光一亮:“知道最近很火的Creaty Force珠寶設(shè)計大賽嗎?我們一起參賽誰最后獲得了優(yōu)勝這個賭約就算誰贏?!?/p>
“那好,簽字畫押吧!”季姀隨手撕下桌子上供客人留言的藍(lán)色便簽紙遞給顧景珩一本正經(jīng)地說。
跟她比珠寶設(shè)計這不相當(dāng)于飛蛾撲火嗎?她贏定了。
這大概是顧景珩起草過最快速最任性的合約了,他看著季姀流露出的欣喜神情覺得可愛,又想到她一旦輸了賭約后愁悶氣憤卻無可奈何的表情更覺得有趣。雖然很不想挫敗她,但為了能更近的接觸她和讓她成為他的女朋友,他只有忍痛下手了。
季姀將寫著賭約的藍(lán)色便簽紙仔細(xì)收好,笑望著顧景珩,聲音中充斥著難掩的得意與舒心:“顧景珩,我還是第一次瞅你這么順眼?!?/p>
一想到以后身邊不會再跟著這個黏人的家伙,她就通體舒暢,那點因他死纏爛打產(chǎn)生的郁悶頓時消散了不少。
顧景珩幽幽一笑道:“季姀,以后你會瞅我越來越順眼的。”
“顧景珩,今天我心情好所以不跟你一般見識?!?/p>
顧景珩看了一眼腕表,笑意溫柔又有些無奈,輕輕說:“季姀,到時間了,我們一起回家吧?!?/p>
季姀一怔,明亮的眸子中透出些許迷茫,仿佛是想起什么久遠(yuǎn)的記憶,神情有一瞬的恍惚,片刻后,揚起一抹甚至可以稱得上沒心沒肺的笑容,嚯的一聲站起身,一邊朝外走一邊說:“嗯,下班了,該回家了,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
顧景珩微微錯愕,手心居然冒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她心里藏著很多秘密,而且這些秘密是她心中最深最痛的傷疤,只是她習(xí)慣了堅強(qiáng)忍耐習(xí)慣了獨自承擔(dān),她無法令心上的這些傷疤自愈,也不愿讓他人撫平這些傷疤,所以只能日日強(qiáng)撐著不表露出絲毫的難過與脆弱。
他因她給的溫暖心生妄念,卻因她的堅強(qiáng)愛得深切不渝。
“季姀。”顧景珩突然叫住她,笑容有些飄忽,想了半天,說出了一句十分可愛的話:“你能不能讓我蹭個飯?。俊?/p>
很想陪陪她,可是卻找不出合適的理由,只能說出這樣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季姀呆若木雞,訕訕一笑道:“顧景珩,你是已經(jīng)窮到連個廚師都請不起了嗎?”
顧景珩臉不紅心不跳地威脅道:“如果你不答應(yīng)的話,我就不參賽了,這樣你就一輩子無法擺脫我了。”
“算你狠?!奔緤徱а赖馈?/p>
兩人一同坐公交車回家,又一同站在各自家門前,顧景珩靠在冰涼的外墻上,雙手插在黑色西褲的褲袋里,好整以暇地望著季姀。
“二十分鐘之后來我家吃飯,聽見沒有?”季姀沒好氣地說道。
顧景珩淡淡一笑道:“得令。”
季姀:“......”
