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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沈小苑的情緒失控,來源于她認知的崩塌,她想起這段日子,自己不住的求神禱告,希望顧靖風快快的死了,讓自己成了寡婦,現(xiàn)如今她竟然覺得自己那么歹毒,像極了一個巫婆。
此時此刻,她只覺得自己的內(nèi)心,像是千刀萬剮一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放開了手里的蘇衡,沈小苑只忍不住的哭著,她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天天的詛咒顧靖風,所以顧靖風才會真的讓自己咒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沈靜嵐看著被沈小苑掐紅了脖頸的蘇衡,本想上前的步子,讓蘇衡揮手,示意無事而被制止,沈小苑哭的像個孩子,沈靜嵐只長嘆著一聲,將她攬進了自己的懷中 “姐姐,我不是故意要咒他死的,我也不知道他會幫我擋劍的,我就是生氣,我沒有真想他死,真想做寡婦啊,我好害怕,這怎么辦,怎么辦啊。”
她來了這里十多天,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經(jīng)歷的比她在之前的時代生活的二十多年的日子都要來的多上數(shù)十倍,她一直都希望自己只是做了個夢醒后總會恢復正常,直到今天,那溫熱的血液直撲在她臉上的那一刻,她知道,她回不去了,且回不去,還欠了顧靖風一條命!
原本躺在那里生死不知的該是自己,若換位思考,她沒有那么大的勇氣,來替顧靖風擋這一箭,若是從前不知楚汐是細作,她或許都會拾了地上的箭,在背后插顧靖風一記,也說不準。
沈小苑正哭的傷心時,里頭的大門吱呀一聲著打開,幾位太醫(yī)魚貫而出,氣氛凝固,聽得聲音的沈小苑自收了淚水,不敢再哭,而太醫(yī)們在見到蘇衡之后,忙的跪在蘇衡面前,請安回話。
“將軍的劍傷尚在肩胛,傷口透骨,微臣們已經(jīng)為將軍做了傷口的包扎,皮肉之傷倒是不要緊,養(yǎng)一段時間便可痊愈,只是這劍上有毒,王管事雖早早的給將軍服用了藥來抑制毒性,可這毒微臣們摸不透,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用了藥下去,只是是否見效,還是有待時間來考證,還請皇上恕罪!”
“等時間來考證,你身為一名醫(yī)者,你竟然用這樣的話來糊弄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等時間,等的他死在床上怎么辦,你知不知道這種事情開不得玩笑的,你不知道他中了什么毒,那你怎么就敢用這種話來稟告。你這是庸醫(yī),你誤人性命,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太醫(yī)的話剛剛落下,沈小苑便厲聲對著太醫(yī)怒罵道,她甚至覺得,那跪在地上的太醫(yī)是來搗亂的,什么時候治病救人的事情,也可以這樣兒戲,太醫(yī)讓其罵的無法還嘴,只忍著鎖著頭。
“小苑,你冷靜些,太醫(yī)們已經(jīng)用了藥,你這樣子罵他們,也于事無補,他們會想辦法研制解藥來為靖風解毒。你也累了,朕讓柳嬤嬤伺候你休息,你別這樣情緒波動,對你對孩子都沒好處,想來靖風醒來,也不愿看見你這樣子?!?/p>
蘇衡拉住了恨不得掐死太醫(yī)的沈小苑,只柔聲對其寬慰道,沈靜嵐亦然,只拉著她的手臂,示意她冷靜。
沈小苑不再折騰了,知道自己折騰也是沒用她只頹然的拖著步子,徑直的朝著顧靖風此刻躺著的屋內(nèi)走去,柳嬤嬤趕緊的跟在她身后,青葵素心二人則在沈靜嵐的示意下,先為沈小苑尋了干凈的衣服,打了一盆清水來,為她清洗歸置一下。
黃花梨木六柱式架子床上的顧靖風此刻雙目緊閉,失血過多的他顯得臉色十分蒼白,黝黑的膚色也無法遮蓋,上身未穿衣衫,露出的肩膀上除卻此刻包裹著的紗布,還能夠看到幾道清晰的肉色疤痕,這些都是從前他在戰(zhàn)場之上留下的。
顧靖風十四歲便參軍,從一個無名小卒靠著自己的實力一路打拼至今,整整十四年,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不計其數(shù),從前,原身與之同房時,從來都是熄燈而眠,歡好時也是如此,那時候原身也是摸到過存在于皮膚之上的斑駁傷痕,可也只在心底里暗暗心疼。
