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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他指著柳元暉道:“我想起來了,你、你是茶商柳家的二公子!那個目不識丁的蠢蛋敗家子!”
原來此人是落魄畫師上官敬,以前在汴梁賣畫為生。
從前的柳元暉當(dāng)年逛街無聊,曾在“友人”的鼓動下,大言不慚地說上官敬的畫還沒有墻上滋的尿好看,上官敬當(dāng)然不依,兩人便吵了兩句,誰料轉(zhuǎn)頭柳元暉便找人買了他所有的畫,然后親自拿著他的畫在他的畫攤前一幅一幅地?zé)?.....
柳元暉這會兒想起來兩人的淵源,不禁汗顏。
這原主也忒不給人省心,他大爺?shù)模献舆€得給這位擦多少次的屁股?。?/p>
沒辦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在下正是柳家二公子柳元暉!”柳元暉故作鎮(zhèn)定,彬彬有禮向眼前怒目而視的上官敬作揖。
柳元暉說話聲音并不大,但旁邊的人還是都聽見了。
因?yàn)樵谶@個場合,柳元暉三個字確實(shí)有些過于敏感——就像米缸里突然出現(xiàn)的老鼠屎......
所有人的目光一時都集聚在了這邊。
“我說我怎么一時沒認(rèn)出來你,原來你是瘦了不少,”上官敬看著他咬牙切齒:“但別說你瘦了,就是化成灰我也早晚把你認(rèn)出來!你這廢物敗家子,還有臉來這?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你不配!”
他不等柳元暉答話,便轉(zhuǎn)頭指著李唐罵道:“李晞古!你怎么和這種人同流合污?還說他懂畫?你知不知道他是個傻子!這樣的人要是懂畫,那街上的叫花子便是也懂畫了!”上官敬說著拿出袖中的畫軸指著李唐:“你為了幾兩銀子,竟然把自己的作品賣給這種人,我們文人的氣節(jié)都被你敗光了!今天我把話放在這,我上官就是餓死,也絕不會賣畫給這種人!”
“上官兄......你,你這定是和柳兄有誤會?!崩钐票簧瞎倬吹姆磻?yīng)驚到了,下意識幫柳元暉辯解。
“誤會?!我誤會誰也不會誤會他!”上官敬是真的被氣到,臉都漲得通紅。
周圍人這會兒也開始大聲議論。
“這個敗家子大字不識,他怎么來了?”
“誰把他帶來的?”
“有錢就能進(jìn)來?華遠(yuǎn)閣的門檻現(xiàn)在也這么低了嗎?”
“......”
李唐初到汴梁。
自然不知道柳元暉曾經(jīng)是個廢物敗家子時做出的那些“光輝事跡”,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得不知所措。
場面一度尷尬起來。
不遠(yuǎn)處,角落里一個女子站了起來。
“玉棠姐,我們過去幫我哥哥說說話吧!”那女子一身粉色紗裙,忍不住拉著旁邊另一位身著青綠色對襟長裙的女子小聲道:“那幫人怎么能那么說哥哥......”
后者眸光看著不遠(yuǎn)處的柳元暉,臉色很是難看。
成玉棠今日本是和柳元瑾相約參加詩會,萬萬沒想到居然會在這里遇到柳元暉。
之前柳元暉對她說出的話和那些舉動如今歷歷在目。
她本能不想在這樣的場合和他遇見。
“哎呦!這不是柳家小女兒和柳大敗家子的未婚妻嘛!”人群中有人大聲起哄!
成玉棠愣了愣,抬頭就看到一群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這邊!
她看了眼不遠(yuǎn)處的男人,蒼白著臉色咬唇道:“我已和元......柳元暉已經(jīng)解除婚約,與他毫無瓜葛!”
說完,她便拉著柳元錦趕忙走向門口。
誰料就在這時,有人一把抓住了成玉棠的手。
“你和柳家那小子解除婚約了?成姑娘好眼光!那男人傻子一個,自然不足與成姑娘相配,成姑娘不如考慮考慮我如何?”
北宋民風(fēng)開放,卻也斷斷沒有男子在外抓女子手的道理。
只見成玉棠當(dāng)即漲紅了臉:“你放開!”