威逼利誘,油嘴滑舌,沒個正形,她在心里把顧景珩狠狠吐槽了一遍。
二十分鐘后,顧景珩如約而至,剛想敲門時,門卻突然從里面打開了。
季姀斜倚著門神情相當(dāng)平淡,靈動的眸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說:“你這身打扮倒是很小清新啊,正好掩飾了你的腹黑屬性。”
顧景珩脫掉了白天穿的那套手工制作的灰色西裝,換上了一件藍(lán)色的休閑襯衫,下身穿著一條黑色休閑長褲,整個人看起來溫柔慵懶了幾分,顯得他眉目清俊氣度高華,比白天那副咄咄逼人的自大狂模樣順眼了不少。
“你喜歡的話,我以后天天這樣穿給你看?!鳖櫨扮裢蝗晃⑽⒏┥砼c季姀的視線持平,一雙透亮的眸子中滿是笑意。
“你就算是不穿衣服出門也跟我沒關(guān)系。”季姀不冷不熱的回答:“進(jìn)來吧,早吃完早走人?!?/p>
顧景珩緩緩走進(jìn)屋內(nèi),仔細(xì)打量著周遭的擺設(shè),客廳布置的很簡單卻不失精致,原木沙發(fā)上鋪著米白色的沙發(fā)墊,素凈簡潔中透著一股大方無拘的感覺,圓桌矮幾上放著透明的玻璃茶壺,幾朵淡色的杭白菊靜靜飄在澄澈茶水中,透過落地窗一眼就可以望到那叢已經(jīng)微微綻放的百合花,繞過客廳便進(jìn)入了餐廳,餐桌也是原木質(zhì)的,原始自然的木材顏色令人心情舒緩了不少,一旁的開放式廚房也是干凈整潔不見絲毫雜亂,很舒適很慵懶的居家環(huán)境。
“季姀,你一個人住這么大的房子不覺得無聊嗎?”
季姀一邊端菜一邊回答:“要你管,坐下吃你的飯。”
他怎么這么多事???什么都要管,操心過頭了吧!
顧景珩也不反駁,老老實實地坐在了桌子前,低頭望著桌上清一色的水煮蔬菜眉頭一皺,開口問:“季姀,你是兔子成精了嗎?”
水煮菠菜、水煮生菜、水煮西蘭花、水煮白菜,連個主食都沒有,她這是打算做不食煙火的仙子嗎?
她身高最少有一米六八,體重看起來最多也就九十斤,細(xì)胳膊細(xì)腿的,一陣風(fēng)吹來沒準(zhǔn)能把她刮跑,總而言之,她實在是瘦的像營養(yǎng)不良。
季姀?qiáng)A了一大筷子水煮生菜送進(jìn)嘴里吃的津津有味,理直氣壯的說:“我廚藝不好,只會做水煮的東西。”
顧景珩眉頭皺的更緊,沉聲道:“你一日三餐都是怎么吃的?”
季姀嘴里塞得滿滿的,絲毫不注意自己的吃相,咽下嘴里的食物后,漫不經(jīng)心道:“我沒有吃午餐的習(xí)慣,至于早餐有面包機(jī)解決啊,還有附近有幾家不錯的早餐鋪子,我經(jīng)常去那里吃早餐,晚餐可有可無實在不行還有零食和外賣??!”
顧景珩深深吸氣再吸氣,拽著季姀走到廚房,然后將所有的櫥柜打開,誠如季姀所言,柜子里滿是薯片辣條巧克力餅干等等沒有營養(yǎng)的零食,一桶黃澄澄的食用油裝連蓋子都沒有打開過,為數(shù)不多的幾種調(diào)料孤零零地擠在角落里,像是已經(jīng)被遺忘到時間的盡頭,說不出的可憐與凄慘,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冰箱里倒裝著不少新鮮的蔬菜水果。
翻騰來翻騰去終于找到一包塑封好的八寶粥原材料,顧景珩抬眸瞅了一眼沒事人的季姀,肺葉像是被火舌燎過氣得要七竅生煙,但又狠不下心責(zé)怪她,終是長嘆一聲,語氣酸澀又心疼的說:“你先去客廳里看會兒電視,我做好飯后再叫你過來?!?/p>
季姀瞠目結(jié)舌,許久,訕訕道:“顧景珩,你是說你要下廚房?”
他那雙修長好看分分鐘入賬千萬的手應(yīng)該只會拿鋼筆簽字吧!?做菜!這簡直是在開玩笑吧!?
顧景珩望著季姀一副見鬼了的表情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三推四推地把她趕出廚房,然后開始了辛勤的烹調(diào)工作。
廚房里發(fā)出了鍋鏟相撞的聲響,滋拉滋拉的滾油聲使得安靜又空蕩的房子平添了些許火熱的生活氣息。
季姀盤腿坐在沙發(fā)上,懷里還抱了個抱枕,視線越過寬敞的餐廳落在了開放式廚房里忙的熱火朝天的顧景珩身上,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憋屈。
她這都干了什么蠢事?
引狼入室、開門揖盜、自招災(zāi)禍?
