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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她一邊聽兩人說話,一邊盼著賀燼狠狠教訓孫姨娘一頓,好給阮小梨出出氣。
然而賀燼看著孫姨娘,半晌都沒動靜。
孫姨娘有些撐不住了,抖著嗓子開了口:“爺,妾身知錯了......”
賀燼像是剛回過神來,輕輕嘖了一聲,語氣有些漫不經(jīng)心:“那你說說,你錯在哪里?!?/p>
孫姨娘不情不愿的看了眼阮小梨:”妾身不該陷害她......“
賀燼輕輕搖了搖頭,把腿從孫姨娘手里抽了回來:“你錯在不該把我母親牽扯進來,明白嗎?”
孫姨娘一愣,彩雀也愣住了,這話聽起來怎么有些古怪?
“溪蘭苑的事,你們關(guān)起門來,隨便怎么鬧都成,但不能牽扯上旁人。”
賀燼說著彈了彈褲腿,自顧自站了起來:“衣裳既然的確是母親賞的,也算不得你造謠,今日的事到此為止吧。”
孫姨娘有些回不過神來,愣愣地看著他。
賀燼的目光卻看向了阮小梨,女人還縮在被子里,看起來并沒有清醒的跡象,他輕輕嘖了一聲:“你們都安生些,白姑娘還住在惜荷院,我不希望她知道你們之間的污糟事?!?/p>
他垂眼,居高臨下的看著孫姨娘,目光冷漠的讓人心里發(fā)寒:“聽得懂嗎?”
孫姨娘一抖,下意識點了點頭。
賀燼像是滿意了,這才抬腳走了。
他沒處置陷害人的孫姨娘,也沒安撫被冤枉的阮小梨,仿佛這溪蘭苑里的爭斗和人命,真的和他毫無關(guān)系一樣。
孫姨娘死里逃生,捂著胸口攤在地上,半晌才爬起來,狠狠瞪了主仆兩人一眼,踉踉蹌蹌地走了。
彩雀愣愣地看著空蕩蕩的門口,心里有些酸,她還以為賀燼剛才那么護著阮小梨,多少也是在意她的,可現(xiàn)在才明白,人家只是不想把事情鬧大,免得驚擾到那位白姑娘。
都是人,差距怎么就這么大......
她心里有些發(fā)堵,看著阮小梨白慘慘的臉,竟然生出點同情來,跟著這么一個冷心冷情的男人,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
她抬手揉了揉臉,心里嘆了口氣:“剛才我還想讓你看看呢......得虧沒醒,不然肯定要難受了?!?/p>
她替阮小梨掖了掖被子,然后爬起來去外頭燒熱水,想再給她灌個湯婆子,但剛一出院門,就瞧見樹底下黑漆漆的站著個人,她唬了一跳:“誰呀?”
那人笑了一聲:“彩雀姑娘,是我,這是抓回來的藥,我想著你們女眷出門不方便,這又是深更半夜的,送大夫回來的路上就替你把藥抓了?!?/p>
原來是寒江,彩雀松了口氣,心里生出點感激來:“多謝您?!?/p>
她伸手接了過來,寒江真是幫了她大忙,這藥今天要是不熬好,阮小梨后半宿還得接著疼。
“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謝,要是不嫌棄,回頭我繡雙鞋墊子吧?!?/p>
寒江倒是不客氣:“那敢情好,我一尺的鞋,有勞姑娘了?!?/p>
彩雀搖搖頭,看他消失在夜色里,還帶上了溪蘭苑的門,這才抱著藥去了耳房,翻出小爐子和陶罐開始燒水。
這一忙碌,就到了后半夜,等她端著藥碗回屋子里的時候,阮小梨已經(jīng)被疼醒了。
“......彩雀?這么晚了,怎么還沒睡?”
彩雀一喜:“姨娘你醒了?來,趁熱把藥喝了?!?/p>
阮小梨愣了愣:“大夫還真來了?”
“自然是,侯爺開了口,誰敢怠慢?快喝藥吧?!?/p>
阮小梨卻有些猶豫,彩雀不解的看著她:“姨娘,你想什么呢?快喝呀,還能暖暖身子?!?/p>
阮小梨嘆了口氣:“我是怕這一喝藥,以后就離不開了......這回是府里出銀子,可下回就得自己掏腰包了......我覺得不劃算?!?/p>
彩雀聽的一愣,理是這么個理,但都疼成這樣了,怎么還能有心思想這些?
她又好氣又好笑:“以后的事兒以后再說,還是眼下舒服最重要,再說熬都熬了,不喝多糟蹋呀,喝了吧?!?/p>
阮小梨也不舍得浪費,猶豫片刻還是仰頭灌了進去,苦的她皺起臉來,身體倒的確暖和了一些,人也有了點精神。
“你別忙活了,上來咱們擠一擠?!?/p>
彩雀剛才在外頭一番忙碌,身上正熱乎乎的,剛鉆進被子阮小梨就蹭了過來。
“還是兩個人睡暖和一些?!?/p>
彩雀張了張嘴,習慣性的想勸她多去賀燼面前露露臉,要是能得了他的青眼,她們這屋子里就算沒有地龍,也能一直點著炭盆了。
可話到嘴邊她又想起來剛才賀燼的那些話,于是嘴邊的那些勸解就都咽了下去。
“奴婢抱著姨娘,快睡吧。”
阮小梨含糊的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她本以為睡了一覺,又喝了藥,多少都能好一些的,然而第二天早上,她還是疼的,只是比昨天半死不活的樣子要好一些。
她縮在床頭嘆了口氣,外頭響起腳步聲,有些雜亂,還夾雜著其他姨娘們的陰陽怪氣,阮小梨頓覺頭疼,她不用出去看就知道這是誰來了。
八成是白姑娘又派人來傳召她了。
她縮進被子里假裝自己還沒醒。
奇怪的是小桃那個吵吵鬧鬧的丫頭今天竟然格外的安靜,姨娘們嘰嘰喳喳說了那么多,她一聲都沒吭。
但小桃因為什么轉(zhuǎn)性不關(guān)她的事,她只知道今天是真的沒精力去應付別人了。
她閉上眼睛,決定裝死到底。
但沒多久,就有人推了推她,她有些無語,這人還真是囂張,就算你是白姑娘的丫頭,可人都睡著了,還硬生生把人推醒,是不是太過分了?
她在睜眼和死撐著繼續(xù)裝睡兩個選擇中搖擺不定,冷不丁身邊的人開口了:“姨娘,醒醒?!?/p>
推她的人竟然是彩雀。
阮小梨悄悄睜開一只眼睛看了看她身后,沒瞧見別人才松了口氣:“你喊我干什么?那丫頭不肯走?”
彩雀神情古怪的搖了搖頭:“白姑娘來了,說是知道你病了,所以來探望。”
阮小梨一愣,這位白姑娘,消息還真是靈通。
但她并不想見,可要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