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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趙老爺子嘴皮子上給足了蕭天奇面子,可他心想的是,大城市里器具齊全,怎么都比這小鎮(zhèn)子好。
看到趙老爺子對蕭天奇這般好,喚作靈兒的女子,兩個腮幫鼓鼓的,氣呼呼的樣子,站在一旁默不說話。
蕭天奇平靜地看著趙老爺子,心里卻是蕩起一陣漣漪,自己處心積慮總算有機會接近趙家了,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既然老爺子邀請,小子卻之不恭!”蕭天奇拱手作揖道。只是下一刻他抬起頭,看著窗外講道:“還請諸位速速離去,天奇還需要為后面的病人治病。”
蕭天奇處變不驚、盡職職守的性格讓趙老爺子扶著花白短須大笑道:“好,真好!”
留下這么三個字,帶頭轉(zhuǎn)身就離開了門診。
趙老爺子已經(jīng)離開,年輕女子和青年自然也不會留下。再臨走的時候,年輕女子狠狠地瞪了蕭天奇一眼,哼道:“普通鎮(zhèn)民,不知天高地厚!”對于蕭天奇一直漠視,她很是不能接受。
聽到這話,拿著金屬刀的蕭天奇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自己只是習慣為之,招惹誰了?再說了,這世間還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讓自己表現(xiàn)得不淡定的。
躲在簾子后面的英子,探出個腦袋說道:“爹爹走了嗎?”她剛說完話,穆然看到站在原地的李大山,瞬間愣住了。
“英子你!”李大山看到自己的女兒,也是愣了一會,隨即苦笑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連爹爹的話都不聽了?!?/p>
李大山本意并不想讓李英到蕭天奇的門診幫忙,現(xiàn)在正值學習的黃金年段,他更希望自己的女子努力讀書,將來有一番事業(yè)。
聽到李大山的話,明白李大山原諒自己瞞著他來幫忙的事,開心的她吐了吐粉嫩的香丁小舌,笑道:“爹爹,你放心啦,女兒也有認真讀書的。”生怕他不相信,又補充了一句:“女兒是做完今天的目標下來的?!?/p>
“擺了擺了,晚上記得早點回家?!崩畲笊綋u著頭離開了蕭天奇的門診。
而蕭天奇沒有受任何影響,依舊靜靜的等著下一個病人進來。
走進來的是一名年過花甲的老奶奶,拄著木制的拐杖步履艱難,每走一小步就會輕咳一聲,左手握著的絲巾捂住嘴,像是在接什么東西,實則什么都沒有。
看到這個老奶奶的樣子,心地善良的英子主動上前攙扶道:“老奶奶,您小心,這門檻有點高?!?/p>
臉上的皮膚早已干巴巴地皺成一塊,瞧到英子來扶自己,老奶奶擠了擠干裂地嘴唇笑道:“還是女娃子...咳咳...心地善良?!彼@說一句話就咳一咳,英子真怕老奶奶一不小心軟在地上。
“老人家,你的病,我治不了?!睆睦夏棠踢M來的那一刻,蕭天奇就開始觀察她的周身,雖未診脈,可心中早有定論,如今搖頭嘆息道。
跟著蕭天奇也有好幾十天了,第一次見到有蕭天奇治不了的病人,英子看了看老奶奶嘟著嘴不開心道:“天哥,你怎么能見死不救,老奶奶明明就是普通的咳嗽、哮喘啊?!?/p>
跟了幾天蕭天奇,這李英好歹也見過各種癥狀,老人家的情況跟年老者的哮喘、咳嗽癥狀差不多。
蕭天奇搖了搖頭,也不多做解釋,反而轉(zhuǎn)移話題道:“老人家是鄰里鄉(xiāng)村的吧?不知道家里是否還有人?”
