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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楊氏話音剛茖下。
娟兒娘立馬松開捉住楊氏衣服的雙手,瘋了一般朝著秦氏的所站的方向沖過去,嚇的秦氏臉色發(fā)白,急忙閃身進(jìn)屋,將門關(guān)嚴(yán)實上,躲在門內(nèi)用身子死死抵住屋門。
門外,狂踢屋門的娟兒娘哭喊道:“黑了心腸的,看見我就躲起來,有種的你出來咱們給大家伙說說,糟蹋完我家姑娘就想躲,老娘今天就撞死在你家門上?!?/p>
秦氏驚嚇過度,只一味的用肩膀抵著門,不敢吭聲。
上屋里,林書成在聽到娟兒娘的哭鬧聲,連忙躲進(jìn)了楊氏的里屋內(nèi),將屋門關(guān)嚴(yán)實,又拿凳子抵住在了門內(nèi),走至窗戶邊,偷偷向窗外觀看。
上屋內(nèi)的眾人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離開的林書成。
眾人聽著院內(nèi)的吵鬧聲,面面相覷,最后金發(fā)才提議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眾人才勉為其難的站起身,跟著金發(fā)才出了屋門。
眾人剛出屋門,就看到娟兒的娘頭發(fā)散亂,瘋狂的踢打著東廂房,嘴里不停的咒罵著林家祖宗。
林老漢一臉陰沉的要滴出水來。
“爹,這是咋的了,娟兒娘咋跑咱們家里來罵大嫂了,得了,大哥你出來說說咱回事?你們一家人怎么得罪了娟兒家?”林家盛興災(zāi)樂禍的問道。
林家旺狠狠的瞪了一眼林家盛。
林家盛故意咳嗽了兩聲,不再說話。
“閉嘴。”林老漢冷聲道,一雙陰沉的黑眼珠掃著院墻外圍起的人群,氣的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對著站在院子內(nèi)只顧整理自己衣服的楊氏道:“你不去把人家?guī)У轿堇飦碚務(wù)劊降资钦厥?,好好說便是,鬧起來對誰都不好。”
經(jīng)林老漢這么一吼,把楊氏嚇了一跳,忙抬起頭道:“這是惹的哪門子事,沒進(jìn)咱家門來就開始罵了?!彼桓以偕线M(jìn)觸碰娟兒娘的怒火,對著站在柴房門口的趙氏說道:“快去把娟兒娘拉進(jìn)屋內(nèi)說話?!?/p>
趙氏一臉為難之色,慢吞吞的走到娟兒娘跟著,語氣中仿佛在乞求,“我的好嫂子,有什么話咱們進(jìn)屋說,有俺爹娘在中間主持公道,自然會還嫂子一個公道。”
“還她娘的屁,敢情糟蹋的不是你家閨女,等你家閨女被糟蹋了,你還能這么說話,我把臉拿起來讓你打。”娟兒娘氣的將頭往前伸了伸,抬起手對著自己的臉啪啪打了起來。
嚇的趙氏連忙攔下娟兒娘的動作,勸道:“好嫂子你這是何苦呢?咱們進(jìn)屋里說一說,甭管有多在的事,只要有俺爹娘在,絕對還嫂子一個公道?!?/p>
“呸?!本陜耗锍w氏的臉上啐了一口。
林心兒看著趙氏受了委屈,拉著趙氏往后退了兩步,冷聲道:“事情鬧大了對娟兒姐有何好處?院墻外轉(zhuǎn)了一圏人看笑話,你就不怕吐沫星子把娟兒姐害死,既然書成哥哥做了錯事,木已成舟,眼下只得商量早些嫁娶才是正理。”
“你個死丫頭,你懂啥?狗崽子與鎮(zhèn)上牛家定了親事,他又糟蹋了娟兒,害了娟兒一輩子。”娟兒娘顫抖著身體大聲哭了起來。
林心兒向前邁了邁腿,走近娟兒娘身邊,扶住她顫抖的身子,低聲道:“書成哥哥還未娶妻,退妻又有何妨?”
