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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剛皇后
在心中默默回想了一下自己看過的史料,洪原也大體明白了現(xiàn)在的局勢。
李自成已死,大順軍已經(jīng)“聯(lián)明抗清”此時想必已經(jīng)改編為“忠貞營”在湖廣一帶逗留。
張獻忠的大西軍這時候正在被四川明軍與豪格率領(lǐng)的清軍圍攻,張獻忠本人應該已經(jīng)戰(zhàn)死了。
滿清“剃發(fā)令”已下,隨之而來的“江陰屠城”,“嘉定三屠”,也早已發(fā)生,百姓也已經(jīng)血流成河。
別說自己只是一個朝不保夕的皇帝,就算自己提前穿越成南京的弘光帝也沒用,因為他也沒實權(quán),兵馬都在江北四鎮(zhèn)手里。
至于指望南明軍隊北伐?
呵呵,不如指望天降隕石砸死多爾袞。
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自己能干什么呢?是擴充私人勢力還是想想看有什么發(fā)明創(chuàng)造?
這些恐怕都來不及了,作為穿越者尤其是讀過南明史的穿越者,自己清楚地知道再過幾天李成棟這條滿清的好狗就要前來追擊自己這個“前明余孽”了。
要是按照原先時空的歷史線,接下來自己應該逃到廣西,然后又被李成棟追的逃跑到湖南了吧。然后作為一個逃跑天子惶惶不可終日,最終還是依靠瞿式耜死守桂林,廣東的“嶺南三忠”率領(lǐng)義軍襲擾清軍后方才逃出了生天。這也是自己聽到王坤說廣州清軍近在咫尺而不慌的原因。
至于說降清這個選項,自己更不用考慮了,滿清不會給朱明皇族活路的,歷史上那些降清的皇族最后都被滿清卸磨殺驢。
正當洪原腦子里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外又響起了王坤的聲音?!盎薁敚屎竽锬锴皝韱柊?,您見是不見?”
剛才洪原還奇怪這朱由榔身邊怎么只有太監(jiān)沒見妻妾,原來是按順序來探望。
他想了想對門外說道“讓她們都回去吧,我沒事了就是犯困想睡一會兒?!?/p>
“遵命!”
被王坤這么一打岔,洪原也就不再胡思亂想,而是真的睡了過去,他也算是心大。等洪原從睡夢中醒來發(fā)現(xiàn)天色已經(jīng)黑了,同時感覺到腹中饑腸轆轆,頭也不再痛了。
于是洪原對外面喊道“來人!”
聽到洪原的喊聲,房門立刻被打開,王坤走了進來問道“皇爺,您有何吩咐?”
“我餓了,服侍我起床吃點東西?!?/p>
王坤聞言答應了一聲,立刻傳令下去準備飯食,同時又命令兩個小宮女前來服侍洪原更衣。
在更衣的時候洪原一邊老老實實的隨著兩個宮女的動作穿衣一邊打量著她們。
這兩個小宮女也就十六七歲,花一般的年紀,相貌清秀比洪原在后世網(wǎng)絡(luò)上看到的清朝宮人都要漂亮的多,看來這南明的審美是陽間審美。
洪原不由得心中感慨萬千,自己前世三十年的人生什么時候享受過這種待遇。
尤其是他想到自己這個皇帝還是個流亡皇帝,朝不保夕,要是在盛世的話又該多么享受。
不說假大空的大道理,就算是為了繼續(xù)享受這種待遇也要想盡一切辦法反清。
兩個小宮女給洪原穿衣時,眼神還不時含情脈脈的看向他。他明白雖然宮女是服侍人的下等人但是比起此時整個中國的百姓來說,她們的生活已經(jīng)好了太多,也因此她們心里估計想著能更進一步,這是人之常情。
沒錯就是整個中國,不管是滿清統(tǒng)治區(qū)還是南明再到大西統(tǒng)治區(qū),都是哀鴻遍野,餓殍遍地的景象。
雖然洪原明白她們的意思,兩個小宮女也秀色可餐但是他現(xiàn)在可沒有這個心思。
等收拾完畢之后,洪原在兩名小宮女失望的目光注視下由王坤引導著前往其他房間進餐。
在路上時,王坤小心翼翼看了洪原一眼,然后說道“皇爺,丁閣老遣人前來請安,并上札子問皇爺是不是繼續(xù)準備西巡梧州?!?/p>
聽了王坤的話后洪原并沒有多考慮,馬上開口說道“瞿先生在哪里?”
