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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鳳幽靈聽話地跟在玄季淵的身后,二人一路無言。
回了忘塵居,玄季淵端坐在玉榻上面,手中拿著一把折扇,自顧自地把玩。
鳳幽靈剛想給玄季淵倒杯茶,腳剛邁出去,玄季淵啪一聲將折扇拍在手心,仿佛早已經(jīng)看穿鳳幽靈的心思,厲聲道:“不必倒茶了!”
“殿下......”鳳幽靈趕緊跪下來,望向榻上的人,雙眸中滿含不解。
“半月之內(nèi),兩條性命,無一不是與你有關(guān),莫非你要告訴我都是湊巧嗎?”
鳳幽靈跪在殿下,低著頭,半天沒有答話。
“說話!低著頭做什么?想著怎么蒙混過關(guān)嗎?上一次我已經(jīng)放你一馬,誰道你屢教不改,這次你覺得我還會輕易放過你嗎?”玄季淵臉色發(fā)青,一把將折扇扔到堂下。
“那殿下把仙兒帶回來做什么?不如也一劍殺了仙兒算了!”
玄季淵大怒:“你說什么?”
鳳幽靈昂起頭,絲毫不讓,明明已是淚流滿面,偏偏目光如炬,不復(fù)往日憨態(tài)嬌弱。
“殿下留著仙兒在身旁伺候,不就是懷疑是仙兒殺了劉常貴嗎?之前殿下三番五次試探仙兒,仙兒不是傻瓜,仙兒能看出來!如今仙兒就想問問殿下,究竟試探出來些什么東西了?”
玄季淵一時語塞。
鳳幽靈忍住眼淚,吸了鼻子又道:“旁人還以為仙兒搖身一變成了殿下的貼身侍女,就以為殿下多么憐憫垂青仙兒??蓪嶋H上呢?賀大人要殺我,不就是我曾經(jīng)懷疑他險惡用心,他見我整日待在殿下面前,怎么能不害怕我吹殿下的耳旁風(fēng)?怎么能不欲除我而后快?賀大人要是知道殿下從未信任過仙兒,不知道會不會后悔今日所作所為?”
玄季淵卻道:“胡說,賀銘哪里來的這么大的膽子?”
鳳幽靈似乎想起了什么傷心之事,委屈巴巴抽泣,“那是誰把仙兒送到劉公公那里,殿下難道不心知肚明嗎?您說賀銘沒有那么大的膽子,那您覺得仙兒就有那么大的能力,殺劉公公,害賀首領(lǐng)嗎?”
“仙兒只是一個孤女,家人都死在了朝堂斗爭之中,本來仙兒想著流放東夷途中尋個機會了此殘生,與家人九泉相會,豈料被送到琉暹殿任人肆意玩弄,好在蒼天有眼,賊人被殺,仙兒才得以茍活至今?!?/p>
說到這里,鳳幽靈再也沒有忍住,眼淚倏倏地往下落。
玄季淵原本怒火中燒,此時少女跪在殿中,淚眼滂沱,也不禁有些心軟下來。
“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每次非要哭哭啼啼,憑白惹人心煩!”
“我好好說,殿下就能信我嗎?若不是殿下次次懷疑仙兒,仙兒又怎么會屢次落淚?這次,就是惹殿下心煩,仙兒也要說,要仙兒留在琉暹殿的是殿下,要仙兒做近侍的是殿下,要仙兒搬來忘塵居偏殿的還是殿下,殿下如果從未信過仙兒,就請殿下把仙兒打發(fā)了,仙兒也不想在這里礙殿下的眼!”
玄季淵被氣得發(fā)笑,忍不住道:“打發(fā)了?打發(fā)了你能去哪里?”
“哪里都好!死了也總歸清白干凈!”
“照你的說法,倒是我這忘塵居讓你不清白不干凈了?”
鳳幽靈撅著嘴,圓鹿眼上還掛著淚,硬是倔強地不肯多看榻上人一眼,嘴唇緊閉,也不反駁。
玄季淵見狀,輕輕嘆了口氣,伸出兩個手指捏了捏鼻梁,“算了,不過就是盤問兩句,不是你做的便不是,好好的還尋死覓活起來了!”
