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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荊懷九等了片刻還沒等到苗兒,正準備進去之時,看到她面帶喜色的走了出來,看到自己甚至還搖了搖手中的荷包。
“小姐,我們今日遇到好心人了,那店家今日免單,我們足足省了十兩銀子呢!”苗兒心中隱隱喜悅,她平時一月的俸祿才一兩半,這將近是她一年的俸祿了。
荊懷九看著她這般小模樣頓時興致勃勃,問起了事情的經(jīng)過。
“奴婢拿了荷包去付賬,誰知那店家卻分文不取,說是因為雅間的事情怠慢了我們。所以就...”
荊懷九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十兩銀子可抵得上尋常人家半年的收入。那店家就算是再豪爽,也不可能免單,她朝著身后的雅間望去,正巧看到一抹熟悉的紫色身影,正是陸程。
荊懷九眼眸中閃過一絲慌亂,但是很鎮(zhèn)定下來,只見二樓雅間之人眼神睥睨了一下,而后才轉過身子,仿佛沒看到她一樣,荊懷九松了一口氣,拉著苗兒回了荊府。
苗兒看著小姐一路沉默,也不知道是在想何事,只是一路跟在她身后,一直進了二門,小姐一直緊繃的身體才放松了些。
剛剛跨過二門,兩個人就聽到了一個很溫柔的聲音在問二門的門房。
“你可知老爺什么時候回來?”
荊懷九聽到這個聲音臉色一變,她急步走了過去,看著一身素衣的女子厲聲說道。
“大膽,我爹爹的行程豈是你一個下人可以打聽的?娘親不在,這府中是越發(fā)沒規(guī)矩了。看來我得好好教你一下什么才是下人應該做的事!”
那素衣女子看到是年僅十二歲的小姐,頓時輕笑一聲,不卑不亢的行了一個禮,這才悠悠的開口。
“奴婢奉老太君之命前來服侍爺,這都快一月有余,甚少見到老爺?shù)拿?,為了不辜負老太君的期望,奴婢只好前來問這位大哥?!?/p>
荊懷九看她舉止輕浮,頓時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而后又想到薛柳街的荊府冷笑一聲。
“就憑你這狐媚樣子,也配侍候父親,這可不是薛柳街,這是東門荊府,我是主子,你是奴才?!?/p>
那女子名喚錦羅,正是老太君的遠房侄女,老太君徐氏乃是老太爺?shù)睦^室,荊存鴻乃是結發(fā)妻所生。老太爺英明,臨死之前分了家,可縱然是這樣,那徐氏仗著是荊存鴻的繼母經(jīng)常插手荊府的事情。宇文寇性子潑辣,敢作敢當,徐再怎么樣,也只是一個深宅婦人,哪敢和宇文寇直接交鋒,這不趁著宇文寇回蔚州侍疾,打著關心繼子的名義將貼身婢女錦羅送了過來。好給宇文寇添堵,若是這錦羅真能上位,也算是多了控制荊存鴻的一個籌碼。
可誰知徐算盤打的挺響,可沒想到荊存鴻根本不吃這套,錦羅這半個多月連荊存鴻的面都很少見。這府上被宇文寇那女人弄的跟一個鐵通似得,她根本找不到機會,這不好不容易走到二門,卻被這小姐抓個正著。她本想著小姐年幼好糊弄,可誰知這人卻步步緊逼。
圍觀的下人越來越多,苗兒也很詫異小姐向來對待下人都不會疾言厲色,今日這是怎么了?