“丫頭,你說的對?!本陜耗锿V沽丝蘼暎鹨滦洳恋裟樕系臏I水,朝著站在院子中間的楊氏奔跑過去。
楊氏嚇的后退了兩步,還未來得及躲開,就被娟兒娘一把抱住膝蓋。
娟兒娘跪在地上,抱住楊氏的膝蓋哭喊道:“大娘,求你給個活路吧,我和娟兒是死是活,全憑你一句話?!?/p>
見娟兒娘不再撕打蹦跳,楊氏蒼白的臉上略好看了一些,她不敢像平日那般狂妄,語氣平和道:“有啥話進(jìn)屋里說?!?/p>
娟兒娘只抱著楊氏的膝蓋不動。
楊氏的腿動不了,她又是極好面子的人,自然不肯親自拉娟兒娘起身,朝著東廂房門外的趙氏使了個眼色。
趙氏正看著娟兒娘可憐的模樣,感同身受起來,沒有注意到楊氏使來的眼色。
林心兒卻一眼瞧到,連忙推了推呆愣住的趙氏道:“娘,快去扶了大娘進(jìn)屋內(nèi)坐,我去給大娘倒碗熱水喝?!?/p>
呆愣的趙氏經(jīng)林心兒一提醒,反應(yīng)了過來,快步走到娟兒娘身邊,扶起娟兒娘,嘆了一口氣說道:“大嫂子,你進(jìn)屋內(nèi)坐一坐,有話咱們好好說,都是一個村子里的人,出門抬頭不見低頭見,哪里至于撕破臉皮子呢。”
聽到趙氏說的這一番話,楊氏滿意的點了點頭。
娟兒娘哭著說道:“事關(guān)孩子的命,全家人的臉面,我怎能不急不惱?咱們要是把話說好了就好,要是說不好,我干脆就死在你們家。反正我是沒有臉活著了。你們要是嫌棄我一條命不夠,再把娟兒的一條命埋在你家院子里。”
她說的很大聲,故意說給楊氏聽的,走在她前面一步遠(yuǎn)的楊氏,將話聽的清清楚楚,皺了皺眉頭,看了上屋門口的林老漢一眼。
林老漢轉(zhuǎn)頭對林家貴說道:“你金大叔今日好不容易來趟,卻因為家里的事耽誤了,你陪著你金大叔在咱們村子上轉(zhuǎn)一轉(zhuǎn),瞧瞧咱們村上的莊戶人家和咱們家的田地?!?/p>
對著身邊的金發(fā)才陪禮道:“老兄弟,對不住了,家里突然起了這么個事,讓你見笑了,先讓家貴帶你看看我家的良田,咱們再回來繼續(xù)吃酒。”
“老哥哥,你這家里的事怕是一時半會處理不好,我明日再來如何?”金發(fā)才露出為難之色,說道,“鎮(zhèn)上還有幾戶人家要借銀子,我是答應(yīng)了下來。你這邊耽誤了時間長,誤了他們的事?!?/p>
“對不住了?!绷掷蠞h嘆了一口氣,一臉難堪道:“明日一早讓家貴親自去接你,明日我備好酒水,一定好好吃頓酒菜。”
“好,明日再說。”金發(fā)才勉強(qiáng)笑道。
林老漢安排林書禮跑先去村東頭,讓張老四牽著毛驢車來送客人,陪著金發(fā)才站在上屋門口說了一會話。
圍在墻頭外看熱鬧的人群漸漸散去,直到一個人都沒有,林老漢才將金發(fā)才送至院門外,見張老四牽著毛驢車走來,林老漢又說了一席賠禮話。
金發(fā)才早已不耐煩,心里暗罵一通,臉上表情嚴(yán)肅,見毛驢車走近,他踏著大步迎上毛驢車,抬腳上了車。
林老漢要林家貴親自相送。
金發(fā)才擺手道:“罷了,你們且回?!?/p>
待毛驢車走遠(yuǎn),金發(fā)才冷笑一聲,對著趕毛驢的張老四說道:“你們村上這個林樹德一家子真是個愚沫鬼,聽他說話我腦子都翁翁響,明日我還得來遭一次罪。”
張老四笑道:“樹德大叔愛擺弄些學(xué)問,可偏偏是個沒學(xué)問的,人家樹德二叔才是正經(jīng)的學(xué)問人,他家孝之大兄弟在縣城做官,就要升遷到省城,人家是大官。比樹德大樹家的四個兒子強(qiáng)的不是一點半點,哪里能比呢?!?/p>
“哦,你這么一說,我明日來時一定要見一見這孝之大侄子,將來說不得交情好,奔到省城時也有人投奔之所?!苯鸢l(fā)才笑道。
張老四干笑笑,沒說話。
林家院。
林老漢帶著四個兒子回到上屋,見楊氏正同娟兒娘說著話,眼見娟兒娘情緒較之剛才好了些,當(dāng)她看到林老漢時,又突然哭喊道:“大叔,你是個公道人,你幫我主持個公理,我們娟兒的命就握你的手里,是讓她活還是讓她死,全憑你一句話。”
“你說的哪里話,我哪有那么大能耐?!绷掷蠞h嚴(yán)肅著一張臉,問道:“你且仔細(xì)說一說是咋回事?”
