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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太陽已經(jīng)漸漸地沒入山頭,夕陽的余暉籠罩在別墅頂上。
別墅外的花園中樹冠郁郁蔥蔥,幾簇顯眼的鳶尾花隨著晚風(fēng)不住地晃蕩。
薄奕清站在蘇晚星的房門口。
門虛掩著,屋內(nèi)的窗簾緊緊地閉住,沒有一絲光亮透進(jìn)房內(nèi)。
蘇晚星坐在床邊,背對著房門,手邊放著一袋已經(jīng)見底的抽紙。
薄奕清站在她的門口已經(jīng)足足二十分鐘,可房間內(nèi)的啜泣聲始終沒有停止。
她瘦弱的肩膀上下聳動,后背不住地顫抖,散在背后的發(fā)絲隨著身軀來回抖動。
漆黑的房間,坐在床邊不住哭泣的女人,這場面薄奕清總覺得自己似曾相識。
那年大火,他躲在房中,看著火焰騰然而起,灼熱的火光耀得他睜不開眼睛。
火光之外,他似乎能夠聽到有人在高聲呼喚自己的名字,一字一句,句句誅心。
過去的這些年,薄奕清不止一次地夢到過同樣的場景。
火光外的黑暗中,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女人癱坐在地上,不管身邊的人如何阻攔,她都不肯離去,只喃喃地重復(fù)著薄奕清的名字。
猛然間,一聲啜泣將薄奕清拉回到現(xiàn)實(shí)之中。
這女人,到底為什么哭的這么傷心。
薄奕清百爪撓心,心中怒火中燒。
好幾次,他都想推開門,直接進(jìn)去,好問一問這個女人到底為什么哭得如此傷心。
可是,每一次,剛剛抬起的手都被他生生地壓下。
跟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
不過是蘇家的女人罷了。
說不定,她根本就是在自己面前惺惺作態(tài),演戲給他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夕陽全部沒入山根,房間內(nèi)一片黑色。
別墅的走廊也漸漸黑了下來,薄奕清站在走廊上,竟然和黑暗融為一體。
“先生?”突然,李管家驚訝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李管家拎著一只吸塵器站在樓梯口,偏著頭,詫異地盯著薄奕清。
薄奕清后背一顫,下意識地向房內(nèi)看了看,兩步?jīng)_到李管家面前,揉了揉自己的鼻尖:“你這是做什么?”
李管家探出頭,看了看方才薄奕清站著的位置,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吸塵器:“已經(jīng)要入夜了,我要開始做清潔了。”
薄奕清蹙了蹙眉頭,轉(zhuǎn)過頭,看了看黑漆漆的走廊。
黑暗中一點(diǎn)聲音也沒有,就連剛才的啜泣聲也戛然而止。
他惱怒地吸了口氣,瞪著李管家:“大半夜的,做什么清潔?”
“這......這不是您吩咐的嗎。”李管家攤著手,還想說什么,可見到薄奕清冰冷的目光,只得作罷。
薄奕清喘著粗氣,拉了拉自己的衣角,指了指另一邊:“明天,找人來給所有房間都裝上監(jiān)控?!?/p>
“監(jiān)控?”李管家掃視了一圈別墅,見他面色不善,只得點(diǎn)點(diǎn)頭,“所有房間都裝嗎?那夫人的那一間?”
“我說所有的!”薄奕清聽到夫人二字,心中更是怒火中燒。
他一把撥開李管家,徑直往三樓沖去。
蘇星晚一下拉開門:“薄奕清?!?/p>
她聲音很小,可在寂靜的走廊里像是炸開了一樣。
薄奕清后背一僵,愣愣地站在原地,過了片刻才緩緩轉(zhuǎn)過身。
“我......”蘇星晚上前兩步,站在他的身后,一只手猛然抬起,抓住薄奕清的衣角,“我不是為了蘇宛如哭,我是因?yàn)?.....”
突然,她想起蘇宛如毒蛇一般的目光,想起母親的聲音和哀嚎,一下失語不言。
薄奕清轉(zhuǎn)過身,詫異地看了看她,挑了挑眉:“嗯?”
他站在樓梯上,盯著蘇星晚,心中竟然對于能夠聽到她親口說出自己如此傷心的原因有一絲期待。
哪知道,蘇晚星的手緩緩落下,垂在腿邊,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fā)。
這女人,分明滿腹的委屈,就是不肯說。
他心中惱火,冷笑兩聲:“你因?yàn)槭裁纯尬乙稽c(diǎn)也不在乎,我不喜歡我的家里有人哭哭嘰嘰。下一次,你要是想哭,麻煩你滾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哭?!?/p>
他語氣冰冷,言畢轉(zhuǎn)身上樓,腳下的步子卻忍不住放慢了幾分。
誰知道,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竟然絲毫沒有阻攔自己的意思。
薄奕清心中暗罵一聲該死,加快步伐,兩步邁上樓。
蘇晚星的眼淚奪眶而出。
方才屋外的動靜她聽得一清二楚,還以為自己至少能跟薄奕清解釋兩句,不想,他的態(tài)度竟是如此決絕。
李管家長嘆兩口氣:“夫人,先生今天心情不大好。有什么事情,改天再說吧。”
蘇星晚低下頭,小小的“嗯”了一聲。
另一邊。
蘇家。
蘇宛如自從回來之后便一直躺在床上,捂著自己的膝蓋。
醫(yī)生已經(jīng)來檢查過,她膝上的傷只是外傷,并不要緊。
只是在毒辣的陽光之下跪的太久,有些許中暑的癥狀出現(xiàn)。
季美珍送走醫(yī)生,擔(dān)憂地坐在蘇宛如床邊。
“宛如。”她一只手握住蘇宛如的手腕,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今天,你受苦了?!?/p>
蘇宛如平躺在床上,雙眼放著精光,直直地瞪著天花板:“都是那個小賤人害得。以為自己嫁進(jìn)薄家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季美珍心中惱怒,可迫于薄奕清的威懾,實(shí)在不敢說話:“算了。今天的事情就忍一忍吧。看樣子,現(xiàn)在薄奕清對她正在興頭上,恐怕不好解決?!?/p>
蘇宛如咬了咬嘴唇,直到唇色發(fā)了白,才緩緩開口:“我忍不下這口氣。若不是我施舍她,她什么時候才能掙到今天的位置?!?/p>
“可是......”季美珍掃視了兩眼蘇宛如,竟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多出了幾分懼怕之意。
蘇宛如的身子向前傾了傾,湊近季美珍:“媽,我們在薄家收拾不了她,難道在自己家還不行嗎?”
“你是說?”季美珍抬眼看了看蘇宛如,“可是,蘇星晚不是傻子。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平白無故地叫她回來,只怕她也不肯?!?/p>
蘇宛如長嘆一口氣,似乎忘記了自己膝蓋上的疼痛,坐直身體:“她回不回來是她自己說了算的嗎?只要我們想,她就必須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