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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本以為腿上的傷不出幾日便會痊愈,沒想到傷口就是不好,活動的時候甚至還能感覺得到從腿上傳來的微微痛感。
“如果腿上的傷一直不好,那我可就要變成瘸子了?!蔽遗笱蟮臅裰?,感受一天難得的好時光。
“為什么要說得那么難聽,我可不愿意在我的端木府里看到不美觀的風景?!倍四緷刹恢螘r已經(jīng)站在了我的身后。
大概是他真的不想因為我的腿傷,而使他的府第的觀賞度大打折扣,端木澤沒日沒夜的鉆研起了醫(yī)書。
我對他這種半路出家的行為很不以為然,如果就這么著看看醫(yī)書,就能找出醫(yī)病的訣竅,那么人人都可能成為會自醫(yī)的朗中了。
我正在屋中小寐,就有丫環(huán)來報信說:“公子來了?!?/p>
端木澤到我的屋子里也不是一趟兩趟,有時一天就會來幾次,我不解的看著進來通傳的丫環(huán),她支吾的說:“公子還帶來了好多湯藥?!?/p>
原來是為這個,想到我可不能被端木澤的湯藥給醫(yī)死,我連忙在房間里掃視,想找出可以暫時藏身之處,但都是徒勞。
端木澤果然言笑晏晏的端了湯藥進來,盡管他對自己理解能力和配藥能力很自信,但我可不想當他的實驗品。
我在懷中抱了一個軟枕,暫時擋住一點點如坐針氈的恐懼:“你手上端的是什么?”
“當然是特地為你熬制的湯藥,效果應該不錯!”他殷切的看著我:“不如喬姑娘,你試試!”
我千算萬算就是沒有想到端木澤會有這樣澄澈的眼神,仿佛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做,都有一點天理不容的意味。
我硬著頭皮接過藥碗小啜了一口,然后轉移話題:“好像還可以,不過只是一口就夠了?!?/p>
“那可不行,我可是辛苦了大半天才熬好的藥,你不喝太浪費了。”端木澤雙目放光的望著碗里的藥。
我用手搪了一下:“不急,不急,等會兒放涼了再說?!?/p>
看我實在是不想喝,端木澤也不再勉強,又過了一會兒,端木澤站起來說:“是害怕我在藥里下毒,還是不相信我的配藥本領,那我先把藥給喝了?!?/p>
說完,他就拿起藥碗一飲而盡。
我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喝下那一碗苦澀的藥汁,緊張的看著他的面部表情:“怎么樣?”
“苦,真的好苦,怨不得喬姑娘你不喝?!彼麛[了擺手:“我要再繼續(xù)研究一下,怎么能讓這湯藥不這么苦,相反的還要像糖水那么好喝?!?/p>
我在心里暗道,你想的倒是美,不是有一句諺語,叫做良藥苦口嗎?如果藥是甜的,那就不能醫(yī)病了。
看著端木澤一臉痛若的表情,我不得不提醒道:“快含幾塊蜜餞吧,這樣會舒服一些?!?/p>
“沒事,嘴里的苦味一會兒就沒了?!倍四緷捎檬稚戎L,但臉上的表情卻分明在說這湯藥真的很難喝。
接下來的幾天,端木澤又折騰了大大小小的無數(shù)碗湯藥,不過我都還沒有送到嘴邊,就被他直接給否定掉了,因為他都事先嘗了味道,那種怪怪的口感真的不盡人意,基于這個原因,他也就不勉強我來喝他的湯藥,而他倒是嘗了不少的“苦頭”。
當端木澤可以熬制出一碗沒有苦味的湯藥的時候,我腿上的傷竟完全的好了,而且沒有留下一絲的疤痕。
為了盡快的恢復雙腿的靈活度,我找來了一根繩子,在院子里空曠的場地上很沒形象的跳了起來。
有好事的丫環(huán)跑過來一下下的給我數(shù)著:“一百零一,一百零二......”
“做什么呢?這里這么熱鬧?”端木澤邁著步子,悠然的走了過來。
我眼角的余光瞥見他衣服的一角,便調轉目光把注意力都放在正跳著的彩繩上。本來就有點累了,現(xiàn)在端木澤竟抱肩站在一邊,就更沒有了再繼續(xù)的興致。
收住繩,我看著端木澤:“今天沒有研究草藥嗎?”
自從我的腿受傷以來,端木澤多了一個興趣那就是研究形形色色的草藥,并以此為樂,鼓搗了不短的時日,不過也確有成果。
簡單的風寒他倒可以開起藥方來不在話下,如果再有其他稍微棘手一點的病癥他自是要躊躇半天的,不過他也樂此不疲,聲稱一定要成為天下無雙的朗中。
有時我拉住丫環(huán)問:“你家公子到底是做什么的?”
丫環(huán)都眉飛色舞的回答:“我家公子的本事大著呢,產(chǎn)業(yè)那是數(shù)不清的?!苯酉聛肀悴豢隙嗾f,我也不再問,而是心安理得的待在端木府享受錦衣玉食的生活。
見我歇息得差不多了,端木澤說:“你跳你的繩,不用理會我的?!?/p>
我手里攥著系了彩帶的繩子定定的看著他,卻再也邁不開步子。端木澤從我手上拿過繩子說:“我也好久沒有玩這種游戲了,不如我?guī)?。?/p>
本來還想拒絕,但端木澤用胳膊把我往他的身前一攬,繩子就飛了起來,為了不至于攪局,我不得不跳了起來。
端木澤的節(jié)奏掌握的特別好,每一次我想故意的踩到繩子,都被他或快或慢的調節(jié)給避了過去,我們天衣無縫的配合著,又有丫環(huán)好事的跑來計算著:“二百一十一,二百一十二,二百一十三......”
