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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翁明文家,翁明文的媳婦彭氏,心不甘情不愿的端著碗藥,走到床邊兒,給趴著的老劉氏理了理腦袋,臉沖著彭氏,緊閉著雙眼。彭氏一勺一勺的老張氏的唇邊兒,往進灌,眼看著藥湯順著嘴角兒一路從嘴角兒淌到了脖子,又流淌到了被子上。彭氏停停手,一臉嫌棄的摸了摸鼻子又看看恨不得坐在八米開外的弟媳婦張氏。
她這婆婆也真是夠出息的!上趕著給人家送軟肋,讓人家威脅著愣是把那六畝地和竹林讓了出去!到頭來還都是他家男人的不是了,瞧瞧那小張氏那副嘴臉!簡直就和老太婆一模一樣!哦,對了,本來就是姑侄!自然是像了!死老太婆怎么不讓人打死呢!
彭氏心亂如麻,說是在祠堂里是他家男人做主將那六畝地和竹林讓出去的。剛才張氏還為了這個還和她大吵一架,非得將老太婆抬到她家來養(yǎng)上!真的是氣死她了。都怪這死老太婆!
一碗藥湯眼看著見了底,也不知道到底給老張氏灌進去多少,這回兒滿屋子都是藥味兒!妯娌二人誰也不想在屋里多待一刻,彭氏端著藥碗往出走,張氏頭也不回的跟在彭氏身后出了屋兒。
“阿娘醒了沒有?”翁明文見彭氏出來,立馬跟了上來。
“哪有那么快,大夫說喝一副藥下去應(yīng)該就會醒,可沒說立馬就能醒!”彭氏瞪著眼睛,毫不客氣的回懟丈夫。
“你看你!我也沒說什么······”翁明文見媳婦毫不客氣的懟了回來,心里有些發(fā)虛。
“哼!”張氏看著這翁明文,心里就一肚子氣。冷哼了一聲兒,跑到丈夫身邊兒坐下。
“你哼!什么?這難道是你二哥一個人的錯?明明就是婆婆上趕著給人送把柄去了,你跟我們這里哼什么?!”彭氏不樂意了,這張氏是一點兒也沒把他們這哥嫂放在眼里!
“你二哥也不過是不忍心!不忍心讓婆婆被打死!”彭氏想著就來氣,地沒了就是銀子沒了!
“那也是二哥點了頭把地讓出去的!二哥要是不點頭,那族長還真的把婆婆打死不成!不過就是想嚇唬嚇唬他們,誰知道二哥還真就被嚇唬著了!”張氏瞪圓了眼睛,那眼神恨不能將翁明文兩口子拆著吃進肚子里去。
那只是地嗎?那時銀子,一年十幾兩銀子沒了!一年十幾兩,兩年三十兩,十年就是一百五十兩!!一百年······那可是真金白銀!就這么讓他二哥給讓出去了!為了個半截子入土的老太婆,真金白銀的就給讓出去了!
“就是!二哥······”翁明武跟著媳婦埋怨,看到二哥惡狠狠的眼神,話又咽了回去。
“哈!你二哥怎么了?你要是有本事,你去救你老娘?。撵籼贸鰜淼臅r候,看你那慫樣兒!腿都打顫,還好意思說你二哥的不是!我看要不是你二哥,你得被活活嚇死!”彭氏可從來都不是個愿意吃虧的主兒。那兩口子,又便宜可貪的時候,那腿腳兒快的,嘴巴甜的。如今有點兒難,那都是別人的錯,她可不能平白讓這兩口子扣了屎盆子!
“二嫂!你怎么能這么說呢!你這······你這!”太有損他的名聲了,什么叫他能被活活嚇死?那族長那架勢,那就是想將他們哥倆逐出族里!他們要是被逐出族······那不能夠!族長不過就是擺擺架勢,他二哥上了族長的當了!
“二嫂!你這話我可不愿意聽,你是說我們家明武膽小怕事兒!我看真正膽小怕事的是二哥才對!婆婆才被打了幾下兒!二哥就怕的受不了了!轉(zhuǎn)手就將地送出去了!你當那送出去的是什么?那可是真金白銀!”無論如何她也是不能占下風的,她男人是慫,可也輪不到她彭氏來說!
“你!你這婦人怎么如此歹毒?!我阿娘都被打成什么樣子了!你還惦記真金白銀!你這是不孝!”翁明文不可干了,指著張氏差點兒跳了起來!他一直都知道張氏對他阿娘不滿,可沒有想到這婦人歹毒到如此地步!這是巴不得讓族長將他阿娘打死??!