聽到蕭天奇這無關緊要的話,老奶奶愣了愣,咧嘴緩慢地說道:“老婆子我是隔壁一個小村的...咳咳...家里的兒子兒媳婦早死,唯一的孫子不知道失蹤,已經(jīng)十七年了,那年長孫才三歲。”說道這,老奶奶一陣難受,咳嗽的頻率又多了起來。
看著老奶奶這般難受,英子更是著急地勸道:“天哥,你快救救老奶奶啊。”這十里八鄉(xiāng)的,一直有那么位孤寡老人,從未離開過家。英子也有所耳聞,只是沒想到以這種方式見面。
蕭天奇眼神暗淡,無奈地嘆息了一聲道:“她并非什么病,只是大限將至,非人力所能為啊!”他行醫(yī)多年,第一次覺得終有超神入化的醫(yī)術,也難以挽救想要挽救的人。
這一刻,他想到了自己的師傅,哪個老死長白山的男人,也是如同眼前的老奶奶一般,大限將至,非人力所能為。
“啊!”聽到蕭天奇的話,英子驚呼一聲,小手一下不知所措起來。
拄著拐杖的老奶奶仿佛回光返照一般,臉上出現(xiàn)了些許少見的紅潤,話也利索了許多。
“你們無須在意,老婆子我自知大限將至,近日一直在此處觀察小娃娃你,發(fā)現(xiàn)你品性善良,一身醫(yī)術精湛無比。在老婆臨死前,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同意?!闭f罷,老奶奶如同干枯一般的手順著拐杖一點點下滑,雙膝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往下跪。
見此,蕭天奇心頭一驚,連忙上前將她扶起來,搖了搖頭道:“這可使不得,您有什么話直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竭盡所能?!彼自捳f得好,長者為尊,蕭天奇肯不敢讓一個老人下跪。至于剛才趙老爺子,人家也沒跪只是想行躬身大禮而已。
“是啊,老奶奶,天哥是好人,您直接說,英子雖然能力有限,也一定會幫忙的。”英子的眼睛紅紅的,看著老人家這副模樣,她心里多少不好受,哪怕兩者并沒有多少血緣關系。
蕭天奇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上前代替英子扶住了老奶奶,吩咐英子道:“英子,你去把外面的病人都遣散了,明天我再就醫(yī)?!?/p>
“嗯?!庇⒆右裁靼资捥炱嬉夏棠陶勈虑椋郧傻攸c了點頭,輕輕掩上門跟外面排著長隊的人說了去。
門內(nèi),蕭天奇靜靜地看著老奶奶,等待著她臨死留下的遺言。冥冥之中,蕭天奇覺得這是自己的一次奇遇。
“老婆自知大限將至,在臨死之前懇請先生答應老婆子一件事情。”看得出來,眼前的老奶奶很尊重蕭天奇,都用上先生一詞了。
蕭天奇怕惹事上身,而且自己還有屬于自己的使命,沉思了會便說道:“您說,只要我能幫忙,必定竭盡所能能幫忙。”
老婆子聽到這話,點了點頭,并沒有接著說,而是從懷里拿出一塊,那是一塊方形的水滴狀的月牙玉,湛藍色。
“老婆子姓冉,我們這一族乃是昔日五代十國冉閔的后裔。”想到自己的出身,老奶奶嘆了一聲:“昔日一紙殺胡令,致使先祖在后世的口碑并不好。”
蕭天奇有點懵,自己一個行醫(yī)的,不會這個老婆子想要自己匡復冉魏吧?這情節(jié)似乎有點像小說情節(jié),他心中啞然失笑道。
“老婆子死后,親孫子便再無親人。”老奶奶呢喃地說道,并沒有去管蕭天奇的臉色。接著,她猛然抬頭說道:“老婆子明白,先生乃是身懷絕技的不凡之人,將來定會與我孫兒相遇,懇請先生將這塊玉佩交給我孫兒?!闭f著將手中的水滴狀玉佩遞給蕭天奇,希望他能幫自己。
聽到并不是什么匡復冉魏,蕭天奇輕呼一聲,幸好不是這些亂七八糟的。不過找人這種事,真說不準,只好委婉地說道:“華夏這么大,中州大地廣袤無垠,我也說不準能否遇到您的孫兒?!?/p>
老奶奶裂開嘴唇,輕笑道:“無妨,只要遇到了,還請交給我孫兒?!彼难劬镂⒂泄饬粒婚W一閃的。
蕭天奇沉思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答應了下來,畢竟別人臨終所托之事并不是什么難事,只能說天若讓自己遇到,定然交付。
“老奶奶,您孫兒有什么特征嗎?”蕭天奇開口尋問道。這茫茫天下,冉雖然不是什么大姓,可少數(shù)也有萬字基數(shù),要是沒有什么特征還真的無異于大海撈針。
至于為何不用姓名做根據(jù),遺失的孩子,并不一定會保持原姓名,就算孩子有微弱的意識,也有可能被人強行改名的。
老奶奶點了點頭,聲音變得有點微弱道:“孫兒的左腳下,有七顆戒疤,呈北斗七星排列?!闭f完這話后,這位年過七十多歲老奶奶,靜靜地辭世了。
蕭天奇沒有想到自己行醫(yī)許久,第一次看到病人死在自己面前,多少有點發(fā)愣。
“天哥,我回來了,老奶奶怎么樣了?”英子驅(qū)散完外面的病人,匆匆忙忙趕了回來。
掀開鏈子,看到坐在椅子上耷拉著腦袋的老奶奶,年幼的英子捂住嘴,一臉驚訝。
“我們把她葬了吧。”蕭天奇淡淡地說道,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心里亦是不悲不喜。
興許是跟蕭天奇跟久,英子也沒有想象中那么悲傷,輕點臻首,兩人一左一右扶住老奶奶的遺體往山坡上走。
小鎮(zhèn)的葬禮很簡單,大部分都是進行土葬。在這個鎮(zhèn)子里,有這樣的說法,葬在哪里,魂就在那里,能夠相伴一生。
老奶奶的家在小鎮(zhèn)隔壁的村子,兩人簡單商議后便將她的遺體葬在了村子上方的山腳。
兩人扶著的老奶奶的遺體,一路上燈光昏暗,沒有人注意到兩個年輕人攙扶著的是一名死者,因此也沒引起什么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