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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看到寧策想走,李培頓時便是一聲怒喝。
“寧策你站住!”
寧策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轉(zhuǎn)過身來。
“李兄有何見教?”
“你,”李培指著寧策,心中滿是憤恨,但一時間,卻不知該說什么好。
“俗話說愿賭服輸,看李兄的表情,難道那十萬貫......”寧策看了一眼李培,淡淡說道,“你輸不起?”
李培頓時便身子一滯。
曉得自己被寧策激怒后,已經(jīng)有些失態(tài)了。
再這么鬧下去,吃虧的是自己,名聲受損的,也是自己。
眼下,他并沒有什么太好的借口,可以為難寧策。
突然間,他的目光無意中在楊志的身上掠過。
他看到楊志的身上有些臟,還背著一個看上去很沉重的包裹。
包裹的邊緣處,露出黑黝黝的一角,看上去做工很粗糙,不知是什么東西。
李培眼珠轉(zhuǎn)了裝,強壓怒氣,仰天打個哈哈。
“寧策,你可太小瞧我李家了,區(qū)區(qū)十萬貫,對我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p>
“那你的意思是?”
“我是看你這仆人身后背的包裹,有些奇怪,因此叫住你問一下。”
寧策露出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來李兄問的是這個包裹里的東西,不過這個么,卻是恕小弟不能告知。”
“這是為何?”一旁的向秉問道。
眾人的好奇心,頓時也都被勾起來了。
寧策上前,輕輕拍了拍楊志身后的包裹,露出一副很珍視的神情,“這其中放著的,乃是無價之寶,所以很抱歉,不能輕易示人?!?/p>
“哦,”向秉聽了,恍然大悟,“原來寧兄弟這包裹里放著的,是一件寶物?!?/p>
“正是如此,此物的價值,不能用錢衡量?!?/p>
“不能用錢衡量?寧策,莫非里面是花石綱不成?”李培終于也回過神來,陰惻惻地問道。
此時北宋的皇帝,宋徽宗,算是一位文藝青年。
此人純屬跑偏。
治國理政,一律不管。
但在書法和繪畫上,卻鉆研很深,很有造詣,他的藝術(shù)造詣,屬于大師水平,這一點也得到很多人的認可。
皇帝喜歡藝術(shù),下級就跟著溜須拍馬。
花石綱應(yīng)運而生。
花就是奇花異草,石說的就是奇形怪狀的石頭,當今皇帝就喜歡這些玩意。
每年都會有宦官,借著給皇帝搜集花石綱的機會,去民間大肆斂財,搜刮百姓。
所以,當寧策說包裹里的東西,是不能用錢衡量的無價之寶時,眾人皆都想到了花石綱上面去了。
你要說花草和石頭,確實不能用錢衡量,但是在有些人,尤其是皇帝的眼中,卻又是無價之寶。
隨意瞥了一眼李培,寧策淡淡一笑,“李培,你猜錯了,里面并非花石,并且里面的東西,也與你無關(guān)?!?/p>
說罷,寧策再度轉(zhuǎn)身,想要離去。
“哼,不就是一堆破銅爛鐵罷了,裝什么無價之寶。”李培譏諷了一句。
李培覺得,自己總算找回點場子了。
“破銅爛鐵?”寧策轉(zhuǎn)過身來,望著李培,微微笑著,“我說了,里面是無價之寶,它就是無價之寶,破銅爛鐵這個詞,在下愧不敢當,原樣奉還給李兄?!?/p>
“一堆破爛,你就別故弄玄虛了。”李培不屑地說道。
寧策看著李培,臉上慢慢浮起一絲讓對方十分熟悉的神情,“怎么,李兄不信?要么,我們再打一次賭?”
提起打賭,李培頓時便情不自禁地,身子一顫。
看來上次寧策逆勢翻盤給他留下的陰影,實在是太深了。
看到李培的丑態(tài),寧策不禁哈哈大笑。
“一口咬定我這寶物是破銅爛鐵,卻又不敢和我打賭,”
“好謀無斷,色厲膽薄,說的就是李兄這樣的人吧?”