他沒事找事的生什么閑氣?。??不喜歡她做的菜可以直接走人啊!又沒人逼著他非吃她做的菜不可。
可是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如果她現(xiàn)在要把顧景珩趕出去,他會不會提著菜刀追殺她啊???
廚具變兇器,蹭飯變犯罪,這實在是太戲劇太驚駭了。
廚房中飄出陣陣香氣,還混著微微潮濕的米香,季姀?fù)塘送炭谒低低蛷d里瞄,猝不及防地印上顧景珩含笑的眼眸,心里突然有種被抓包的感覺,但轉(zhuǎn)念一想,她看自己家的廚房有什么好心虛的,于是乎,挺胸抬頭雄赳赳氣昂昂道:“喂,顧景珩,我家廚房金貴,你給我小心點。”
顧景珩輕輕一笑,說:“過來吃飯吧。”
季姀猶豫了一下,緩緩放下抱枕,動作矜持優(yōu)雅地走到桌前,還沒來得及低頭看一眼菜色就被顧景珩攔住了,她抬頭望著他,聲音含了一絲威脅的意味:“顧景珩,不是你叫我來吃飯的嗎?”
顧景珩指著水龍頭說:“洗手?!?/p>
“不干不凈吃了沒病?!?/p>
季姀忍無可忍一把推開了顧景珩然后動作迅猛地坐在了椅子上,她這人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生命力頑強(qiáng),跟打不死的小強(qiáng)似的,細(xì)菌病毒從來不是她的對手。
桌上的菜色很簡單,除了一個新做的炒雞蛋,剩下幾樣菜都是對她做的水煮蔬菜的再加工,水煮白菜變成了顏色油亮亮的醋溜白菜,西蘭花里加了改刀的胡蘿卜片變成了一道清新的田園小炒,水煮生菜上則是淋上了一層鮮香的蠔油,菠菜混在面粉里煎成了薄薄的餅,看得人食指大動食欲大開。
顧景珩倒是沒有生氣,反而笑著給季姀盛了碗粥,又細(xì)心地在碗里放了一把調(diào)羹,柔聲道:“慢慢喝,小心燙?!?/p>
季姀偏著頭目光落在顧景珩的手臂,應(yīng)該是為了做菜方便,他淺藍(lán)色的襯衫袖子挽到了胳膊肘的位置露出了白皙的小臂,雖然不如那種肌肉型男的手臂結(jié)實健美,卻也不顯得文弱單薄,修長的流線中透著如勁風(fēng)中不屈不撓的蘆葦般的強(qiáng)韌氣息,看得出來平時有經(jīng)常健身,這個男人不但注重管理自己的身材而且還很會打扮自己,簡而言之,就是愛臭美。
“季姀,你是想看著我下飯嗎?”
“顧景珩你也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p>
季姀不搭理他埋頭喝粥,濃稠順滑的粥剛?cè)肟谒捅惑@到了,這個粥也太好喝了吧,明明只是超市里賣的普通八寶粥卻被顧景珩熬的甜而不膩豆香與米香勾留在唇舌間經(jīng)久不散,又挨個兒嘗了一下其他幾樣菜,醋溜白菜酸甜可口,田園小炒清新解膩,炒雞蛋口感滑嫩,就連菠菜餅也是軟的像團(tuán)棉花,她感動的有點想哭,這也太好吃了吧,簡直是化腐朽為神奇的高超廚藝??!
“季姀,你盯著我做什么?”顧景珩被季姀熾熱的目光緊緊盯著心頭似有漣漪輕蕩。
季姀沉吟許久,說:“顧景珩,你是灶王爺轉(zhuǎn)世嗎?”
顧景珩身子微微前傾望著季姀一雙春水流波的明眸,笑了笑說:“不,我上輩子應(yīng)該是個農(nóng)夫。”
季姀不解:“所以呢?”
顧景珩輕輕說:“所以這輩子專門來收割你這株漂亮的稻禾啊?!?/p>
季姀:“......”
顧景珩,你是一天不撩我就難受嗎?現(xiàn)在的霸道總裁都墮落成這種油膩模樣了?高冷、孤傲、氣場強(qiáng)這些霸道總裁必備特質(zhì)都被你扔到哪里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