“瞿閣老聽到陛下身體無恙,便前往羚羊峽巡視防衛(wèi)布置了?!?/p>
由于瞿式耜之前在羚羊峽峽口擊退過林察所部的進攻,又詳細布置了防御事宜,所以在清軍攻克廣州之后他立馬自請督師前往峽口防御清軍也因此沒有留在肇慶。
“那就再等等看吧?!?/p>
二人說話間很快就來到了一間房前,只見裝飾的雕樓畫棟很是奢華。
進了房間之后,只見有幾個年輕婦人早就候在這里等候多時,鶯鶯燕燕讓人眼花繚亂,她們在其中一人的帶領(lǐng)下向洪原行禮問安。
為首之人應該就是永歷王皇后,這位皇后歷史上沒什么大的作為但是跟著永歷流浪多年,最后更是自盡殉國,也算是沒有愧對“剛皇后”這個謚號。
不過洪原沒有貿(mào)然開口而是用眼神示意王坤,王坤看到洪原的示意后心領(lǐng)神會,立刻開口道“皇后娘娘,皇爺身體已無大礙,您與諸位娘娘不用擔心?!?/p>
洪原這才接著開口說道“皇后,這些日子你們辛苦了,我已經(jīng)好多了。大家都坐下吧,不要拘束?!?/p>
“謝陛下。”
眾女謝恩以后按次序坐了下來,自有宮女伺候他們吃飯。
吃過飯之后,洪原對眾女說道“你們都先下去休息吧,皇后留下,我與你說說話?!?/p>
“是!”
在眾人離開后,洪原先目不轉(zhuǎn)睛的看了一會兒皇后,直到皇后白玉般的臉頰染上了紅色的羞意,才開口說道“皇后,我傷到頭部之后好多事都記不起來了,這事之前只有兩位太后與李太醫(yī),王坤知道,現(xiàn)在我說給你聽,你不要泄露了出去。”
皇后聽到此話,“啊”地輕呼了一聲之后,立馬關(guān)心的問道“陛下,可還有其他不適?”
“并未有其他不適,皇后不用擔心。我讓你留下是想問你,我頭部是如何受傷的?!?/p>
“這。。。。陛下是。。。。。陛下是聽到廣州失陷之后憂心國事,失足跌倒磕傷了頭部?!?/p>
洪原心說這皇后真是高情商,什么憂心國事失足跌倒,不就是這逃跑皇帝聽說清軍打到廣州了之后嚇得跌倒了嗎,說不定是準備逃跑跌倒的。
難怪皇后吞吞吐吐不好意思,這位性格剛烈的皇后估計也是不好意思直說。
“皇后,你覺得這肇慶城能守住嗎?三水之戰(zhàn)王師全軍覆沒,只有武靖伯率領(lǐng)三十騎逃回,現(xiàn)在東虜又打下了廣州,逆賊林察率軍駐扎在三水隨時可能降清,恐怕不久之后東虜就會打過來。剛剛來的路上王坤跟我說是否繼續(xù)準備西巡,聽他的意思丁先生也支持西巡,我沒有立刻答復只說等瞿先生回來再說?!?/p>
“陛下,按大明祖制后宮婦人不得干政,但陛下既然問了臣妾,臣妾便冒死進言。
本來陛下是神宗皇帝愛孫,正統(tǒng)地位無須多言。
但是之前贛州失陷,敵未至車駕就貿(mào)然離開肇慶而西巡梧州,導致朝廷失去廣東人望,這才有了唐藩僭位之事。
若這次再離開肇慶,東虜一定會尾隨而來,到時候恐怕連廣西都無法呆下去了,望陛下三思?!?/p>
說完,王皇后小心看了下洪原看他是不是生氣,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他只是呆呆的看著自己,不由又羞又惱。
其實她是錯怪了洪原,洪原并不是沉迷美色沒聽她說的話反而是全部聽了進去才驚訝于她講的話有道理。
本來洪原并不指望她能說出啥大道理,只是心中煩悶想找個人說說話罷了,沒想到她一介女流居然分析的頭頭是道。
作為現(xiàn)代人又讀過歷史洪原當然知道因為永歷君臣廣州失陷之后立刻潰逃導致了整個朝廷趨于瓦解,連丁魁楚這個首席大學士都攜帶資產(chǎn)跑路了,當然最后也沒跑成就被清軍殺了。
丁魁楚那八十多萬兩白銀與其他珠寶字畫都便宜了清軍李成棟部,洪原在看南明史時候曾經(jīng)嘲笑過這個人愛財如命結(jié)果最后命丟了,財也沒了。
而王皇后作為一個女子居然能認識到必須留下來防守以鞏固人心,這就比那些男兒強出太多了。
雖然這時候她提的意見只是一個空泛沒有實際內(nèi)容的建議,但是這也已經(jīng)很不錯了。畢竟她作為一個古代女子懂得并不多,能說出這些話就已經(jīng)超出了洪原的認知。
等洪原想了一會兒,回過來神來,看王皇后臉上露出羞惱的神色,知道她誤會了。
于是連忙說道“皇后言之有理,我是沒想到皇后的想法居然與我相同才一時失態(tài),勿怪?!?/p>
王皇后見洪原這次居然不準備逃跑了,不由又驚又喜,急忙說道“陛下,此話當真?要知道可是君無戲言?!?/p>
“當然是真的,我又怎么會哄騙于你。之前瞿先生率領(lǐng)義師扼守峽口(羚羊峽),唐逆的軍隊不得寸進。
