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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有一種路叫山路,有一種坑叫水坑。
李新月算是體會了一把集體坐搖搖椅是什么滋味。
這條道路居然是從鎮(zhèn)上到縣城的路,坑坑洼洼污水激情四射,路上行人紛紛避讓不及然后沖著汽車尾氣罵罵咧咧。
“公路這么爛啊?”這縣城有多落后可想而知,這哪是什么公路?
頂多算是機(jī)耕道吧,連硬化都沒有,上面蓋了一層的石塊碳渣,汽車多次碾壓之后坑就越來越深。
李總目測了一下,若是她上輩子的蟲蟲掉進(jìn)去就真成蟲了,爬都爬不動。
非得磕頭求爹爹告奶奶找拖車才行了。
“不是才下過一段時間的暴雨嗎,深水坑里的水可沒少呢?!迸赃呉粋€中年大叔道:“這條路還好,還能通行,隔壁新河縣那邊的一條路塌方半個月都還沒有通,那些人去縣城還得靠走路?!?/p>
好吧,她都是塌方后的產(chǎn)物。
“新月,暈車不?”王冬梅小心的說道:“暈車用老姜切成片貼在肚臍眼上管用,娘給你貼一塊不?”
李新月原本是目不轉(zhuǎn)晴盯著車窗外的,她想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在大中華的哪個角落,轉(zhuǎn)頭一看,娘給遞了一片老姜片,讓這個混雜著汗臭味的車廂里瞬間就有一塊清香味。
“不暈車,不過姜片我喜歡?!蹦眠^來放在鼻子前也免得汗臭味往呼吸道鉆。
鄉(xiāng)間的路很爛,鄉(xiāng)間的車也沒好到哪里去。
看這個汽車的模樣李總就知道一準(zhǔn)兒是城里淘汰下來的公交車。
又破又爛都不知道是不是早達(dá)到了報廢的年限。
使用性質(zhì)是營業(yè)的車輛行駛里程和使用年限先達(dá)者為準(zhǔn),這公共汽車沒準(zhǔn)兒兩者皆達(dá)到了。
好吧,李總的職業(yè)病又犯了,對車總是挑剔得無以復(fù)加。
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她要淡定面對未來。
“你這一點(diǎn)隨你爹?!蓖醵返溃骸澳锞吐劜还周?yán)锏钠臀?,聞著頭暈,你爹說我沒福氣,要不然就帶我出去多轉(zhuǎn)轉(zhuǎn)多看看了。我也真是沒福氣,我寧愿在家里呆著睡覺也不喜歡他說的什么旅游什么的,坐車對我來說就是大困難?!?/p>
那還要送她去縣城?
“你第一次去縣城,娘可不放心,再難也得送你去。”王冬梅有些不放心的說道:“到了的時候你要看仔細(xì)了路線,回家的時候......算了,等我問了老師你什么時候放假回家,我就到縣城來接你吧?!?/p>
“娘,不用的?!崩钚略虏皇钦娴男『ⅲ瑒e說縣城了,就是一二級大城市、全世界各地也是跑了一遍又一遍的:“娘,我識字,走不掉。”
“你懂什么,小姑娘出門得讓人陪護(hù)讓人接送,這要是遇上一個拐賣的那可不得了?!痹较朐胶ε?,王冬梅做出決定:“記住了,學(xué)校放假就在學(xué)校等娘,娘沒來接你,你不能一個人回家。”
真當(dāng)自己是小孩子呀,見車上好些人看過來,李新月閉嘴。
此時爭辯沒有什么實(shí)際意義的,要打消冬梅娘的擔(dān)心得慢慢來。
見冬梅娘打了一個哈欠,李新月讓她閉眼睡覺。
“應(yīng)該還很遠(yuǎn)吧,娘,您暈車就睡一覺,一覺醒來就到了?!崩钚略潞鲇频?。
“那你呢?”王冬梅道:“你可不能亂跑?!?/p>
“我看外面,挺好看的?!蹦锇。@是車上不是市場,她真的不小了也跑不了。
“也好,你看吧?!蓖醵沸睦镉行﹥?nèi)疚,孩子長這么大了,還是第一次帶她坐車呢。
鎮(zhèn)上到村里是不通車的,每天讀書都是跑上跑下,也沒帶她進(jìn)過縣城,就因?yàn)樽约阂獣炣嚒?/p>
王冬梅看女兒不暈車還很習(xí)慣心里的石頭也就放下不少,想著以后哪怕自己不去也讓衛(wèi)東帶出去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的女兒這么聰明,沒準(zhǔn)兒以后就能走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呢。
想著養(yǎng)大的女兒要出去工作,三五個月的都不能回來,衛(wèi)東也忙,家里也真只有她一個人了。
再生一個小的?
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王冬梅倒是真的有點(diǎn)期待了。
下個月,媽滿七十,他回來了就......
一想到這兒,王冬梅的臉紅了。
都不好意思抬頭看旁邊的人,趕緊的閉上眼睛睡覺。
盡管車廂里很吵,有人大聲說話又似乎在罵著誰,但是耳邊少了冬梅娘的念叨,李總的內(nèi)心也就平靜下來了不少。
怎么說呢?
去縣城讀書,按著原主的路線軌跡生活?
不,踏上車是李新月的一小步,但是去縣城卻是李總邁出了生活中的一大步。
縣城好歹是一縣政治經(jīng)濟(jì)文化的中心,在那里或許有商機(jī)。
再不濟(jì),離市里的距離要近一些吧,回頭找個機(jī)會去市里看看去。
冬梅娘不缺錢,找她要個幾十一百的完全沒問題。
嗯,反正是住校,周末抽時間跑。
打定主意的李新月嘴角泛起了一絲狡猾的笑。
“嘎”的一聲巨響,車?yán)锏娜吮蛔驳闷邥灠怂氐?,連李總額頭都被前面的坐椅撞了一個包。
“想死去跳河去上吊啊,撞老子的車死了也賠不起?!彼緳C(jī)大罵起來。
“咋了,新月,你沒事兒吧。”王冬梅從睡夢中驚喜,第一件事就是摟過女兒,看著額頭的包心疼得不行:“都怪娘,娘沒提醒你,疼吧,來娘給你揉揉,包包散包包散......”
“娘,別碰了,疼?!崩钚略掠X得真是倒霉摧的。
不過更倒霉的是司機(jī)。
“那個人自己撞上來的,看來我們這車走不成了?!鼻懊娴娜搜奂猓骸白诧w了,肯定受了很重的傷。”
是碰瓷的還是尋死的?
想著這個年代碰瓷這一行還沒有流行,人都還是挺淳樸的,那就只能是后者了。
不過他這一選擇真是害慘了司機(jī),要知道依法責(zé)判者那可是幾十年后才執(zhí)行的。
這會兒,不管有沒有責(zé)任都是機(jī)動車的全責(zé),他若保險沒買夠就得各種賠了。
尋死的方式也是害人!
李新月嘆息一聲,好好活著不好嗎?
死過一次的李總對生命的看重又增加了幾個檔次。
“那人有事嗎?”李新月忍不住站起來問:“趕緊打120吧,再打122報警?!?/p>
“新月,別管閑事,快坐下來?!蓖醵防骸澳闶切『⒆樱欢??”
這些都誰教她的?
“老師說的,出了事第一時間救人,再報警。”看司機(jī)又氣又惱滿車人看熱鬧,李新月提醒道:“這事兒不小,涉及人傷不能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