就見那人非但不放,反而更湊近了兩分:“成姑娘,本公子已傾慕你許久,不如今夜便跟著本公子到翡翠樓一聚......”
不遠(yuǎn)處,已然有人認(rèn)出,這人是盧員外的公子盧定邊,也是個只會玩蹴鞠的紈绔子弟!
那翡翠樓,便是盧定邊專門豢養(yǎng)些女子的外宅。
成玉棠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
她當(dāng)即嬌怒一聲:“孟浪!”
隨即就要揮手打過去!
誰曾想,她的手卻被那人直接在半空中截下,那人反而一個使力,便要將人摟進(jìn)懷里!
這一下若是真的摟上,那成玉棠的名聲便是要被毀了大半!
柳元暉看著,神色當(dāng)即冷了下來。
他想也不想,便一個箭步上去,直接一腳踹到對方胸口。
趁著對方松手,他將成玉棠拉到了身后。
盧定邊被踹這一下,險些摔個跟頭,捂著胸口叫疼。
“誰踹我!”他轉(zhuǎn)頭,看到柳元暉,當(dāng)即怒道:“柳元暉,你個狗東西,竟然敢踹我,你活膩歪了嗎!”
“狗東西罵誰?”柳元暉掏了掏耳朵。
“狗東西罵你!”盧定邊當(dāng)即吼道。
“哦,知道你是狗東西了,不用叫那么大聲?!?/p>
盧定邊:“......你,你,本公子我今天和你拼了!”
“別別別,我還不想和你拼呢,我的命可比你金貴多了。”
“你一個傻子蠢包敗家子,哪里比我金貴!”
“我再敗家,也是禍害我自己家的錢,不像你,對著別人家的黃花大閨女都下得去手,這還是有本質(zhì)區(qū)別的。”
盧定邊從沒想過有一天竟然會被柳元暉這個傻子堵得一句話說不出來!
周圍的看不上柳元暉,自然也不會看得上盧定邊。
這片刻的功夫,周圍對他的討伐聲便響起了一片。
盧定邊見討不到好處,半晌撂了句心虛的話:“柳元暉,你給我等著!”
說完,便灰溜溜地跑了。
閣內(nèi)一下子安靜不少。
身邊,成玉棠更是懵得不行。
她剛剛......是被柳元暉給救了嗎?
他不是根本不屑于和自己成親,寧愿去看外面的柳巷女子也不愿多和自己待上一時片刻?
她心下涌起怪異的情緒,心臟跳動得厲害。
一旁,柳成錦也懵了,她剛剛有心幫玉棠姐出頭,卻又不敢。
實(shí)在沒想到,她的二哥竟然會跳出來!
二哥他......好像真的和從前不一樣了!
不傻了!
而且更有男人氣概了?。?/p>
柳元暉沒在意兩個小姑娘想什么。
驅(qū)趕走了盧定邊,他卻知道詩會里的人也并非就能接受自己了。
他轉(zhuǎn)頭,看向眾人道:“我知道在座大伙對我柳元暉有些誤會,但華遠(yuǎn)閣辦的是詩會,也沒有規(guī)定說我柳元暉就一定不能參加,除非華遠(yuǎn)閣閣主親自將我逐出,否則我就有在這里的權(quán)力!大家說說是也不是?”
“你這個敗家子大字都不識,別以為出頭教訓(xùn)了個公子哥就能待在這了,在這里你也只會給柳家丟人!”上官敬說著。
同時許多人都附和道,畢竟這是詩會,文人雅客交流的地方。
一個紈绔子弟,智商還有點(diǎn)問題,當(dāng)然不配留在這里!
“上官兄怎么知道我大字都不識?”元暉問。
“街巷都是如此傳的,怎么,難不成你不認(rèn)?”上官敬答。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shí),這個道理上官兄不會不知道吧?”柳元暉淡笑道。
“你柳元暉是汴梁人盡皆知的廢物敗家子,這還用見?”上官敬嗤笑。
柳元暉深吸了口氣,答道:“既然上官兄想眼見為實(shí),何不出題考考在下,也讓在下心服口服的離開?”
“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拿文房四寶來!”
上官敬打算讓柳元暉出丑,然后讓他趁早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