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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潘多拉屬于桐城典型的三不管地區(qū),來這里的人什么背景都有,就算是想管也得有點(diǎn)膽子,曾經(jīng)有過新上任的愣頭青想發(fā)揮一下官威,最后的結(jié)局都是缺胳膊少腿。
我蹲在吧臺里整個人麻木了,腦子因?yàn)榫苿派蟻硪魂囮囄宋宋说?,慌忙地想要打電話求助,但是等到拿起手機(jī)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地可笑。
打給誰?婉寧在醫(yī)院照顧季晨,我也不能讓她來這種地方,牧南行......
那更像是一個笑話。
外面的咒罵聲越來越大,酒吧漸漸陷入了安靜——人都跑了。
“秦楚,今兒可算是逮到你了,前兩天你斷了我兄弟的腿,今兒非把你的腿斷下來!”那人氣焰囂張,我透著吧臺的小門哆哆嗦嗦地往外看,一眼就瞟到了他手上的大家伙,頓時腿都軟了,這么大地一把砍刀,只怕是人都會沒的吧!
“找你爺爺干什么?”一雙修長的腿擋在了我的面前,隔絕了我和外面唯一的交流口,那人的聲音準(zhǔn)確無誤地傳入了我的腦海里。
是剛才那個男人!
不知道為什么我有些緊張。
大概是方才那一瞬間我覺得他有些牧南行的緣故。
又不知道哪里來的一個酒瓶砸到了我的頭上,我扛不住,小聲地“哼”了聲。
頓時四下萬籟俱寂。
我的心瞬間凝滯了。
“呦,藏著小姑娘呢?讓哥們幾個玩玩啊,能被你秦楚藏起來的女人應(yīng)該也算得上是極品吧,正好,今兒哥倆幾個把你打趴下,在你面前......哈哈哈,想想就刺激!”
聲音離我越來越近,我被嚇得魂飛魄散,癱在地上,雙手拼命地捂著嘴巴,不讓自己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整個人止不住地顫抖。
在潘多拉,沒什么事情是做不出來的,也因此我慌了。
那幾個人身材魁梧,而剛才那個男人瘦的和竹竿一樣,根本不可能打得過——
“砰砰砰!”
“砰!”
是槍。
剛才還擋在我面前的男人瞬間移開,一腳踢開了那個人手上的刀!
“就你們,打我?也太侮辱我了。”
僅僅是幾下,他撂倒了一個男人,刀起刀落間,身手分離,一聲慘烈的哀嚎險些把我地耳膜刺痛。
恍然間,我看見了一把刀往他的背后刺了過去!
“小心!”我忘記了害怕,猛地站了起來,嚎了一聲。
男人眉角一簇,一個回旋踢直接把那個人踢飛了出去!“蹲下!”
“砰砰砰!”
槍聲沒有停過,就算是蹲在吧臺后面,也時不時地有血飛濺到我的腳邊。
大概是那個人來了幫兇,又有雜亂的腳步聲出現(xiàn),我被嚇地沒了理智,抱著最后一絲僥幸報了警,電話還沒撥出去,猛地被人抽走了!
“不要!”我條件反射地抱住了頭,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tuán),嚇得淚崩了,只剩下了胡亂的尖叫,“求求你了,不要!”
“起來,沒事了?!鼻爻自谖颐媲埃疑斐隽耸?,我被嚇得半天沒有反應(yīng)過來,見我不回應(yīng),他干脆一把抱起了我......
————
潘多拉里已經(jīng)是一片狼藉。
大概是酒勁混雜著難聞地血腥味,我趴在垃圾桶里吐了好久,膽汁都快要吐出來了,苦地我臉色皺成了一坨。
秦楚坐在我身邊,悠哉地抽著煙,白色的煙圈從他的鼻尖慢慢悠悠地滑出,我受不了煙味,咳嗽了幾聲,他興許是察覺到了什么,利落地掐滅了,“還能自己回家嗎?”
他的聲音輕輕的,混雜著淡淡的煙草味。
“嗯?”我有些沒聽清楚。
“算了,地址?!?/p>
我半天才弄清楚他的意思,膽怯地?fù)u了搖頭,“我可以的?!?/p>
“這個點(diǎn)沒出租車會跑這里來了,我看你應(yīng)該在這里也沒什么熟人——”他的眼睛瞟到了我的手機(jī)上,要是我有熟人的話,一定早就打電話了。
“我——”
我還沒來得及辯解,手機(jī)突然響了起來,上面大大的“阿牧”兩個字讓我瞬間蒙了,害怕,恐懼,瞬間漫上心頭。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害怕。
“你朋友嗎?干嘛不接?”見我猶豫了好久,秦楚干脆奪過了我的手機(jī),“正好讓他來接你。”
“不要!”我下意識要去搶,還沒搶到,他已經(jīng)先我一步接通了。
“姜舟,你又死哪里去了?說要簽離婚協(xié)議的人是你,不會臨陣脫逃吧?還是說,下午的流產(chǎn)還不夠你折騰的,又跑去——”
秦楚的臉色掠過一抹驚色,掃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潘多拉,接人?!?/p>
只有一句冷漠的聲音。
突如其來的陌生的聲音讓牧南行怔愣了下,“你是誰?姜舟呢?”
“阿牧!”我費(fèi)盡九牛二虎之力從他手里摳出來了手機(jī),電話那頭一聲輕蔑的冷笑。
“姜舟,你要不要臉啊,現(xiàn)在都會去潘多拉找鴨了,你還真是欲求不滿,你難道不覺得自己惡心嗎?”
“阿牧,我——”
“啪!”毫不留情地手機(jī)被秦楚拍落到地上,“你干什么?。 蔽乙幌伦蛹绷?,蹲下去撿手機(jī),他又一腳踩在了我的手機(jī)上。
“你干什么啊,你放手!”我拼命去掰他的腳,但是根本掰不動,莫大的痛楚一下子浮了上來。
憑什么,憑什么你們都欺負(fù)我?
牧南行欺負(fù)我,連你這個才見過一面的人都要欺負(fù)我?
是不是我天生就長得像該被欺負(fù)的模樣。
“你放開好不好?”我癱在地上哭成了淚人。
我才發(fā)覺,我真的好脆弱好脆弱,自以為的堅(jiān)強(qiáng)其實(shí)根本不堪一擊。大概是我今晚哭的次數(shù)太多太多了,秦楚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剛做完流產(chǎn)就出來喝酒,還來潘多拉,你膽子可真大。”
我聽不出他話里是敬佩還是揶揄。
“這和你沒關(guān)系?!?/p>
“那個男人是你丈夫,要離婚?”
“不關(guān)你的事?!?/p>
見我不愿意配合,他也不問了,“等著吧,他馬上就來了?!?/p>
我擦干了眼淚,不解地抬頭,“你怎么知道?”
“男人的直覺。”
他說的并沒有錯,不出半個小時,牧南行的車就停在了潘多拉的門口,他的腿邁出車門的那一刻,我的心也跟著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