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對此不置可否，繼續(xù)問道：

“靈秀，你呢？

也是和姐姐一樣的意思？”

李靈秀停下手上的動作，稍稍思索了一陣。

便一臉純真道：

“雖是妖物，卻不意味著作惡多端。

即便之前有殺戮之事，想來也是因?yàn)榱霾煌T了。

倘若因此殺她，還不如像那獅子一般，全憑喜好殺人呢。

找這諸般借口，反倒落了下乘。”

李逸眼神有些驚訝，這小女兒的話，頗有幾分思辨色彩。

從格局上來看，要比大女兒高了不少。

這對于她這個年紀(jì)來說，絕對可以稱得上是難能可貴了。

女兒這般聰慧的表現(xiàn)，讓李逸想起了剛剛和妻子相識的時候。

彼時李逸第一次進(jìn)入虛空探索，沒有經(jīng)驗(yàn)的他，很真實(shí)地迷路了。

在附近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不少時日之后，終于看到了一艘路過的豪華靈舟。

以他的目力，在極遠(yuǎn)處便看到了靈舟邊緣站著的美麗女人。

距離竟絲毫不減那份驚心動魄的美麗。

沒辦法，他只好被迫上前搭訕。

李逸還記得當(dāng)時自己很是謙謙君子，簡單的打了個招呼便問起路線的事情。

結(jié)果女人沉默了片刻，板著臉說道：

“抬頭，雖然你的眼神很清澈，但方才看向我的時候，視線卻在我胸口停留了將近半息的時間，你怎么解釋？”

李逸：“......”

這該死的本能，如果我說這種情況不太好控制你信嗎？

畢竟誰讓它......規(guī)模有些顯眼呢？

......

女兒的聲音，拉回了李逸的思緒，李清寒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哼道：

“說得倒好聽！

你既然也知道妖物長久以來便和修者對立。

那想必也知道她們對修者有多仇恨！

讓敵人整天和自己相伴，你寢食能安嗎？

況且，妖氣易染不易除，朕可不想以后被人懷疑成妖物！”

李清寒針鋒相對道。

妹妹不再說話，因?yàn)樗雷罱K的選擇權(quán)并不在她們身上。

真正的答案，那個男人早就已經(jīng)心中有數(shù)了。

并不會因?yàn)樗齻兊囊庖?，就發(fā)生根本上的改變。

果然，李逸沉吟片刻后對大女兒笑道：

“既然清寒擔(dān)心沾染妖氣，那爸爸想辦法把她的妖氣除了。

讓她變得和修者一般氣息，這樣可否？”

蘇晴在旁邊如遭雷擊！

她天生便是大妖，還是九尾狐這種血脈高貴強(qiáng)悍的種族。

如果用出全力的話，可以說妖氣震天也不為過。

但現(xiàn)在要除去她的妖氣，也就意味著......

要廢去她的修為？

讓她徹底變成一個廢物？

沒有了修為，自然便沒了妖氣。

雖然命能保下來，但這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況且壽元也剩不了多久，還要擔(dān)心容顏被歲月無情侵蝕......

