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平靜的一夜，就在詭異中度過。

季月荷還是天不亮就起了。

昨兒豬肉榮送來的五斤肉外帶豬雜碎都處理好，做成肉醬和殺豬菜。昨兒苞米飯不夠吃，而白米飯剩下不少，她增加了一半苞米飯，反倒減少了三分之一的白米飯。

加上今兒有骨頭湯，她熬了滿滿一大鍋！

果不其然，等要出門時，馮氏才跑出來吞吞吐吐的開口。

“娘，那個......老三昨兒拉肚子，半夜就去了郎中那......怕是趕不及了......”

季月荷只冷眼瞧著她。

她要慣著老三，就讓她慣著吧！

等她明白過來自己嫁了個什么東西，估計什么都晚了！

“既然他不在，那你就跟著一起去吧！收雞蛋的活兒，就交給寶珠。”

馮氏當(dāng)即傻了眼。

昨兒她都和人說好了，收雞蛋的數(shù)量和價格。

眼下讓寶珠去收雞蛋，不是讓寶珠伸手摘桃子嗎？

可她又不敢說！

想不去吧，可季月荷根本沒給她機會，已經(jīng)挑著水桶出了門。

她只得跟上。

老關(guān)家的攤位連續(xù)擺了兩天，今兒再來，自然老顧客多多。

季月荷賣得高興。

眼看著比昨兒還多的份量在快速減少，算著落入口袋里的小錢錢，內(nèi)心笑開了花。

只是好景不長......

碼頭另一頭突然起了混亂。

一行小混混正耀武揚威從另一頭走來，一邊走一邊索要“保護費”。沿途所過之處，人仰馬翻，幾乎讓所有人變臉。

有見機得快的小販，已挑起自己的家當(dāng)撤走。

季月荷也察覺了，可她這邊東西太多，一時半會兒想撤走都沒辦法。

有些食客也認(rèn)出那一行人，端著碗慌忙走遠(yuǎn)。

很快，那一行人就和季月荷等人對上了。

“喲呵！這里還多了家賣吃食的？來來來，給我來一份嘗嘗。”

為首那位嘴上說嘗嘗，當(dāng)真就伸手進(jìn)湯里去撈。

季月荷趕忙上前。

“這位小哥......”

“你說誰、誰誰誰......是小哥？”對方明顯很不滿。

“大爺，是大爺?！?/p>

季月荷笑容滿面，趕忙舀了滿滿的一大碗殺豬菜，又添了一大勺白米飯，雙手舉著送到對方跟前。

“早就聽說諸位大爺?shù)暮蘸胀?。這一碗肉菜，還請諸位笑納?！?/p>

“哼！算你識相！”

對方見她主動低頭示好后，不但不高興，反而有些微惱。

接過那碗殺豬菜，只一口，當(dāng)即眉頭一挑，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再不說話埋頭大吃特吃。

很快一碗飯就見了底。

“嗝！不錯不錯，你的廚藝還能見人。”

就在這位吃飯的時候，季月荷先后添了好幾碗飯菜，給剩余的幾位。

幾人都不客氣，橫眉豎眼的拿眼瞪人，一面大口大口的吃飯。吃完了，還有人自己動手去添肉。

那囂張的態(tài)度，令老大的臉色變了又變。

幾次想出頭，都被季月荷壓住了。

“幾位，可吃好喝好了？這里還有些骨頭湯，可要試一試合不合乎諸位的口味？”

她端來了一大盆骨頭湯。

這些吃飽了人喝了骨頭湯，這才心滿意足地一揮手。

“行，算你識時務(wù)。”

為首那人不說話，一個小嘍啰倒是說話了：

“今兒就算了。從明天開始，必須每天付咱們老大500文錢的保護費。少一天都不行。聽明白了嗎？”

“啥？500文？你們怎么不去搶？！”

關(guān)老大幾時吃過這種虧，當(dāng)即就不干了，跳了出來，劉氏想拉都拉不住。

他摩拳擦掌，一副想找人拼命的架勢：

“你們也不看看我們是什么人家，連讀書人家你也敢打劫？我可告訴你們，要錢沒有。識相的，就趕緊給我滾！”

“喲呵，倒是蠻橫的！”

那位老大來了興致，沖他手底下的人一揮手，當(dāng)即就從人群里沖出四個人，對準(zhǔn)關(guān)老大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不要打了！別打了，別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劉氏沖上前護住關(guān)老大，也挨了好幾下。

季月荷原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眼下，事情已經(jīng)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也顧不得明哲保身，順手從砧板底下抽出菜刀，扯著嗓子一聲大喊——

“住手！”

關(guān)老太是周圍十里八鄉(xiāng)出了名的惡婆婆。

不但一張嘴巴刻薄。

性子也不咋樣。

她拿起明晃晃的菜刀在胸前一橫，沖上前，手起刀落間，在旁人尚未反應(yīng)過來時，她手中的菜刀刀刃，就已經(jīng)架到了混混老大的脖子上。

混混老大被菜刀架上了脖子，依然沒反應(yīng)過來，這一切是怎么發(fā)生的。

“虧老娘還想著，和氣生財，和氣生財！老娘不發(fā)怒，你們就當(dāng)老娘是病貓？”

季月荷冷笑連連：

“今兒老娘要么不做，既然做了，這件事肯定不能就這么善了了！

你之前說過的話，我現(xiàn)在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你，要么拿500文過來贖人。要么，就讓我一刀結(jié)果他的性命。說吧，你們怎么選！”

說一句，那刀刃就往前遞一厘。

原本架在對方脖子上的刀刃，已經(jīng)深深陷在肉里。

只需要這么輕輕一劃......

那場面都不敢想！

“你別......別......輕點輕點，你要什么我都給，我給！”

混混老大一臉驚恐，連連應(yīng)下。

季月荷冷呲：

“怕什么呢？剛才你不是還很橫嗎？怎么一會兒就怕了？”

其實，拿慣了手術(shù)刀的手，穩(wěn)著呢！

她看了眼周圍的眾人。

“老三家的，給我把剛才賣出去的飯菜算一算，該給多少就收多少，務(wù)必不要多收了他們一文錢。你可要算仔細(xì)了。明白嗎？”

“噯，娘，媳婦省得。”

既然婆婆都發(fā)話了，她肯定得仔細(xì)地“算一算”了。

馮氏算賬速度很快，眾人連數(shù)量都沒數(shù)明白，這邊的賬單已經(jīng)出來了。

“娘，他們一共12人，每人吃了兩三碗白米飯，還吃了殺豬菜，肉醬，和餅。白米飯2文錢一碗，殺豬菜15文錢一份，肉醬10文錢一勺，還有餅......他們每人最少吃三份！另外還有骨頭湯，這么多就算你們5文錢不多吧？算下來，一共是1053文錢......”

“1053文，零頭我就不收了。飯錢一共收你們一吊錢，沒問題吧？”

季月荷問得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