李培原本就覺得丟了人,現(xiàn)在被寧策這么一譏諷,頓時更是惱羞成怒。
“誰不敢了?你那個東西,就是破銅爛鐵,我,我愿與你賭五百貫!”
寧策聽了,頓時便哈哈大笑,“五百貫?也虧你李大公子說的出口,李兄若是因輸了十萬貫,囊中羞澀,寧某愿以五百貫錢相贈李兄,只希望你以后口下留德,千萬不要再到處胡說八道了?!?/p>
“你......”李培指著寧策,氣得渾身發(fā)抖。
“你,你想賭多少?”李培恨聲說道。
寧策想了想,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十萬貫,估計李兄現(xiàn)在是沒有了,那就三萬貫吧,李兄以為如何?”
事到臨頭,李培反而慢慢地冷靜了下來,他望著那個包裹,眼神狐疑不定。
心想自己上次被這個草包給算計,還可以說是大意,若這次打賭又輸了,那自己可就真成襄州城中的笑柄了。
可萬萬不能被一個草包,連續(xù)算計兩次。
旁邊的人,越來越多,還有一堆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吃瓜群眾在起哄。
“李公子不要怕,我保證那個肯定是破爛。”
“李公子你大膽地往前走,”
“大家快來看啊,寧策又要給李培挖坑了......”
“我怎么感覺是寧策在虛張聲勢呢?”
在眾人的起哄聲中,李培狐疑地來到楊志身旁。
彎下腰,仔細打量楊志身后的包裹,尤其是里面東西露在外面的一角。
看了半天,
李培愈發(fā)證實了自己的推測。
做工非常粗糙,材料就是最普通的鐵件,看上去方方正正的,
這,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無價之寶啊。
或許,對方真的只是在虛張聲勢,純屬想讓自己當眾出丑而已。
李培慢慢地拿定了主意。
他終于直起腰桿,站起來了。
“寧策,我確實很佩服你?!?/p>
寧策不禁一怔。
“你這招虛張聲勢雖然玩的很好,但還是被本公子看出來了。”
“不就是三萬貫么?我答應(yīng)你了!”
“好,一言為定!”
寧策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下來。
看到寧策這么爽快,李培頓時便有點不淡定。
心想莫非這小子,真的又給本公子挖了個大坑?
他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猛然想起一事,急忙開口道:
“無價之寶,你寧策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必須有一權(quán)威之人,說了才算?!?/p>
“所謂無價之寶的鑒定,本公子以為,知州大人和通判大人,最有資格判定。”
原本李培是想讓宗澤來判定的,因為宗澤名聲好,為人正直,并且德高望重,他說的話,不但學生,就是老百姓,也是信服的。
但李培猛然想起州學最近的傳聞,說是寧策被宗澤賞識,每天晚上都去宗澤府中就學。
擔心關(guān)系密切的兩人聯(lián)手坑自己,話要出口之際,李培趕緊把鑒寶的重擔,推給了騰知州和曾通判。
寧策聽了,臉色有些驚訝,“李兄,不過是你我二人私下的小事而已,就不用勞煩知州和通判兩位大人了吧?”
眼看寧策退縮,李培氣勢更足,心想對方如此心虛,顯然是被自己抓到了破綻。
李培當即仰天打了個哈哈,“無妨,兩位大人愛民如子,肯定會答應(yīng)我等的請求的,再說,寧策,我想,兩位大人,一定也很想好好見識下你的那個‘無價之寶’。”
寧策瞟了李培一眼,想了想,這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樣子開口道:“好吧,那就一言為定?!?/p>
向秉這時趕緊走了上來,“鑒寶,也是一件雅事,在下不才,愿做這個公證人,如何?”
寧策和李培兩人頓時便異口同聲,“如此甚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