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倒是說說我為何不配彈這琴？”

張長生不急不緩的問了一句。

洛亭此時也在一旁搭腔。

“小五，不得無禮！人是我交給張醫(yī)師的，你若是再敢多言，別怪我不客氣。”

小五聽到他這樣說，心頭瞬間生出一陣委屈，想當初洛家剛剛得到這高山流水琴的時候，那是無比的珍重。

在洛亭學習了音律之后，便交到了她的手上，可除了她本人和背琴人以外，便無人有資格觸碰。

自從張長生來了以后，洛亭已經(jīng)給他破例許多了。

今日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得逞。

“小姐，難道您忘了家主的囑咐嗎？若是不擅音律的人觸碰此琴，便會影響到此琴的神威。”

洛亭在他的提醒下，心中也生出了幾分猶豫，若是眼前這位不擅音律，那自己豈不是......

可若是如此，她還是為張長生說了一句。

“剛剛我已經(jīng)問過張醫(yī)師了，他會音律，擅音律者彈奏之后便會給此琴大長神威，這也是父親曾經(jīng)說過的?！?/p>

“小姐她說您就信啊，我看他就是個江湖騙子！他根本就不會什么音律，只是貪圖您的這把琴而已！”

張長生本來也無意彈琴，只是不想辜負洛亭的盛情而已，可如今小五把話說的如此難聽，那就不得不為他們彈奏一曲，來為自己正名了。

“若我擅長音律，你當如何？”

一路行至此處，張長生已經(jīng)忍耐這人多時，他已經(jīng)不想再多費口舌，只希望此人能為自己的淺薄而付出代價。

小五冷哼一聲，指高氣昂的往前走了幾步。

“若是你擅長音律，能彈奏出成調(diào)的曲子，那我便自斷一臂，若你只是在撒謊，那你便斬斷一臂，讓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擅長音律！”

明明是正當好的年華，卻因為自己的淺薄而鑄就大錯。

不過每個人的命數(shù)就是如此，以他這樣的性子，就算此時不跌倒，日后也會摔個大跟頭，早點兒晚點兒都是一樣的。

“好，那我便獻丑了?！?/p>

當他的手指撫上琴弦的時候，便已經(jīng)感覺到了琴弦的粗鄙，雖然他名叫高山流水，可到底還是不能和那十大神器相提并論。

悠揚的曲子從他的指尖流出，所有的人都沉醉其中，包括之前喊打喊殺的小五，眼神也漸漸變得溫柔起來。

唯有洛亭一個人處在了極端驚詫的狀態(tài)之下。

她當年在出師的時候，他的師傅曾經(jīng)給過她一個琴譜。

她的師傅在講述這個琴譜的時候，滿眼皆是遺憾，因為他花費了畢生心血，依然沒有辦法彈奏出這琴譜上的任何一個音節(jié)。

如今整首曲子就在耳邊，洛亭實在是不得不佩服。

當琴音落下，眾人回過神來的時候，無數(shù)仙鶴圍繞在張長生的身邊。

它們的身上散發(fā)著流光溢彩，一看就是不屬于人間的神物。

其實張長生在看見神鶴降臨的時候，多少也有些驚訝。

沒想到自己只是用凡間的樂器彈奏了一曲，也能引來自家院落的神鶴，看樣子真的是有日子沒彈了，連神鶴也都掛念起來了。

“醫(yī)師，剛剛您彈奏的應該是‘莫測’吧?！?/p>

張長生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可等到他摸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下巴上已經(jīng)沒有了長長的胡須。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入了第二階段，重新恢復了年輕體壯，一切宛若新生。

就連這首‘莫測’也有了繼續(xù)發(fā)展的可能。

“原來洛小姐知道這曲子，是本人獻丑了，還請你不吝賜教。”

洛亭此時的臉上生出了一抹紅暈，她趕緊擺了擺手，露出了難得的少女嬌羞。

“不敢不敢，家?guī)熢?jīng)說過此曲，只應天上有，如今能從先生的手里聽得此曲，已經(jīng)是小女的榮幸了?！?/p>

短暫的寒暄過后，張長生走到了小五的身邊，所有人在聽完‘莫測’之后都是一副神清氣爽的表情，唯有小五面如死灰。

看樣子，他總算是意識到什么叫做禍從口出了。

“這位小壯士，我記得剛剛你說要自斷一臂來著，現(xiàn)在大家都在，你也該實現(xiàn)諾言了吧？”

小五雖然是條漢子，但是他從小修的就是體術，若是真的缺了一只胳膊，那他這一輩子就算完了。

在小五還沒有求饒之前，大五率先跪了下來。

“對不起前輩，是我們有眼無珠，不知死活，還望前輩念在我弟年齡尚小的份上，留下他這條胳膊吧。”

張長生余光瞥了小五一眼，發(fā)現(xiàn)他依然直挺挺的在那兒站著，一點要求饒的意思都沒有。

大五抬頭注意到了他的視線，趕緊一把把自己的弟弟拽跪在了地上。

“小五你還沒鬧夠嗎？如果真的斷了胳膊，你就成了一個廢人，什么尊者成仙都是鏡花水月！還不趕緊求饒？！”

小五深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彎下腰來。

“都是我的錯，是我鼠目寸光，有眼無珠，還請前輩饒了我這一回吧?！?/p>

張長生剛要開口，就看見小童拿著一把尖刀走了過去。

他趕緊把人提了起來，隨后開口說道。

“但愿你們兩個是真的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所謂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們兩個只是高級武者而已，若真到了武王的地步，再像現(xiàn)在這樣用鼻孔看人也來得及?！?/p>

他留下這話以后便帶著小童回了營帳，本想著今天晚上取一取日月精華，沒想到還是被這些人給攪和了。

等找到小白以后，他說什么也要自己一個人走，接下來的路萬萬不會再跟他們同行了。

第二天早上眾人起來的時候，小五果然看著比昨日和善了許多，起碼在飲食分配上還算是合理，不像之前一樣連個飯碗都沒有。

“張前輩，昨天我派人出去打探那頭兇獸的下落，據(jù)當?shù)氐拇迕裰v，兇獸前日還在這里出現(xiàn)過，我們只需要守株待兔即可?！?/p>

張長生就知道，小白無論到什么時候，都喜歡這種山清水秀的地方。

哪怕隱藏的野性已經(jīng)釋放出來了，也依然改不了游山玩水的習慣。

“我看你們的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今天就麻煩你們出去打一些野兔回來，咱們晚上好烤著吃?！?/p>

小五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答非所問的人，不過因為昨天的事情，他也只能繼續(xù)忍耐下去。

等抓到兇獸以后便分道揚鑣，日后再也不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