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一開口就說了一大段還不帶喘的，聽的季無言頭疼欲裂。

陸澄澄攔在柳氏面前，“無言他身體不舒服歇一下怎么了？不在您面前晃悠怎么礙著您的眼了？我嫁過來季家也就吃了季家兩口飯，怎么那四十五兩銀子抵不得？柴火等會(huì)我們就上山去砍，您先出去，別在這里鬧得無言沒得休息！”

陸澄澄連珠帶炮的還回去，柳氏氣得臉漲紅，原先看不出這陸澄澄這么牙尖嘴利，就不該叫她進(jìn)門！

柳氏抄起蒲扇樣大的手就攆上去動(dòng)手打陸澄澄，季無言眼疾手快趕緊上前把住陸澄澄的腰，讓她沒摔倒地上。

陸澄澄一雙明亮的眼睛瞇起，她活這么大就沒見過這么霸道的老婆子，每次說話說的好好的就動(dòng)起手來，總有一回要讓她吃點(diǎn)苦頭！

“你算什么東西，我跟我兒子說話，我無理取鬧？我是他老娘，關(guān)你屁事?！绷系蓤A了雙眼叉著腰，語氣里都是對(duì)陸澄澄的不屑。

季無言被吵的心頭難受，壓下喉嚨口上的腥甜，“娘您先出去，我一會(huì)兒就去挑水砍柴?！?/p>

面對(duì)季無言的妥協(xié)柳氏還是不滿意，一想到徐桂花和徐蕓芳的嘲諷，她又氣不打一處來。

“趕緊去，你還得給我去打獵，一家子的嚼用......”

陸澄澄一聽氣不打一處來，站直身子怒瞪柳氏，打斷她的話:“打獵？昨日說好的日后銀兩都不給您嘞？您在這里青天白日做夢(mèng)癡心妄想呢？趕緊出去，無言得休息！”她再次強(qiáng)調(diào)。

陸澄澄氣得不行，但礙著柳氏畢竟輩分大，她還是忍住了。

豈料柳氏聽到陸澄澄說的話后，怒氣值直接拉到最滿，一下蹦的老高沖到陸澄澄面前。

“你叫喚什么？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小雜種，一張嘴還挺利索的，老娘打爛你這張嘴！”

柳氏常年做農(nóng)活，身高體壯，力氣也大，一只手伸出來就要打在陸澄澄的臉上。

陸澄澄早有防備，側(cè)身一躲就躲開了柳氏的巴掌，季無言被嚇得心頭一驚，連忙要護(hù)著陸澄澄，胸口蹙然一陣鈍痛，猛的后退一步，只能撐著床半站著。

柳氏沒打到陸澄澄，伸出手又想薅住陸澄澄的頭發(fā)，陸澄澄堪堪躲過，抓住柳氏的手想要推到柳氏時(shí)，柳氏抬腿就是一腳，卻踹在了旁邊季無言的身上。

季無言這下是真的再承受不住，又一口鮮血噴在了桌上先前柳氏放的衣服上。

柳氏連忙心痛的破口大罵:“老娘今早剛洗的衣服，就被你這賤骨頭糟蹋了??！”

季無言臉色蒼白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胸口的起伏微不可見，陸澄澄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一把推到柳氏，把柳氏連人帶盆推出門外。

隔壁屋的玉嬸一大早就聽到季家這邊吵吵鬧鬧的，飯也沒做就在這里伸長了脖子偷聽。

“現(xiàn)在立刻去請(qǐng)大夫，無言吐血了你這個(gè)做娘的看不見嗎？還心疼那勞什子衣服，還好意思自己一口一口老娘，無言到底是不是你兒子？你是瞎眼了還是豬油蒙了良心？！”

陸澄澄眼中閃著淚花沖著柳氏大喊，她見過狠心的卻也沒見過柳氏這么狠心的娘。

季家的屋子是在村里小道上的，這會(huì)兒下地的人都陸陸續(xù)續(xù)的從小道上回家，聽見陸澄澄的叫喊后看熱鬧似的里里外外的把季家圍了起來。

“這女娃子是無言娶的媳婦？咋看起來這么兇悍?！?/p>

“你那什么眼神，這怕又是柳氏苛待無言，這新媳看不下去懟柳氏呢？”

“無言都吐血了？哎呀，這可是大事，這柳氏什么人大伙兒心里不清楚嗎？還請(qǐng)大夫，把那黑熊的錢吞了又不舍得給二小子請(qǐng)大夫才是真吧?！?/p>

......

大伙兒議論紛紛，陸澄澄卻顧不著出不出丑，正心急如焚想要去查看季無言的情況，可眼下最要緊的是讓柳氏舍得花銀子去請(qǐng)大夫。

陸澄澄撲通癱坐在地，眼淚止不住的“撲簌、撲簌”往下掉，嘴上可憐兮兮的說著：

“各位叔叔嬸嬸們?cè)u(píng)評(píng)理，我是無言娶的新媳，我進(jìn)門婆婆不愿意擺酒席也就罷了，我沒什么意見，只想好好的跟無言過日子?？蔁o言打了黑熊受了重傷，這都吐了兩回血了，婆婆連個(gè)大夫都不愿意請(qǐng)......一清早又來鬧，連這茅草屋的大門都給掀倒了，各位評(píng)評(píng)理，這是娘能干出的事兒?jiǎn)幔侩y不成真要我這小婦人嫁過來兩天就做寡婦啊！”

眾人把視線都轉(zhuǎn)向那大門里面，果然隱約看見一個(gè)男人的人影躺在地上。

陸澄澄聲淚俱下，饒是徐正義也有些看不下去，他抬起耷拉下去的眼皮，拉住牛車道:

“季柳氏，我說你這可不應(yīng)該?！?/p>

柳氏站在那里恨不得一腳踢死陸澄澄，這個(gè)天殺的死丫頭，她那晚就應(yīng)該把她從山上扔下去摔死，死的透透的！

徐桂花抱著洗完的衣服也駐足在季家門口，柵欄也攔不住她的視線，伸長了脖子往里瞟。

“喲，我還以為衣服都沒洗完，急沖沖的往家趕是作甚呢？原來是想要讓二小子死了，好請(qǐng)我們喝酒?。俊?/p>

徐桂花這話說的過分，徐蕓芳卻大膽的接道:“喜酒都沒請(qǐng)我們喝，還想喝喪酒呢？咱們村誰要是能從姓柳的婆娘手里摳出一個(gè)銅板，我都喊聲厲害！”

平日里柳氏手里有幾分錢就趾高氣揚(yáng)，一副看不起她們的樣子，還慣常在別人背后說三道四，徐蕓芳逮著機(jī)會(huì)可不得好好刺激刺激報(bào)復(fù)她。

徐正義把眼神投向徐桂花，徐桂花看到自家男人的警告也就閉了嘴不再嘲諷。

“難不成你們手頭就沒銀兩嗎？找我這個(gè)老婆子要錢，以后還靠我這個(gè)老婆子養(yǎng)你們不成，我不擺酒席是你娘家陸家不要的，到頭來還要怪我嘍？”柳氏理虧，但還是梗著脖子說道，把自己的過錯(cuò)摘個(gè)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