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言又重復(fù)了一遍，玉竹才反應(yīng)過來，走到沈姨娘床邊將沈姨娘扶起，又將沈姨娘的外衣脫了下來，玉竹心里很奇怪，她不知道司言要做什么。

司言取出隨身帶著的銀針，她的速度很快，在玉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扎進了沈姨娘的百會穴上，沈姨娘痛苦的悶哼一聲。

玉竹嚇得臉色都白了，“小姐，你這是做什么？”

司言沒有回到，她在施針的時候不喜歡分心，只是全身貫注的將其余的針落完。

不一會兒，床上的人咳嗽幾聲，睜開了眼睛，玉竹激動起來，“姨娘醒啦，姨娘終于醒了！”

沈姨娘沒有看到司言，只聽到了玉竹的聲音，她枯槁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說話的聲音也很虛弱，“你放心吧，我還死不了，還沒有見到我家言兒一面呢，怎么能死呢！”

原來沈姨娘一直堅持著，是為了見想見一見自己女兒最后一面，司言不禁有些動容，她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每次出遠門前，她的母親也總是千叮嚀萬囑咐，哪怕她隔幾天就要出去一次，每次歸家，她母親總會站在大門口接她，看見她第一句話就是“又瘦了”。

“姨娘，三小姐回來了，你看看，三小姐從莊子上回來了，”

玉竹驚喜的聲音讓沈姨娘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她無奈的笑笑，一雙布滿細密皺紋但卻十分漂亮的眼睛里卻沒有光，“你別哄我了，夫人厭惡我，連帶著言兒，她也不喜，是我連累了言兒，她若是不出生在我肚子里，又怎么會有這么不幸的命運。”

沈姨娘說著又咳嗽起來，許是想起司言，牽扯到了傷心事，咳嗽一直不停，眼里都咳出了淚花。

司言忍不住上前，坐在了床邊上，替沈姨娘拍著背順氣，語氣輕柔道，“我不認為出生在您這里有什么不好，您這么美麗，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沈姨娘卻是很美，哪怕是受病痛折磨也依舊很美，司言也是在見到沈姨娘之后才知道，司言為什么和前世的風(fēng)司言長得如此相似，是因為沈姨娘，沈姨娘才是那個像風(fēng)司言的人。

司言的聲音讓沈姨娘一下子激動起來，她自己女兒的聲音她怎么會聽不出來，別說是五年就是五十年她也聽得出來，轉(zhuǎn)過身對上司言的臉，沈姨娘的眼淚一下子就落到了床上，她輕輕的抬起手，想摸摸司言的臉，又生怕這是一場夢遲遲不敢動。

司言忍住心酸，她心底深處那源源不斷冒出的心酸，好像屬于她，有好像不屬于她，握住沈姨娘的手，輕輕的放在臉上，“您不認得我了嗎，過了五年是司言變丑了，跟您不像了嗎？”

手上的觸感真實，眼前的人卻是是自己分開了五年的女兒，沈姨娘一把抱住司言，好像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她痛哭出聲，“真的是我的女兒，娘親終于等到你了！”

司言一邊安慰沈姨娘，一邊勸她小心身體，“娘親，現(xiàn)在我回來了，你更應(yīng)該保重身體?！?/p>

玉竹也在一旁邊哭邊點頭，附和道，“是啊姨娘，三小姐回來了，還是三小姐救醒你的?！?/p>

沈姨娘止住哭聲，驚訝的看著司言，似乎想問司言如何能救的她，司言不欲在這個時候跟沈姨娘解釋太多，只道，“在莊子上的時候跟一位老大夫?qū)W過一些皮毛醫(yī)術(shù)，娘親的病不是大病，有我看著過幾天就能好了。”

司言的話沈姨娘當(dāng)然是信的，她只是想到司言在莊子上待了五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就忍不住心疼。

“是不是夫人接你回來的，聽府里人說，你病了，病的重不重，有沒有著大夫看過？”

司言又扶著沈姨娘躺下，讓小耳給沈姨娘擦擦汗，才道，“我沒事，只是傳言而已，您不要擔(dān)心，既然回來了，我就不會再走了。”

說了會子話，沈姨娘就累了，卻還是眼睛緊緊的盯著司言，生怕一眨眼睡一覺司言又走了，她做過無數(shù)這樣的夢，總是一醒來就再也看不到司言的臉了。

司言無法，只得喂了沈姨娘一顆安神藥，讓沈姨娘好好休息。

“娘親為何會病的這么重？”司言問的是玉竹。

“還不是夫人，她不喜歡姨娘，就整日折磨姨娘，今年冬日雪落的早，夫人說要喝雪水泡茶，偏要姨娘去弄，還說要那一點灰塵都不能沾染上的，姨娘沒辦法只得去辦，回來鞋子襪子就全濕透了，還有一次，夫人用膳要姨娘在邊上侍候，姨娘盛了一碗湯，夫人一喝就說姨娘想燙死她，讓姨娘在院中足足跪了一個下午，那天那么冷，夫人手腳都凍紫了，還有很多次......”

玉竹像是終于找到個可以訴苦的人，一骨碌的把沈姨娘在府中的遭遇都說給了司言聽。

“夫人真是太過分了，這樣對姨娘，還要害三小姐，路上......”

“小耳”司言打斷了小耳的話，路上的事他不想讓沈姨娘知道，從玉竹的話里可以聽出，沈姨娘是個溫順及其好脾氣的人，其實說的不好聽，就是好欺負，若是讓她知道了氣的還是自己。

至于這些該算的賬，她會一一算回來的。

“這些日子就讓姨娘好好休息，要是夫人再派人來你告訴我，人不能一直挨打，總要學(xué)會反擊的?！?/p>

司言的話讓玉竹有一瞬間的怔愣，記憶里三小姐好像從來沒這么自信的說過話，總是躲在角落里，藏在沈姨娘身后，就算是被欺負了也是悶悶的不言語。

大概是莊子上的五年讓三小姐長大了吧，玉竹欣慰的同時又可憐司言起來。

司言剛回楚家，陳氏連院子都沒有安排，只能先住在沈姨娘這里，不過司言倒是不在意，正好她能就近照顧著沈姨娘的病。

楚家三小姐回府的事，一夜間就在楚府傳開了，據(jù)說一回府就可夫人正面對上了。于是許多人好奇探頭探腦，想看看這個楚家的三小姐是何種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