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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別人說容玦少年成名,殺伐果斷。
也說欽定侯陰郁紈绔,清高孤傲,阿諛奉承,是個媚上欺下的小白臉!
如今云間月自己接觸了,才覺得別人說得不對。
這人不是殺伐果斷,也不是陰郁紈绔,更不是媚上欺下的小白臉。
他就是腦子有坑!
她取過屏風(fēng)上的腰帶,背過身將外衫穿好,然后一攏,拿腰帶隨便一束,勉強遮住了大半春光。
“那本公主是不是應(yīng)該夸侯爺一句好雅興?”云間月從屏風(fēng)后面走出來,朝房梁上的人翻了白眼。
容玦并無打算從房梁上下來,就那么坐在房梁上俯視云間月:“也還行,至少方才你讓你那丫頭放火的時候,本侯還幫你添了把柴。”
云間月:“......”
她捏著手中杯子,琢磨著如何才能精準(zhǔn)無誤的將里面的溫水潑那房梁上的人一臉。
她撩衣在椅上落座,盡量無視那房梁上那只呱噪的侯爺:“侯爺這樣誣蔑我一個小女子對你有什么好處?”
容玦也不惱,慢騰騰地從衣袖里掏出了什么東西:“你要不要看看這個東西了在否認(rèn)?”
說話間,他手一松,精準(zhǔn)無誤地將手里的東西砸到了云間月跟前那張描了金山水紋海棠的紫漆香幾上。
云間月定眼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小罐松油。
松油可燃,也可以用來香薰,重華宮上下無人不知六公主喜歡松油做出來的香薰。
云間月擰眉,仔細(xì)一想,就知道多半是連鏡那丫頭放火的時候不小心將這東西遺留在了起火的地方。
“侯爺這是什么意思?”云間月按了按胸口,將突突直跳的心跳聲壓回去。
她不知道容玦為什么會發(fā)現(xiàn)這個,更不知道他又為何沒有告訴別人,而是送還給她。
卻本能覺得危險。
沒有什么比這種被人抓住把柄更可怕。
“別緊張,本侯若是要害你,方才就將這東西交給了太后?!比莴i聲音很輕,說出的話卻讓人難以放松下來,“本侯只是驚奇你連本侯也敢利用!”
男人的確長得很好看,長眉若柳,眼似星辰,俯視云間月時,那眸光之中是不曾壓抑的殺意。
云間月心里“咯噔”了一聲,聽懂了容玦那后半句未宣之于口的話是——“活著不好嗎?”
她想了想,突然懶散地?fù)沃~角笑了起來:“怎么,侯爺這是看上本公主了?”
不知何時她換了個坐姿,仰頭就能與房梁上的對視。
容玦一愣,隨即偏頭移開視線,用語氣和神情充分表達(dá)自己的嫌棄:“胸脯平得像鐵板,本侯多看一眼都是殘忍!”
話落,他仍然覺得這句話的殺傷力不夠大,又道:“你大皇兄穿女裝跳舞都比你婀娜多姿。”
云間月:“......”
遠(yuǎn)在獵場莫名躺槍的云司離偏頭打了個巨響的噴嚏。
“著涼了?”邊上有人問到。
云司離搖搖頭,換上內(nèi)侍早就準(zhǔn)備好的雪青綴霜色云紋錦衣。
此時天不過蒙蒙亮,云司離卻早已起了,他接過內(nèi)侍遞來的水漱了口,才問一旁搖著折扇無所事事打哈欠的青年:“京城那邊可有消息?”
尊貴的太子殿下繼承了先皇后一半的容貌,眉清目秀,又繼承了一半當(dāng)今的絕情涼薄,兩者加在一起,非但沒有不倫不類,反倒讓他變得溫潤如玉起來。
手里晃著一柄十二玉骨扇的青年揩掉眼角飛出來的淚花,沒精打采道:“有,好幾個呢,你要聽哪個?”
青年無禮,云司離也不同他一般見識,一邊往外走,一邊說:“先聽月兒的?!?/p>
“不巧,這幾件事都是小月兒搞出來的。”青年懶蛇一樣地跟上去,“秦國公府三小姐與你妹夫有一腿,還搞出了個娃來?;寿F妃逼小月兒給三小姐騰地方,小月兒一怒之下抽得那三小姐爹媽不識......”
聽到這里,云司離驚訝地偏過頭,清秀的面容上盡是不可思議:“你確定?”
“雖然我也很驚訝,但事實就是這樣?!鼻嗄晷ξ?,不見半點驚訝,“接著小月兒兇殘打了你四皇妹那白癡,皇貴妃以退為進(jìn)禁足了你四皇妹,然后小月兒不知道干什么也自己禁足了?!?/p>
沒等云司離再次驚訝,青年掰著手指頭說:“最新消息是重華宮走水,疑似與皇貴妃有關(guān),太后她老人家一怒之下收了皇貴妃的鳳印,禁足鳳儀宮?!?/p>
聽到重華宮走水這幾個字,云司離腳步猛地一頓,溫和的眼眸中竟是奇跡般的帶上了戾氣。
要說這世上還有什么能讓云司離動怒的,那大概就是云間月了。
“混賬!”云司離咬著牙,怒火從眼梢飛出去,“他們怎敢——”
云司離臉色一沉,冷下聲音:“我去回稟父皇,提前回宮......”
方才還嘻嘻哈哈地青年神色一變,語氣也嚴(yán)肅起來:“你回宮了,這邊便是三皇子的主場,那你這些天來的努力就白費了!”
云司離吊著眼角冷哼:“那不然呢?拿月兒的性命去穩(wěn)固這太子之位?顏回,我不是你,做不來這種心狠手辣的事!”
“我現(xiàn)在覺得你能坐上太子之位簡直就是踩了狗屎,”叫顏回的青年話里滿是諷刺,“小月兒比你聰明多了?!?/p>
說話間,他大逆不道地將一封信甩在云司離臉上:“小月兒托宋恒送來的,不知為何今早才送到。”
一聽云間月,云司離勉強地冷靜下來,兩下拆了信——這月初十到獵場找父皇告狀,勞煩大皇兄替月兒保駕護(hù)航。
瞧這么掐頭去尾的一句話,云司離就自顧自笑起來,縱容又無奈,晃得顏回鄙夷地“嘖”了一聲。
他貼身將信件收起來,轉(zhuǎn)頭對青年說:“對不住,方才是我......”
顏回不聽,轉(zhuǎn)身就走:“我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p>
云司離臉上還掛著溫和的笑,知道顏回沒真生氣,便一整衣襟往皇賬而去:“那你再氣會兒,我先去給父皇請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