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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那天,我和小姑道別之后,就拉開了扎紙店的卷簾門。
然后,我像前兩個月一樣搬出了躺椅,最后拿了把搖扇就躺在椅子里,雙眼盯著因天熱而蒸發(fā)著水汽的馬路。
開店兩個月,我就沒有碰到一單生意,沒有客源到來,積累陰德之事便是遙遙無期,而讓我納悶的是我隔壁店鋪生意卻好到爆棚。
來往的死者家屬每天在隔壁店鋪里從早擠到晚,而我的店鋪卻始終無人問津,甚至都沒幾個人注意過我門口掛著的招牌。
我已經(jīng)不能再虧損下去了,房租水電錢都是我向張瑩瑩借的,開店兩個月來我天天在花錢,可是沒有一分進賬,如果再虧損下去,我這扎紙店怕是要倒閉了。
然而,我在躺椅上坐了一個上午,來往的靈車見了不少,哭聲震天的死者家屬也見了許多,可愣是沒有望見一個人朝著我的店鋪來的。
“唉,看來今天又沒有啥生意了,還是早點收攤吧,明天如果再沒有客戶,我就只能通過術(shù)數(shù)手段來招財了。”我坐在躺椅上,點燃一根廉價香煙,望著來往的哭喪家屬無奈的長嘆了一句。
我開扎紙店時,壓根就沒想過會遇到?jīng)]有客人的情況,畢竟這里是火葬場周圍,來往的死者家屬眾多,并且紙人紙馬香燭紙錢等東西,都是葬禮的剛需品,應(yīng)該不存在賣不動才對。
所以,我當時就沒有看開業(yè)日子,也沒有考慮風(fēng)水位置,更沒有通過術(shù)數(shù)手段來提升收益。
現(xiàn)在看來,剛開始的我還是太過大意了,搞得此刻的我身無分文不說,甚至連扎紙店都快倒閉了。
扎紙店可不能倒閉,這是我父親的遺囑,更是我的心血,更何況我還指望著這店能夠積累陰德來救我一命,如果讓扎紙店倒閉了,那我的陰德也就泡湯了,陳家詛咒殺死我就真的只是時間問題了。
必須要想個辦法來解決這件事,而解決辦法其實也不難,在風(fēng)水堪輿學(xué)當中,有許多招財納財?shù)奈锛约瓣嚪?,比如水晶球,文武財神,貔貅,甚至是聚財納氣陣等,都具有極強的招財力量。
在道術(shù)當中招財?shù)臇|西更多了,比如財神符,招財符,五鬼搬財術(shù),金蟬吞錢法等等東西,效果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回頭我隨便擺下一個就能財源滾滾來,只不過我不敢保證術(shù)數(shù)招來的客戶,究竟還算不算陰德。
就在我內(nèi)心盤算著如何把開店僅兩個月,就瀕臨倒閉的扎紙店救活時,我的目光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隊黃色的工程車子。
這些車無疑是整條路上最為醒目的存在,因為一般送葬車輛都是純白或者純黑,畢竟代表著悼念與哀思,而工程車送葬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然而,就在我愣神觀察工程車隊時,這車隊竟然掉頭緩緩朝著扎紙店開來,速度不快,但引擎的轟鳴聲卻震動地面,低沉而有力的轟鳴之聲,宛如猛獸在咆哮,無疑是在說明這些車都是大噸位存在。
轉(zhuǎn)眼間,這車隊就停在了扎紙店門口,為首的是一輛灰色小轎車,在小轎車后是挖掘機與推土機,最后則是兩輛渣車。
這車隊直接擋住了我門口的馬路,也完全擋住了我的店門。
雖然我的扎紙店一直沒有生意,但是擋住店門就等于是擋了我的財路,也擋了我的陰德路,我當即丟掉手中煙頭,準備上前與這群開車的理論一番。
然而,有人速度卻比我更快,那就是駕駛黑色小轎車的人,就在我走出店門兩米左右時,小轎車門被人從里面推開,然后從駕駛位上下來了一個頭戴紅色安全帽,身穿反光背心,手拿一個對講機的中年男人。
這男人見我走向車隊,于是向著我招了招手,說道:“兄弟,你快離開這里,等會我們就要挖山了,到時候石頭飛土不長眼,傷著你我可不管!”
挖山?
男人的話讓我一愣神,原本行走的腳步也停了下來,我扭頭環(huán)顧四周,硬是沒有發(fā)現(xiàn)男人嘴里的山,唯一稱得上是山的就是我店旁邊靠著的土丘,這土丘只有三四十米高,遠遠達不到山的地步。
莫非他們是要挖這土丘?!
男人興許是見我只是停下腳步,卻沒有退后給他們讓出一條路,于是用握著對講機的手指著我喊道:“你小子是不是聽不懂話?我們等會要挖你背后的山丘,趕緊給我們讓開,站在這里,萬一受傷了別怪我沒提醒你!”