娟兒娘未語先哭了一陣,才抽抽泣泣道:“今日娟兒她爹去鎮(zhèn)上修鋤頭,聽到隔壁賣燒餅的說娟兒跟書成有了孩子。那話說的可難聽了,氣的娟兒她爹回到家喝了一碗白酒,拿起鋤頭就要砸死娟兒,逼的一個好好閨女不知道跑哪去了,大叔,你們書成呢?把她叫出來給個說法?!?/p>
“去哪了?”林老漢抬著一張陰沉的臉看向林家旺問道。
摸不著頭腦的林家旺,一臉莫名其妙,聽到林老漢問自己,驚訝的張大嘴道:“我不知道?。 ?/p>
看著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林家旺,一旁的林家貴提醒道:“書成可能出門了,鎮(zhèn)上人多嘴雜,閑語碎語且不能當(dāng)真,萬一只是誤傳,害了娟兒也苦了書成,大哥,你去找一找書成,把他帶來過問一問話,要是真的呢,咱們得負(fù)責(zé)任,要是假的呢,咱們就報官。這個啞巴虧,誰也不愿意吃,你說對嗎?大哥?!?/p>
林家旺一臉感激的看著林家貴,忙點頭道:“四弟,你說的有道理,我這就去把書成找回來。這事要是真的,那我不打斷他的腿。”
氣沖沖的走出屋門。
娟兒娘氣的哭道:“敢情你們不相信啊,無風(fēng)不起浪,要是沒影的事人家怎么說的那么真,你們只顧著找你們家的書成,卻都不替我家的娟兒找找,我那苦命的丫頭現(xiàn)在還不知道在哪呢?”
一直跟在娟兒娘身后的趙氏連忙勸道:“大嫂子你先別急,我讓心兒去幫你找一找,娟兒那丫頭平日里性子要強(qiáng),肯定行不了傻事。”
“你這話就說差了,越是性子要強(qiáng)的人越會行傻事,她要是死了我就血濺林家門,你們讓我們家不好過了,我也讓你們家不好過,我做鬼也得夜夜纏著你們。”娟兒娘咬牙狠狠的說道。
趙氏嚇了一跳,連忙縮回伸出的手,勉強(qiáng)鎮(zhèn)定的說道:“沒事的嫂子,你且別急,讓心兒去找仔細(xì)了?!庇洲D(zhuǎn)頭連忙對林心兒說道:“去把你娟兒姐姐找到,守在你娟兒姐身邊,好言勸著她點,讓她千萬別想不開?!?/p>
“我知道了,娘?!绷中膬簯?yīng)聲道。
走出院門后的林心兒直朝著娟兒的家走去,與今日上午不同的是,娟兒家的門緊緊關(guān)閉著,她試著推了推,門在里面鎖上了。她用手指扣了扣門板,輕聲喊道:“娟兒姐姐,我是心兒,我過來看一看你。”
院內(nèi)沒有聲音。
爬在門板上,豎起耳邊聽了半響,都沒有一絲聲間,林心兒抬手拍了拍木門,大聲喊道:“大伯父,你在家嗎?我爺爺讓我過來給你說句話。”
她猜想娟兒家中有人,而且娟兒也在自己屋內(nèi),怎么敲了半響都沒有動靜,在林心兒想要離開之時,院子里有了動靜。
木門從里面打開。
一個醉熏熏的中年男人,黑著一張臉,眼睛紅腫道:“你爺爺叫你來干啥?一命賠一命嗎?叫你來給娟兒抵命?”
“大伯父,今日我堂大伯父在家,他是縣城官老爺,自然會給娟兒姐姐一個說法,我在來時,我小叔也發(fā)話了,找到書成哥哥問明白,要真是書成哥哥所為,我們林家負(fù)責(zé)任,肯定是要娶娟兒姐姐進(jìn)門的,只是,一人之語難讓人信服,若是讓娟兒姐姐一同過去,誰也說不了假話,才能將事情處理的公道?!绷中膬鹤哌M(jìn)院門說道。
娟兒爹怒道:“你給我滾出去,你們林家做了不要臉的事情,還讓我閨女出面說話,想要逼死我閨女,還是嫌棄她不夠丟人?”