“二哥!二哥!沒你說的那么嚴重!怎么能扯到不孝上呢!”翁明武一聽他二哥說張氏不孝,立馬站了起來攔在張氏面前。不孝那可是要吃牢飯打板子的。
“二哥你也不要急,沒準兒婆婆也不愿意將地讓出去呢!”她那好姑姑可是比她還看重真金白銀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好好的一個姑娘家非得給人做了繼室。張氏翻翻眼睛,又斜了一眼彭氏!“咱們話可說到前面,地是二哥做主讓出去的,婆婆的傷就得你們掏銀子給養(yǎng)!養(yǎng)不好我們可不接著!”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不想給婆婆養(yǎng)老了是吧!”彭氏被氣的不行,鼓著眼,指著張氏狠狠地說:“我告訴你!沒門兒!當初大哥走的時候就屬你們家撈的東西多!分家的時候也多給你家多分了兩畝地,婆婆從前就偏心你家,如今婆婆受了傷你卻想撒手不管了?!便宜都讓你家占盡,責任一點兒都不想沾是吧!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那也是你家錯在先的!誰讓你們把真金白銀說扔就扔出去的!你家財大氣粗,婆婆就在你家養(yǎng)著唄!說我家占盡便宜,難道便宜你家沒占?你家臥室那張上好的櫸木架子床不是從大哥家搬回來的?那床可是值錢的很,只怕是要比我家拿回來那些瑣碎小東西加起來都值錢!再說了,那軍戶本來也就是輪到你家的,是你給二哥出主意讓二哥躲起來的。通知也沒通知我們一聲兒,要不是明武那日回來晚恰巧看到二哥背著包袱跑出村,沒準兒被征了兵的就是我們明武!二哥二嫂從來做事也沒地道過,何苦還埋怨別人!”真金白銀沒了,還想讓她養(yǎng)那老太婆!休想!彭氏說理可從來都沒說贏過她。
“你!······你這無賴潑婦!”彭氏指著張氏,被氣的臉都猙獰了起來。“你家趕走了兩頭豬,因為那張床,婆婆還讓我家補償了你家一頭豬!早就頂平了的帳,如今你還能翻出來顛倒黑白!你······你無恥!”
“你怎么罵人呢你!我本來就說的是事實!你才是無賴無恥!”張氏呼的站了起來,聲音又拔高了幾倍!也指著彭氏罵了回去。
兄弟倆看著情況不對,分別都站在了媳婦旁邊。翁明文勸著彭氏“好了,好了!也都不是什么大事兒,你們倆也被那么大火氣,有事情好好坐下來商量?!?/p>
“二哥說的對,咱們都事情坐下來好好商量!不至于······”翁明武也跟著勸解張氏,張氏回頭等著翁明武的臉。那雙極像他阿娘的眼睛······翁明武縮了縮脖子閉上了嘴。
“還有什么可商量的,本來就是二哥的錯!憑什么還要讓我們和他一起擔著!婆婆就是該在他家養(yǎng)著!我說錯了么?你是不長了顆豬腦子,我在為咱家著想!你還向著外人說話!”她快被這個蠢貨氣死了。
“哎呦!~”一聲呻吟聲,打斷了爭吵。翁明文先沖了進去,翁明武也跟了進去!彭氏翻了一記白眼,冷哼了一聲兒,不緊不慢的跟上。
“哼!”張氏狠狠地翻了回去,老太太醒了她可就更不怕了。那可是她親姑姑!張氏快步跟上彭氏,在門前追上了彭氏,故意將彭氏擠了出去,回頭斜了一眼,繼續(xù)快步奔向床前。
“哎?!你個臭~婊~子······”彭氏也不敢大聲兒,默默嘀咕了一句也迅速跟了上去。
兄弟兩人幾乎同時擠到了老張氏的床前,兩人紅著雙眼又幾乎同時張的口“阿娘!您怎么樣了!”
老張氏趴著也起不來身,身上疼的鉆心,擰著眉,看著兄弟倆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張氏也擠了進來,站在床頭抹著淚兒“嗚~阿娘!你可算是醒了!媳婦都擔心死了?!?/p>
彭氏在翁明文身后還沒擠進來,聽著張氏的話,后背一陣惡寒。這張氏做戲的功夫從來都沒落下。
“阿娘可好些了,想吃些什么?還是想喝點兒什么,媳婦這就去給你端!”做戲誰不會!彭氏一臉急促的擠出了些笑容。
“阿娘~您可不知道,您這頓打算是白挨了!二哥······二哥把地平白的就送給人家了!這日子往后可怎么活??!嗚······”張氏哭的傷心,一頭幾乎扎進了老張氏的懷里。
老張氏喉嚨哽了又哽,睜大雙目,艱難的抬起手指著翁明文“你······你······你這個······這個,不成器的!”老張氏咬著牙,憤恨不已的看著兒子!再沒說出第二句話,梗著脖子,氣的滿面通紅。
翁明文趕緊跪下想解釋一二“阿娘!你聽兒子說······”翁明文還沒說完,老張氏喉嚨里出咕咕的幾聲兒,又閉眼暈了過去。翁明文目瞪口呆嚇得一機靈兒,他把阿娘氣死了?······
彭氏趕緊扒拉開丈夫,上前去探了探老張氏的鼻息,鼻息還正常。松下一口氣!
翁明文讓彭氏那么一扒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翁明武直愣愣的看著老張氏,心想著是不是又得花錢叫大夫······
張氏是成心的,老太婆要是就這樣死在她家,張氏就逞心如意了是不是。彭氏怨毒了的瞪著張氏。
張氏見老張氏暈了過去,立馬抹干凈眼淚。從床前站直了身體,一臉不屑的打量著坐在地上的翁明文,還有那個瞪著她恨不得活剝了她的彭氏。搖搖肩膀,拽了拽裙子,擺著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拽著一臉懵的翁明武出了屋。
彭氏用腳尖兒踹了踹翁明文,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咬著后牙槽“起來!沒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