如今沈小苑見著那些甚至都帶著疤痕疊加的傷口,不禁的對他肅然起敬,從最開始,沈小苑對顧靖風的厭惡,演變而成了敬畏。沈小苑對其只有這點情緒,她雖傳承了原身的記憶,可感情,她未傳承,哪怕是腹中懷著他的孩子,那種情愫她繼承不了,顧靖風最多算是個熟悉的人,如今,算是恩人。
“嬤嬤,你去為我尋張軟塌來,我在這里陪著他。”到底他是為了救自己才會躺在這里,命懸一線,若不做點什么,她心里的歉疚,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抹平。
“誒”柳嬤嬤聽了話,去到外頭張羅了一張軟塌來,軟塌就放在顧靖風的床榻旁,沈小苑只靜靜的坐著,太醫(yī)們?nèi)×祟櫨革L身上的毒血,就在外間研制解毒的藥劑,偶爾的進來會給顧靖風診脈,喂藥。
沈小苑不吵不鬧,只看著太醫(yī)們進進出出,救治著毫無生氣的顧靖風,累了,便靠在軟塌上休息,柳嬤嬤與青葵素心一道守著她。
而在將軍府,顧靖風被刺受傷一事亦是在府上傳遍,有幾個好事的婆子更是把前后發(fā)生的事情傳的繪聲繪色,像是自己經(jīng)歷的一般,好聽的都說將軍情深意重,到底是正妻,不敢有所虧欠,這才以身擋劍護住了夫人。
不好聽的便說,將軍這次只怕兇多吉少,一旦將軍去了,那側(cè)院的那位,只怕連個棲身之地都要沒了,故而,如今將軍府中人人都在等著看側(cè)院的笑話,只道這往后院里頭是有得瞧了。
雙喜端著大夫開的安胎藥跨入屋內(nèi)時,躲在門后的楚汐,只用銀針一下扎在了毫無防備的雙喜手上,雙喜手麻,差一點將手中的托盤落在地上,楚汐接的及時,未曾讓這屋里發(fā)出任何的驚響,而雙喜的另一只手,亦讓她用銀針扎入控制住,讓她無法動彈,毫無還手之力。
“你瘋了?你在做什么?”雙喜面對她突如其來的行為,勃然大怒,只搞不懂她在抽什么風,止不住的厲聲道。
“將軍受傷一事,是不是你在背后搗鬼?”楚汐用最快的速度關(guān)上了們,隨后一針,又扎在了雙喜的雙腳之間,雙喜渾身沒力,只跪在地上,楚汐眼中染著肅殺之氣,只恨恨的問道。
聞的顧靖風被刺殺一事時,她的第一反應便是雙喜在后頭搞鬼,打算越過自己直接動手殺人,所以在雙喜毫無防備時,用銀針封了雙喜的穴位,讓她動彈不得,好嚴加審問,雙喜有功夫在身上,若明著來她進不得她絲毫。
削鐵如泥的匕首抵在雙喜的脖頸之間,一道血痕煞時出現(xiàn),楚汐絲毫沒有留情,眼中含著憤怒。
雙喜亦是被驚到了,沒想到楚汐竟然為了一個顧靖風敢這樣對待自己,脖頸見那寒涼的刀刃,割開的不僅僅只是一層肉,那是楚汐徹底成了一枚棄子的象征。
“我與你都是整個計劃中的一枚棋子,上頭只有下命令與我們執(zhí)行的,哪里有我們掌控上頭的決定,你覺得我會傻到讓自己成為一枚棄子,去傻傻的先刺殺了顧靖風?”
“把你的匕首給我放下!這件事情,與我無關(guān),再者說這京城中想殺顧靖風的人不在少數(shù),你怎么就會確定會是咱們的人所為,咱們的人有計劃有實施,憑什么再去做旁的事,你是不是陷在顧靖風的情愛中無法自拔,腦子也變得不好使了!”
雙喜瞋目切齒的厲聲對著楚汐怒罵著,毫不客氣,在她的話音落下后,身上的銀針被扯去,只是酸麻之感還未盡數(shù)散去,在未恢復知覺前,雙喜只能保持著剛才的姿勢,跪在地上,牙根緊咬。
“出去打探清楚,這件事情到底是何人所為,回來告訴我!”楚汐未曾管還跪在地上的雙喜,只板著臉對著她下起了命令。
雙喜沒有動作,亦不回聲,只帶著一種諷刺譏笑的臉看著她,楚汐淡淡的忘了其一眼 “我知道,你認為我在不久之后便是一枚棄子,所以現(xiàn)在對我不屑一顧,可在沒有拿到部兵圖前,你還是要聽命于我,依附于我,憑你,走不進顧靖風的書房。所以,我勸你還是乖乖聽我的話,不然,我隨時隨地都會有機會,取了你的性命!”
“我現(xiàn)在讓你去給我打探清楚,那些刺客的來歷,你若聽懂了那么現(xiàn)在就出去,若是聽不懂我不介意讓你變成一個聾子,徹底的不用再聽任何的聲音。”
坐在紫檀木圓桌前捧著安胎藥淡若喝著的楚汐,神色淡淡,毫不在乎的對著雙喜下著命令,雙喜忍著牙,怒目圓睜,恨不得一口銀牙咬上去。
強忍著長吸了一口氣,雙喜掙扎著從地上站起,只啐了楚汐一口后,咬牙切齒著出了門,彼時脖頸之間的那一道血印照舊清晰,上頭還泛著腥紅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