如今敵人雖然換成了東虜,但是東虜從福建襲取廣州路途遙遠,我估計他們也是強弩之末罷了,因此我便決定不再西巡了?!?/p>
當晚無話,朱由榔安心休息了一晚,到了第二天他馬上就召集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王坤,讓他通知群臣暫時不上朝而是命人把群臣的資料拿來查看,并且隨手拿起桌案上的奏章看了起來。
王坤聽到朱由榔要群臣資料并且看群臣的奏章,不由大吃一驚然后匆匆而去而朱由榔專心看這些奏章,并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原來歷史上的朱由榔并沒有讀過書,瞿式耜曾經(jīng)在給別人的書信里說過此事,“質(zhì)地甚好,真是可以為堯、舜,而所苦自幼失學,全未讀書”。
這是因為明朝祖制把藩王當富貴閑人養(yǎng),想不想學習讀書完全靠老藩王上不上心,自己有沒有興趣。朱由榔又不是世子所以從小沒受過什么教育算是文盲一個,連基本宮廷禮儀都要靠王坤來教,也因此對王坤倍加信任讓他獲取了內(nèi)廷大權(quán)。
現(xiàn)在朱由榔卻要了奏章與官員資料來看,當然讓王坤大吃一驚有點不知所措。
咱們這位現(xiàn)代穿越者在穿越前喜歡讀一些歷史資料因此也有古文功底,對繁體字也并不怵頭,其實古文閱讀最難的是沒有標點符號需要自己斷句,不過洪原連蒙帶猜也基本弄懂了奏章的內(nèi)容,但是也看的他頭隱隱作痛,就把奏章丟在了一邊。
等王坤拿了群臣的資料回來之后,朱由榔隨口說道“王伴伴,你下去吧,朕要是其他事再叫你?!?/p>
王坤答應一聲輕輕地退了下去,臨走前給站在一旁侍候的小太監(jiān)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們注意皇帝的舉動好向他稟報。
這倒不是王坤有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他只是想隨時了解皇帝的舉動好迎合皇帝固寵罷了,這也是一個諂媚之臣的本能。
自己單獨留下來的朱由榔看了一會兒群臣的資料之后結(jié)合前世看的歷史資料,對這個小朝廷也有了基本的了解。
現(xiàn)在的永歷小朝廷之中以丁魁楚為首,他是首席東閣大學士兼任戎政尚書總管軍權(quán),其次是瞿式耜為文淵閣大學士吏部尚書。
他們這些人與副都御史兩廣總督兵部尚書王化澄以及在廣東沿海的中極殿大學士掛兵部尚書銜,節(jié)制兩廣、江西、福建軍務(wù)的陳子壯、工部尚書晏日曙、戶部尚書吳炳等人算是主要大臣,其中陳子壯、瞿式耜算是有氣節(jié)又比較有能力,至于丁魁楚則是無能又腐敗。
原本還有李永茂與呂大器等人入閣,但是因為他們與馬吉翔、王坤不和已經(jīng)辭官。呂大器曾經(jīng)擔任兵部尚書擁戴潞王與馬士英黨爭,他屬于東林黨大佬與瞿式耜關(guān)系莫逆。
這里要特別說一下陳子壯,他本人因為與丁魁楚有矛盾而拒絕入閣,但是當永歷與紹武兩個政權(quán)內(nèi)訌之時,他卻旗幟鮮明的加入了永歷一方。
還有就是明朝的特色機構(gòu)錦衣衛(wèi),此時掌管錦衣衛(wèi)的有四位分別是馬吉翔、郭承昊、嚴云從、吳繼嗣。
這些人中以馬吉翔的權(quán)力最大,也算是掌握了一支軍事力量雖然戰(zhàn)斗力可疑。
至于郭承昊與嚴云從則都是諂媚于馬吉翔與王坤,嚴云從是嚴世藩曾孫,歷史上記載就是曾經(jīng)上書要求給自己的曾祖,高祖封爵被科道言官們狂噴了一頓才老實了。
最后一位吳繼嗣則是朱由榔的恩人,吳繼嗣當時在張獻忠的大西軍中任職。他秘密照顧了被大西軍俘虜?shù)闹煊衫疲⒆罱K與當時的廣西平蠻將軍楊國威部下旗鼓官焦璉一起營救了永歷帝,后來便被朱由榔視為心腹成為了錦衣衛(wèi)指揮同知。
至于武將在肇慶之中官職最高的則是原先的廣西狼兵帥封武靖伯的李明忠,不過他的兵馬基本在之前的三水之戰(zhàn)中報銷了,現(xiàn)在算是個光桿司令。
然后內(nèi)廷有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王坤與御馬監(jiān)太監(jiān)龐天壽最有權(quán)勢,他們是一個掌握披紅之權(quán)一個則掌握了皇帝為數(shù)的不多的直屬軍事力量勇衛(wèi)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