被端木澤這么帶著跳繩并不覺得累,反而覺得輕松得很,總覺得身體被一股力量包裹著,步子也慢慢的踩得穩(wěn)起來。
當丫環(huán)的數(shù)數(shù)為:“一千零三,一千零四......”的時候,我終于忍不住小聲的說:“我們還要跳多久?!?/p>
“當然累到趴下為止?!倍四緷烧f道。
就以我們現(xiàn)在這個跳法和節(jié)奏我想一直跳到明天早上也不會累,我抗議道:“好了,我不想玩了。”
聽到我的話,端木澤也不勉強適時的收住了繩,雖然不是很累,但蹦了這么半天,臉上還是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我下意識的用袖子擦了擦。
剛才跳繩的時候沒有覺得熱,現(xiàn)在停下來還真是熱到不行,早知道這樣就不和端木澤這么瘋的玩了,我嘴里嘀咕著:“好熱??!”
“是嗎?我怎么沒覺得?!倍四緷珊闷娴目催^來。
“小燕,快去拿冰鎮(zhèn)酸梅湯?!边^了片刻,端木澤吩咐道。
有一個嬌柔的身影走了過來,答應一聲,然后退了出去。聽冰鎮(zhèn)酸梅湯這個名字倒是不錯,不知道這個時代的飲品究竟是一個什么滋味。
想到會有酸梅湯喝,我討好的看著端木澤說:“端木,你跳繩的技巧真是不賴,能不能告訴我訣竅?”
“沒有什么訣竅,只是熟能生巧罷了,就像我配制草藥,時間長了,自然會得心應手?!倍四緷梢荒樤频L清的說道。
怎么又繞到他的草藥上了,我可不想討論什么草藥,一聽到這兩個字,我的嘴里就不自覺的有苦澀的味道冒上來。
酸梅湯端過來的時候,我就聞到了一股清新的味道,我盯著白瓷碗看,果然碗里紅瑩瑩的一片,好看得不得了,光是這賣相就賺足了人的口水。
小燕又拿來幾只小碗,然后就開始盛酸梅湯。第一碗當然是盛給端木澤的,他接過碗看了一眼,然后推給我說:“這個給你,喬姑娘你先喝吧!”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睕]有想到端木澤會這么好心,把酸梅湯讓給了我,毫不客氣的舀了一勺送到嘴里,味道并不是特別好,不過酸酸甜甜的,入口之處都涼爽無比。
“大家都喝一點吧!”我看酸梅湯還剩下好多,自作主張的招呼道。
端木澤向丫環(huán)們點點頭,她們立刻唧唧喳喳的圍上來,分享起這難得的美味來,有的丫環(huán)甚至還向我投來感激的目光。
“就你會做好人?!倍四緷筛皆谖叶叺吐曊f了一句。
不就是酸梅湯嗎?又不是什么稀罕珍貴的玩藝,瞧端木澤那小氣巴拉的樣子,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有丫環(huán)小聲說:“這酸梅湯可是公子最喜歡的東西了,從來都不舍得拿出來喝,今天我們有口福了?!?/p>
原來端木澤也有不舍得的東西啊,我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
早起的時候,有丫環(huán)過來說:“喬姑娘,今天公子要你陪他去當鋪?!?/p>
一聽到當鋪,我立時來了精神,心里鬼笑道:想不到端木澤也有資金周轉不開的時候,我倒要看看他要拿什么珍貴的物品去典當。
門外有人喊:“喬姑娘,準備好了嗎?”
“噢!”我答應了一聲,又低頭看看裙擺,在確定沒有疏漏后,我開門說:“這就要出發(fā)了嗎?”
“是!”端木澤在不想說話的時候,從來都是很吝嗇詞語的。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端木澤,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帶什么要典當?shù)奈锲?,不解的道:“我們就這么去嗎?”
“有什么不對嗎?”端木澤前后看了看,似乎并沒有找出癥結所在。
“我們是去當鋪典當,手上總得拿點東西吧!”我好心的提醒道。
“原來是這個啊!”端木澤突然邪魅的一笑,然后說:“我是要把喬姑娘你放在當鋪里典當呢!”
“什么啊!”明明知道端木澤是在開玩笑,氣還是不打一處來,我快走了幾步,免得又被他消遣。
“還沒吃早飯吧?”端木澤從后面好心的問道。
這還用問嗎?自從有丫環(huán)告訴我要陪端木澤去當鋪,到端木澤來找我,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而已,我剛剛好穿好衣服,就連洗漱都馬馬虎虎的糊弄過去了,哪兒顧得上吃飯。
本以為端木澤會請我吃點像樣的東西,起碼也得能擺上臺面,沒想到他隨便在小攤上要了兩塊卷餅,遞給我一塊,自己手里拿著一塊,就在街上邊走邊吃起來。
“怎么能這樣!”看著端木澤的背影,我真的不相信這會是丫環(huán)口中據(jù)說有無數(shù)產(chǎn)業(yè),風流倜儻的端木公子。
“為什么不吃?放涼了就不好吃了?!倍四緷煽吹轿夷迷谑掷锏木盹灱y絲未動,皺眉道。
在他目光的注視下,我張開嘴咬了一小口,這真的是卷餅嗎?為什么會有這么復雜與耐人尋味的味道,真是好吃得不得了,難怪端木澤會這樣不顧形象的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大快朵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