稍微想一想，她就感到不寒而栗，比剛才更加恐懼了！

但她不敢開口求饒，因?yàn)樵谶@里呆得時間越長。

她便越加感覺到和那個男人的實(shí)力差距。

對方一個念頭，恐怕就足以將她滅殺當(dāng)場！

李清寒想得和蘇晴一樣，不耐地瞧了李逸一眼。

“一個小妖而已，干嘛搞得這么麻煩？

隨便吧，反正朕不可能讓一個妖物來侍奉。

不過既然妹妹喜歡，那給她留著也可以?！?/p>

李靈秀有些可惜地看著蘇晴，內(nèi)心暗嘆：

“天資上乘。

修為尚可。

可惜了，我就算想幫你，如今也是有心無力。

說起來你還有些受我的連累了。

否則那女人不會如此為難你?！?/p>

李逸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

“好，那爸爸便幫她把妖氣拔了?！?/p>

言罷，右手微抬，朝著那九龍鼎輕輕一招。

九龍鼎立即滴溜溜轉(zhuǎn)了幾圈，飛到了李逸手上。

“人族的王朝圣器，天然便有克制妖魔之力。

加上如今我施加給它的偽裝也已經(jīng)破除。

它姑且恢復(fù)了三分實(shí)力。

用來為你去除妖氣，也夠用了。

抬起頭來?！?/p>

蘇晴心里咯噔一下，滿面淚痕地抬起嬌美的臉龐。

九龍鼎立刻放出一股青光，將她的身體整個罩住。

隨后蘇晴在青光里越變越小。

被青光罩著攝到了鼎里。

里面人族的浩然正氣，正從四面八方滌蕩著她的身體。

任憑她妖氣彌漫，眼看也抵擋不了多久。

李逸低頭看去，沉聲道：

“如此待你，心中可有不滿？”

蘇晴的氣息以肉眼可見地的速度虛弱下來。

但是面對這問題，依然生不起半分魚死網(wǎng)破的念頭。

“奴婢不敢！

既已認(rèn)主人為主，是死是活便全憑主人處置。

奴婢不敢有半分怨言！”

“哦？

你可知，拔去妖氣，你全身修為十不存一。

從今往后，只能如一個凡人般行走。

多年以后，成為一個容顏不再的耄耋老嫗。

如此結(jié)果，心中也不怨我？”

蘇晴被侵蝕地已經(jīng)快沒有力氣說話了，沒能立刻回答李逸的問題。

李逸等了幾息，最后問道：

“最后給你一個機(jī)會。

如果你現(xiàn)在反悔，不愿在此侍奉我兩個女兒。

大可直言，我可以放你離開。

并且，將失去的修為也歸還于你。

好好想清楚，你只有十息的時間了?！?/p>

蘇晴全身已經(jīng)變成了半透明狀，虛弱到只能點(diǎn)頭或者搖頭。

就連李清寒在一旁，瞳孔深處都露出了一絲憐憫之意。

她雖然和妖魔屬于陣營對立，但是卻不會如此為難一只小妖。

殺就殺，放便放。

如此折磨，大可不必！

正在她想要勸李逸兩句時，蘇晴強(qiáng)打精神。

用盡最后的力氣說道：

“不......悔......”

幾乎同一時間，最后一絲元神也被侵蝕殆盡。

蘇晴的氣息，徹底消失在了九龍鼎里。

一代大妖，就此隕落！

李逸承諾的拔除妖氣，結(jié)果只是問了幾個問題而已。

“你怎么......”

李清寒一臉愕然，萬萬沒想到李逸這家伙竟然言而無信！

不僅沒有遵守自己說過的話，還借機(jī)將對方折磨了一番。

李逸偏過頭，看著她的眼睛好奇道：

“怎么？

清寒不是不喜歡這只小妖？

爸爸剛才有些走神，出手晚了。

不過沒關(guān)系，死便死了，反正也只是個妖物而已?！?/p>

“你！”

李清寒感覺有些別扭。

不知道為什么，往日死在她手下的妖魔也不知凡幾。

卻從沒有像今天這樣不適過。

就好像是自己間接地導(dǎo)致了這一切一樣。

難道是因?yàn)?，那只狐貍精臨死前還在相信他們？

還以為會得到救贖嗎？

“以后......以后別再這樣了。

朕不喜歡這種結(jié)局?！?/p>

李清寒連吃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可見產(chǎn)生的影響有多大。

“其實(shí)這種結(jié)局也不錯。

反正清寒也不喜歡她。

如果她以后侍奉你們的話，也早晚會讓你越來越看不順眼。

到時隨便找兩個理由向我告?zhèn)€狀。

爸爸豈能容她？

現(xiàn)在只不過是早點(diǎn)讓她解脫而已?！?/p>

李清寒聽到這話，張大了嘴巴，心里覺得更堵了。

悶悶不樂道：

“朕還是希望她能活著。

就算只能活上幾十年，也比這樣屈死要好。

如果還有一次機(jī)會，我可以接受她留在自己身邊?！?/p>

李靈秀聽到這話詫異地看了這位宿敵一眼。

心說你不對勁！

這是你臺詞嗎？

還是今天這飯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