“大伯父你別著急,我覺得此事肯定是有心人編出來的,造謠生事,既然害了娟兒姐姐的名聲,我覺得書成哥哥也定會負(fù)責(zé)的。”林心兒耐心的說道。
娟兒爹瞪眼道:“他要負(fù)責(zé)?他要怎么負(fù)責(zé)?”
“當(dāng)然是要娶娟兒姐姐了?!绷中膬捍鸬馈?/p>
娟兒爹突然轉(zhuǎn)身拿了一把大掃把,對著林心兒就揮舞了過來,邊打邊罵道:“你個死丫頭,想讓我們娟兒嫁過去做小,想的倒美啊。”
林心兒連忙邊躲邊說道:“自然是正妻,娟兒姐姐是正妻。”
隨著林心兒的一聲喊,娟兒的爹才扔掉手中的掃把道:“你說的話是誰的意思?我是知道林家旺那小子的,眼見一向高的,我家窮配不上他們家,他們會同意娟兒做正妻,那牛家怎么辦?”
“牛家自然是退親的,孝之大伯父正在家中,有他主持做媒,能委屈了誰呢?”林心兒反問道。
娟兒爹是個急脾氣,經(jīng)林心兒這么一提醒,猛拍一下大腿道:“你個黃毛丫頭倒是說到重點上來了,我現(xiàn)在就去求了孝之大兄弟,有他在中間主持公道,就算林家旺那小子再瞧不起我家,也不能任由他的小崽子欺負(fù)了我丫頭?!?/p>
話音未落地,一溜煙跑遠(yuǎn)了。
林心兒正要抬步邁過門檻,聽到身后一道輕弱的聲音,“心兒妹妹,進(jìn)屋里同我說說話?!鞭D(zhuǎn)過身,看到娟兒一臉憔悴的站在院子中。
“娟兒姐姐。”林心兒語氣中滿是歉意。轉(zhuǎn)過身將院門關(guān)上,走到娟兒身邊,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此時說什么話都不好。
娟兒伸出手,握住了林心兒的手,拉著她進(jìn)了自己屋子,將屋門關(guān)嚴(yán)實后,才哭道:“我沒想到事情鬧成這般,我爹正巧去鎮(zhèn)上修鋤頭,聽到了閑言閑語,回頭就要打死我,剛才聽到我爹走了,我才敢開屋門?!?/p>
“娟兒姐姐,我覺得這事傳出來,肯定是牛家傳出來的,畢竟那牛二小姐一心要嫁給書成哥哥,現(xiàn)在婚事黃了,她心有不甘。”林心兒分析道。
正傷心的娟兒聽到這一番話,突然停止了哭聲,從衣袖中掏出手帕,擦干凈眼淚,眼神惡狠狠道:“我偏不讓她如意,我就嫁定了書成,而且一定是正妻,她這輩子都別想進(jìn)林家門。”
低頭到林心兒一臉震驚,她又連忙換了笑臉,說道:“我與書成本來就是兩廂情愿,書成本來看不上她,迫于父母之命無奈答應(yīng)?!?/p>
“是?!绷中膬捍鸬?。
剛才娟兒的表情真是嚇了她一跳,果然她沒看錯,娟兒是一個陰狠的人,嫁過去之后跟秦氏母女住在一個院子里,真要熱鬧了。
“快點坐下吧?!本陜簾峤j(luò)的拉著林心兒走至床邊,彎腰將凌亂的被子抱成一團(tuán),放在床頭處,讓林心兒在床腳處坐下。
娟兒的屋子與她的屋子差不多,空蕩蕩的沒有一個家具,黑了吧唧的墻壁顯得屋子很臟,用土泥堆起的床,放著一張薄木板,在上面鋪了一層干草,一個破舊的褥子和一床半舊的被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連枕頭都沒有。
這兩次來娟兒家,她發(fā)現(xiàn)娟兒家比她家要窮很多,低矮的墻頭,破舊的房屋,除了院門外的那張木門是完好的,其它屋子的木門破爛不堪,仿佛一場大風(fēng)就能輕松將它們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