聞聽男人之言,我頓時呼吸一緊,倒不是他的陣仗嚇著我了,而是他準備挖我背后山丘的舉動嚇著我了。
這土丘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土丘,這土丘乃是整個火葬場區(qū)域唯一凸起的地方,又位于火葬場右面,乃是火葬場的白虎之位。
白虎位在風(fēng)水當中屬于兇殺,主血光之災(zāi),這個方位上是以靜為主,兇殺之氣在白虎位受到白虎山鎮(zhèn)壓,不可能宣泄出來影響活人。
但是絕對不能動土的,尤其是直接去挖白虎山這種行為,無異于是在找死。
因為白虎山只要有了動靜,那么作為穴場中心的火葬場必定會被兇殺之氣沖撞,到時候火葬場必定會有人出血光之災(zāi)!
當年火葬場修路,并沒有直接一條路修到火葬場門口,而是繞了一個大圈方才將路延伸到火葬場大門,究其原因就是為了避讓我扎紙店旁邊的土丘。
而這群人不由分說,上來就要挖白虎山,我若不懂風(fēng)水也就算了,可是我偏偏是修道十幾年道士,此刻自然不可能冷眼旁觀,置火葬場的人生死于不顧。
于是我直接望著面前趾高氣昂的紅色安全帽男人說道:“這座土丘,你們不能挖,不對,不單是你們不能挖,應(yīng)該是誰也不能在這里動土!”
“喲,你小子怎么這么不講道理?我告訴你,現(xiàn)在這塊地被我們王氏集團看中了,準備在喪葬用品街修更多店鋪,這山橫在馬路上,擋住了大型器械的出入,沒有大型器械就沒辦法建房子,如果不把這山拆了,我們王氏集團的生意都會被影響!”
紅色安全帽男人摸出一根中華點燃,一面巴著香煙,一面鼻孔朝天的對著我說道,語氣是要多囂張有多囂張。
“王氏集團,呵,你可知這山丘乃是火葬場的風(fēng)水煞位?平原之地,高一尺為山,而這山丘是整個火葬場區(qū)域內(nèi)最高的地方,又恰好位于火葬場的右邊,是火葬場的白虎位,你清不清楚挖了這山是什么后果?”
我絲毫沒有被紅色安全帽男人唬住,反倒是開始向他解釋起風(fēng)水常識來了,此刻我只想他們快點離開,挖山必定會放出兇煞之氣,到時候我的扎紙店也會被影響,而大型車輛器械在我扎紙店門口反復(fù)來往,也會影響我的營業(yè)。
“現(xiàn)在都是21世紀了,擺脫你相信科學(xué)可以嗎?我看你也挺斯文的,應(yīng)該是念過大學(xué)的人物,怎么還信青龍白虎這套,這山我今天挖定了,誰也攔不住老子發(fā)財!”
紅色安全帽男人說著,就大手一揮,緊接著挖掘機發(fā)動機轟響之聲震動地面,其履帶緩緩轉(zhuǎn)動,拖著挖掘機身慢慢往山丘靠近。
“唉,真不能挖,火葬場本就屬于死氣陰氣濃重之地,而新城區(qū)火葬場背靠龍脈,乃是玄武拱位,左有清水江,乃是青龍送吉,而右面這座山丘就是白虎鎮(zhèn)煞,整個火葬場煞氣死氣的宣泄口都在這里,你們今天一但動土,搞不好就有血光之災(zāi)臨頭!”
我說的都是實話,雖然我挺看不慣紅色安全帽男人態(tài)度的,但是好歹也是一條人命,而且開挖掘機的司機是無辜的,奉命行事罷了,完全沒必要招惹上整個火葬場的兇殺與死氣。
俗話說上天有好生之德,而我們道教也推崇仙道好長生,對于一切生靈的生命都抱有基本的尊重,尤其是對人,縱然這群人與我陌不相識,我也對他們沒有半點好感,可說到底他們終究是鮮活的生命,我不能見死不救。
然而,我的話剛落,紅帽子男人就極為不屑的笑了笑,出言以諷刺語氣道:“一派胡言,我包工二十年了,挖過的山比你小子見過的都多,還沒見有挖山挖死人的,再敢妖言惑眾,我就把你綁了打一頓!”
“都給我挖,到時候報酬我給雙倍,不要怕這些牛鬼蛇神的虛無言論,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紅帽子男人原來是包工頭,我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難怪他不相信風(fēng)水,實際上很多本科大學(xué)而今都設(shè)立了風(fēng)水學(xué)科目,甚至國家還有周易預(yù)測學(xué)博士學(xué)位,當年的術(shù)數(shù)實際上也有一定的科學(xué)性在。
但是面前這個中年男人看起來只有四十歲左右,如果按照包工二十年來算的話,他應(yīng)該沒有念大學(xué),不清楚這些事情也實在是正常。
“真不能挖啊,這里挖了到時候整個火葬場都會出事,在場的人一個也逃不掉因果報應(yīng)!”
見挖掘機已經(jīng)開到了山丘前,我又大喊了一聲,然而換來的卻是包工頭下令工人把我綁起來。
“把他給我綁了,嘴給我塞緊,一直在這里嚇唬是真煩人?!?/p>
一眾工人聞言,紛紛上前準備綁我,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個女人憤怒的聲音響徹現(xiàn)場。
“都給我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綁人,你們這是在挑戰(zhàn)法葎底線!”
聞聽此聲,我整個人眼前一亮,因為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已經(jīng)成為律師的張瑩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