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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那就要一個孩子。”
男人狀似平常的一句話,如同石子扔進平靜湖泊,驚起一圈圈漣漪。
柳雪落又驚又喜,圍著他笑鬧,“真的嗎?聿城哥哥,你終于準備好娶我了?”
男人垂眸,含笑望著她,沒點頭,也沒搖頭。柳雪落只當他是喜怒不形于色,一顆心都飄飄然了起來,心里禁不住地得意。
連聿城哥哥的心都抓不住,那個女人也不過如此。
她的聿城哥哥如此睿智,一定看破了那個女人只是在蒙騙他!
......
送走柳雪落,午餐時間也到了。
堂堂洗了個澡,換了身清爽的T恤和七分牛仔褲,露出蓮藕似的小胳膊小腿,自己扶著樓梯走下來。
陸聿城放下手提電腦,朝他看去,“過來吃飯。”
出乎意料的,堂堂很配合。走到陸聿城身邊,張開手臂,示意他要抱。
男人微微擰眉,“不能自己坐好?”
堂堂搖搖頭,他每次都是被老媽抱到餐桌旁的。
陸聿城顯然忽視了這一點,他還是個才四歲的孩子,目光朝旁邊側(cè)去,“管家,幫小少爺......”
粉嘟嘟的小身子忽然抱住了他的大腿,聲音小小的,“我要你抱。”
陸聿城渾身僵住,難以想象,他是以一種怎樣僵硬的姿態(tài),俯身彎腰,將堂堂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的。
堂堂蹬腿,坐不安穩(wěn):“我有椅子?!?/p>
他不想坐在陸聿城的腿上,那樣怎么吃飯?
一個不輕不重的巴掌,落在了他的pp上。
“老實一點,別亂動?!?/p>
堂堂微怒,蹙起小小的眉頭,不高興道:“你怎么能打我?我老媽都沒有打過我,你算什么人?”
“我是你父親?!?/p>
“我老媽不承認,我也不會承認的。”
“我有的是時間等你承認。”
“別做夢了,生我養(yǎng)我的人是我老媽,你還出了什么力?”
男人完完全全地怔住了,“你說什么?”
堂堂撇嘴,“這些生理知識老師都教過的,你大驚小怪干嘛?”
M國對孩子的自由教育,開放得令人難以想象。陸聿城想到這一點,心頭更怒了,他壓抑著嗓音,對管家道:“把我手機拿過來,打電話給那個女人?!?/p>
他倒想問問看,從小就把孩子扔進學(xué)校里,學(xué)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那個女人到底是怎么當母親的?
管家微露尷尬,“先生,小少爺?shù)哪赣H沒有留下電話號碼?!?/p>
“去查?!?/p>
“等等!”
堂堂皺著小臉,他對這位管家叔叔印象還不錯,昨晚他給老媽送了熱牛奶。
“我記得我老媽的電話,我報數(shù)字,你來打?!?/p>
管家忙不迭道謝。
手機一撥通,安可可清甜的嗓音就從話筒里傳了出來,“你好,請問找誰?”
陸聿城看向管家,管家忙把手機雙手遞過來,純黑的手機被男人拿在手里,白膚細膩,絲毫不比女人的手差。
“現(xiàn)在,立刻,馬上,回來!”
隔著手機,安可可仿佛都能感受到那張清冷俊顏上浮現(xiàn)的駭人氣勢。她不服輸,對著手機冷笑,“我有事要做,沒時間跟你聊天。”
“你最好想清楚——”
倏地,手機被奪走。
堂堂捧著手機,對電話里喊,“老媽,他欺負我,你快回來給我做主?!?/p>
男人眼里無意識地露出震驚之色,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發(fā)布命令時打斷。
安可可在電話里著急地說:“堂堂別怕,媽媽現(xiàn)在就回去。你穩(wěn)住,別激怒他,不管他說什么都順著一點,聽到了嗎?”
這話說的,跟他是歹徒一樣......