荊存鴻和宇文寇成親十余年一直恩愛如初,伉儷情深。成為外人眼中的恩愛楷模,只可惜外人皆道荊家后繼無人,兩個人都并非頑固之人,只是聽到這些風言風語難免心中有些不舒服。可是荊懷九卻知道,她本來應該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都是因為眼前這蛇蝎心腸之人,導致胎兒夭折腹中,娘親更是為此傷了身子。雖然后來他們二人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提到過那未出世的孩子,荊懷九還是能感覺到,上輩子就連自己沒能有身孕,娘親也暗地里為她吃了不少補藥。
想到前世午夜夢回至際,娘親定然為了那孩子哭濕了矜衫。還有父親錚錚鐵骨的男人也紅了眼,這輩子,她一定不會再讓上輩子那種事情發(fā)生。
荊府的下人面面相覷,錦羅更是委屈,她在薛柳街老夫人面前也全是半個小姐,哪里受過這種冷待,她一向自侍美貌,向來有些心高氣傲,本來被老夫人塞給一個瘸子做妾室就不滿,只不過想到老夫人臨行前的囑托,這才咬了咬牙,克制自己低頭認錯。
“小姐教訓的極是,奴婢定當謹遵小姐的教誨?!?/p>
荊懷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轉身離開,這種人給娘親提鞋都不配,也好意思舔著臉上來
周邊的下人都慢慢消散,嘴里議論著自然都是錦羅的癡心妄想,他們作為荊府的下人都知道老爺和夫人伉儷情深,老爺更是十年如一日的對夫人用情至深。甚至還有粗魯?shù)钠抛映莺莸耐铝丝谒e\羅看著遠遠離去的背影,這才狠狠的捏了捏拳頭,一個黃毛丫頭不過是仗著她父親才如此,等她為荊家誕下兒子,看她還怎么囂張。
苗兒看著屏風后一直發(fā)呆的小姐,然后又想到剛剛的情景,猶猶豫豫的開了口。
“小姐,您別擔心,老爺和夫人感情如此之好,肯定不會被罵賤人挑撥的。”苗兒說完頓時有些臉紅,她是跟著小姐在這深宅中長大的,能說出一個賤人已是極限。
荊懷九看著午后的陽光心情好了頗多,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這女人不懷好意,定然找個機會收拾她。前世深宮的各種暗算,她都步步為營撐了過來,這種女人在她面前無疑是那耍雜技的小丑沒什么兩樣。荊懷九長舒一口氣,想到后日就是去薛柳街老宅的日子,荊懷九摸了摸腰間的軟鞭,一時間春花燦爛,旁邊的苗兒輕舒了一口氣。
“小姐,奴婢為您更衣,若是老爺回來看到小姐這般打扮,定然要罵的?!泵鐑耗贸雠汉缮祷ㄤ交ㄥ\中衣,這個時辰,小姐定然要小憩片刻。
荊懷九漱了口水,這才換了衣服躺在床上。
荊存鴻歸來時夜色已經(jīng)漸漸微涼,他剛一走進一善堂,身后的管家就隨后而至。
吳管家是荊存鴻生母貼身侍女的兒子,跟了他三十年,荊存鴻一直都比較信任他。但凡府中發(fā)生重要之事,無論多晚歸來吳管家都會兢兢業(yè)業(yè)的前來匯報。
荊存鴻聽完之后眉頭微皺,這錦羅是何人,名字還是有幾分熟悉,不過連荊府的主子都敢頂撞,留著也沒什么用。
“這種事以后不必向我匯報,你自己做主即可。有不老實之人就發(fā)賣,沒必要件件事情向我匯報。”荊存鴻換了衣裳從內(nèi)室走出來,這一月他大多數(shù)是直接休息在這一善堂,宇文寇不在,他也懶得回去省的想到往日的溫馨,再徹夜睡不著。
“老爺,這錦羅發(fā)賣不得啊?!眳枪芗也亮瞬令~頭的冷汗,跟了上去說道。
荊存鴻轉身,這府上還有發(fā)賣不得的下人?
“老爺,您忘了?這錦羅是薛柳街的老太君給的,說是...說是侍候您和夫人的。當初您讓我安排在了婷玉院?!眳枪芗冶硎居幸粋€記性不好的主子真的有壓力。
荊存鴻了然的點了點頭,這種關心這些年他可沒少收到,以往有夫人處理,現(xiàn)在...他走到書桌前,看著娟秀的筆跡才溫柔一笑,應該就這兩天了。
吳管家不知道究竟是何意,只是看著老爺現(xiàn)在心情頗好,便知道這種事是交給他處理了,他鞠了一個躬,然后出了一善堂。
次日清晨,荊懷九剛剛睜開雙眸,就看到苗兒趴在床上眼睛滴溜溜的看著她,仿佛就等著她醒過來。
“小姐,你不知道,今日一大早那錦羅被吳管家安排去了浣衣局,我聽說,她還吵吵著見老爺呢。呸,狐貍胚子!”苗兒不屑的說道。
荊懷九知道父親并沒有將這女子放在心上,可能連名字都不清楚。不過就算是這樣,她還是要斬草除根,想到明日就是十五,荊懷九打了一個響指。
苗兒看著莫名奇妙,剛想發(fā)問,卻被荊懷九指揮著去弄膳食。
雖然荊家長子被分了出來,但是荊存鴻骨子里還是一個注重家族名譽的文人,所以每逢初一十五,宇文寇都會帶著荊懷九前去薛柳街給老太君請安。
第二日清晨,荊懷九特地起了一個大早,這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去老宅,前世荊懷九經(jīng)常得不到徐氏的好臉色。這也很正常,老爺子臨終前將荊府的大半家業(yè)都給了荊存鴻,更別說還有荊存鴻生母留給他的,所以徐氏對他們一家子都沒好臉色,這也是她費盡心機將錦羅塞進來的原因吧。
苗兒端著盥洗盆進來時看到小姐已經(jīng)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上,她急切的將手中的盆子放在支架上,這才匆匆的走了過來。
“小姐就算今日是十五,您也不必起這么早,老爺早就叮囑過奴婢,您現(xiàn)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休息才是最重要的?!泵鐑耗贸鲥\帕輕輕擦拭著。
“就算您起個大早,那東府的老太君也不見得想看到我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