鳳幽靈半分不肯退步,“殿下那是盤問嗎?分明就是欲加之罪!”
“行了!”玄季淵似乎有些不耐煩鳳幽靈咄咄逼人,“賀銘都被我殺了,你還要鬧到何時才肯罷休!再鬧就給我滾到濯洗處去!”
濯洗處乃是打掃浣洗的下等奴仆的所在之地,宮人地位與玄季淵的近侍不可同日而語。
玄季淵表面冷清,見鳳幽靈果然不敢再繼續(xù)言語,心中卻莫名升起一種得意洋洋之感,語調(diào)也輕快起來,“把你腳旁邊的扇子撿起來,再給我倒杯茶?!?/p>
等了半天,鳳幽靈還是跪在原地,沒有動作,玄季淵原本已經(jīng)平整下去的眉頭,又重新豎了起來。
鳳幽靈突然額頭點地,叩首完又抬頭看向玄季淵,毫無懼色說道:“奴婢自請前往濯洗處?!?/p>
“你給我再說一遍?”
鳳幽靈又重復(fù)道:“奴婢自請前往濯洗處?!?/p>
啪一聲,茶盞落地,碎成片片殘渣,玄季淵臉色鐵青,幾乎是咬牙切齒道:“好!很好!來人!”
站在殿外的侍衛(wèi)應(yīng)聲而入,拱手道:“殿下有何吩咐?”
“給我把仙兒關(guān)到柴房去,三天內(nèi)誰也不許給她茶飯,三天后要是還有命,就給我拖到濯洗處干活去!”
侍衛(wèi)心中大驚,平日里殿下不是對仙兒姑娘悉心服侍稱贊有加嗎?今日仙兒是做錯了什么,惹得殿下如此盛怒?
正思索間,玄季淵大喝一聲,“杜昔,你是不是也要和我作對?”
杜昔也算是玄季淵身邊的老人了,做事妥帖,從未被玄季淵如此呼喝過,嚇得差點腿一軟,急忙道不敢不敢,旋即走到鳳幽靈身邊,低聲道:“仙兒姑娘,得罪了?!?/p>
鳳幽靈緩緩起身,頭也沒回就向殿外走去,杜昔叫她不得,趕忙拘禮,“屬下告退。”
“滾!全給我滾!”聲音震天,差點將整個忘塵居的屋頂掀翻。
杜昔回來的時候,玄季淵仍舊坐榻上,臉上烏云密布,周圍氣壓低沉,杜昔打了個寒噤,不敢多言,自己站到了門口。
“杜昔!”
玄季淵這一聲呼喊令杜昔渾身汗毛倒豎,杜昔如今就怕從玄季淵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暗道一句今日出門沒看黃歷,要遭此大劫。
杜昔走進來,表情帶著些視死如歸的意思,“殿下有何吩咐?”
“她有沒有說什么?”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杜昔一時間沒有轉(zhuǎn)過彎,被玄季淵冷冷掃了一眼后,才反應(yīng)過來,慌忙道:“沒,仙兒姑娘什么也沒說?!?/p>
杜昔心中卻想著,看來仙兒姑娘雖然在殿下的身邊沒有待多久,但殿下還是很看重仙兒姑娘的,別的奴婢罰就罰了,殿下曾幾何時關(guān)心過奴婢們被罰之后會說些什么,當(dāng)即試探開口道:“仙兒姑娘身體羸弱,不吃不喝只怕挨不上三天?!?/p>
“她身體弱,脾氣可不弱,不吃點苦頭,都不知道誰才是主子?!毙緶Y下意識回了句。
杜昔也是一愣,殿下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是打著處罰的旗號,要訓(xùn)一訓(xùn)仙兒姑娘?
繞這么大一個彎,好像......
沒必要吧......
玄季淵見杜昔表情怪異,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些什么,氣的一腳踹過去,“給我把人盯好了,出了半點差池,你就以死謝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