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的人，都縮著脖子行色匆匆。

離著織襪廠不遠(yuǎn)的地方，有一座明代城樓和百多米的城墻，在舊城改造中還幸存了下來。

這里叫做小東門，白天平時都是一些離退休的老人在此晨練。

華燈初上之后此處就成了另外一個世界，——跳蚤市場。

家里用不到的舊貨，來路稍微有點(diǎn)問題的東西，都有人在此處銷售。

沿著城根下的小路，走來四個拎著黑色大提包的年輕男子。

他們四個正是小波一伙。

“波哥咱們費(fèi)勁來回十多趟，就弄出來這么多，才三千多雙，你姐夫能干嗎？”

小波緊了緊身上的皮夾克，這件衣服太大，他又齁瘦，所以到處漏風(fēng)，這會幸虧是在走路身上還暖和點(diǎn)，要是站著不動，能凍得他打噴嚏。

“別廢話，一會咱們說點(diǎn)軟和話，他看在我姐的面上，應(yīng)該不會咋地，剩下的咱們保證想辦法幾天內(nèi)給他弄到！”

穿過黝黑深邃的城門洞，面前出現(xiàn)一片小空地，四周地上星羅棋布的都是個人擺的攤位。

有人見到小波他們拿著提包，以為是什么靚貨呢，上前搭腔。

小波沒答話，四處尋找張衛(wèi)東的蹤跡。

那人也是個混的，覺得沒面子，冷哼了一聲，朝著地上啐了一口，“裝什么大尾巴狼，老子還不稀罕呢！”

二狗卻一腳踢那人屁股上，“滾一邊去，這是小波哥，你踏馬的再嘴賤，給你拔顆牙！”

“小波是吧，別走等著我！”被踹了一個趔趄，那人丟下一句狠話，轉(zhuǎn)頭跑了。

宋巖波不耐煩的吼了二狗一嗓子，“你能不能消停一會啊，有本事前幾年怎么不當(dāng)兵去前線呢？”

“吆呵，你們倒是挺準(zhǔn)時啊，東西帶了嗎？”

說實(shí)話弄個襪子，整的跟國外電影上毒販子交易似的，張衛(wèi)東還真不習(xí)慣，溜達(dá)過來正好看到他們，才出聲打招呼。

宋巖波臉上立刻堆起笑容，“姐夫，嘿嘿額，東西是帶了，可是少了點(diǎn)，您別急哈，我發(fā)誓，三天后準(zhǔn)能給你湊夠了數(shù)，看在我姐面上您高抬貴手，緩幾天哈！”

張衛(wèi)東掃了一眼他們拎著提包，心里有了數(shù)，這些最多三千冒頭，離著自己想要的一萬雙差距有多大。

不過有了今天老劉給的兩千八百雙黑絲襪，這些目前也夠了，畢竟自己一個人去魔都，也背不動太多。

“行吧，三天后你們再交剩下的數(shù)，今兒就這樣了，走吧！”

小波點(diǎn)頭哈腰的問，“去哪兒啊哥？”

“幫我送回家啊，我能拿動這些東西嗎！”

“哎！”

小波心里這個氣啊，送回家你不早說，我又不是不認(rèn)識門，何必來這里凍個半死。

不過心里再抱怨，他也不敢說出口去，只好屁顛屁顛的和幾個小弟跟在張衛(wèi)東身后，向遠(yuǎn)處的棚戶區(qū)走去。

當(dāng)他們一行人消失在黑暗之中不久后，十多個年輕漢子，手中拎著鏈子鎖，小斧頭，木棍等等家伙，跑到了這里。

領(lǐng)頭的一個壯漢，甕聲甕氣的問，“人呢，那人叫啥？”

“小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