陸聿城生平第一次為這種小事黑了臉,不過好在,安可可答應(yīng)了回來。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小眼瞪大眼,一直到安可可急匆匆地沖進來。
“堂堂!堂堂,沒事吧?”
堂堂哧溜一下從男人腿上滑了下去,跟個小雪球似的,一骨碌滾進她懷里,邊揉眼睛邊控訴:“老媽,他是個暴力狂,剛才還打我屁屁?!?/p>
“還疼嗎?”
要不是管家和傭人都在,安可可都想直接給他脫褲子檢查了。
堂堂搖搖頭,抱著她的脖子,甕聲甕氣道:“老媽,我想你了,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安可可心頭軟乎乎的,緊緊抱住他,“老媽不會離開你的。”
看著母子二人深情抱頭,陸聿城臉色愈發(fā)陰沉,他就這么沒有存在感?在他的兒子面前沒有尊嚴就算了,連這個女人都敢忽視他!
“老媽,我們走吧,這里一點都不好?!?/p>
堂堂忽然仰頭,認真地看著她,說出了這句話。
安可可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堂堂主動說要跟她離開,他不是也想要一個父親嗎?
“吱——”椅子被突然推開,男人站得筆挺,面部線條繃得又緊又冷。
“安蕭堂?!?/p>
這是他第一次喚堂堂的名字,語調(diào)波瀾不驚,可就是讓人徒然生出一種緊迫感。
山雨欲來。
安可可緊張地摟緊了孩子,抱起他,往后退了兩步。
管家和傭人無聲無息地退了下去,偌大的餐廳,只留下他們?nèi)恕?/p>
盛夏的陽光穿透落地窗,輕薄白紗被風(fēng)拂動,穿堂風(fēng)緊接著掠過她眼前,把男人隨意垂落的墨發(fā)吹得微亂。
安可可心跳如雷,不知道他下一秒想做什么,只本能地把堂堂的腦袋按在自己肩頭,不讓他直面男人的怒火。
這個男人,太危險。
如果不是她逃不出去,她也不會硬著頭皮,迎視著他灼熱深沉的視線。
“陸先生,”她咽了下口水,努力讓自己看上去誠懇些,“您已經(jīng)有談了多年的女友,沒必要困住堂堂。不如您放我們走,我們一定從心底感激您。”
男人俊美的臉龐毫無起伏,看著她,氣息平穩(wěn),“我沒有女友?!?/p>
安可可眨了眨眼睛,瞬間懂了他的意思。可這種涼薄的解釋,到底是在侮辱默默跟了他五年的女朋友,還是在暗示她?
不論是哪一種意思,都令她一陣心悸。
“陸先生,我知錯了。在您沒有允許之前,我們不會離開的。”
安可可匆忙丟下這句話,抱著堂堂上了二樓。
堂堂在她懷里掙扎著露出腦袋,他還是想離開,卻被安可可捂住嘴,抱進了房間里。
“老媽,你為什么要說自己錯了?明明是他綁架了我們,我們?yōu)槭裁床荒茏???/p>
堂堂氣悶地站在原木地板上,漂亮的菱形唇緊抿著,小臉上寫滿了不高興。
安可可“噓”了一聲,蹲下來,跟他解釋:“這個叔叔不好說話的,咱們現(xiàn)在不能激怒他,不然他生氣了,后果很嚴重?!?/p>
“我不怕,我會保護老媽你?。 ?/p>
看著孩子一本正經(jīng)的小臉,安可可心中一嘆,揉了揉他的腦袋,“堂堂,社會上的事情沒有這么簡單。等你長大了,你就知道媽媽的為難?!?/p>
如果他們沒遇見陸聿城該多好,等做好國內(nèi)的業(yè)務(wù)拓展,她就可以帶著堂堂回M國了。
現(xiàn)實卻事與愿違,她和堂堂不僅被陸聿城扣在了莊園里,甚至還有可能這輩子都走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