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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清晨,窗外傳來嘰嘰喳喳的鳥鳴聲,蟬兒開始一聲接著一聲的嘶叫。
小人兒睜開眼睛,躺在床上,看到簡陋的屋頂,恍惚不知身在何處。
過了好一會兒,才醒過神來。田草已經(jīng)起身了,田菊還在身邊睡著。小人兒慢慢坐起身,沒有昨晚那嚴重的暈眩了,摸摸后腦勺,估計全長好還要好幾天呢。
自已應(yīng)該怎么辦呀?
如果離開這,人生地不熟,又到哪里去?
看來還是要先熟悉熟悉這里情況再說。
自已睡的這間屋子挺大的,用草簾子隔成了前后兩間。前面半間屋靠墻就是自已睡著的大坑,坑上鋪著草席??忧斑€放著一張桌子,兩張長凳。門旁還放著個木盆架子。后面半間也不知道放著什么。
這時田草端著水盆從門外進來,看到小人兒已經(jīng)坐起來,笑道:“小妹妹,你醒了,今天好些了嗎?早飯已經(jīng)好了,馬上就可以吃了,我先幫你洗個臉吧?!毙∪藘狐c頭后,就擠了毛巾過去幫小人兒擦臉,力道輕柔,仔仔細細。
田菊醒過來看到田草幫小女娃洗臉,朝著她大姐撒嬌:“大姐,也要幫我擦臉?!碧锊菪Φ溃骸翱炱饋?,今天有雞肉粥吃呢。”又洗了手巾,給一咕嚕爬起來的田菊洗了臉,“你都是大姑娘了,還要姐幫你?!?/p>
田菊嘻嘻笑著跳下坑,穿好草鞋,飛快地跑出房去,說道:“小妹妹,我去幫你端早飯來?!碧锊輷u搖頭,笑著端水出去倒水。
一陣誘人的雞湯香味傳來,趙清娘和田菊兩人各端了個碗進來。“來,先喝碗粥,再喝藥?!壁w清娘坐到炕沿,準備喂小人兒吃東西,又對著田菊道:“藥先放桌上,涼一下,喝完粥再吃,你先去吃早飯吧?!?/p>
田菊放下藥碗,“妺妺,你要乖乖吃藥??!”說完又蹦跳著跑了出去。
趙清娘舀了勺雞肉粥,伸向小人兒,小人兒搖搖頭,表示要自已吃。趙清娘拉過坑桌,把雞肉粥放在桌上,把勺子遞給了小人兒。雞湯燒的小米粥又濃又香,舀了一勺放在嘴里,又糯又滑,非常好吃。
“好吃嗎,慢慢吃,不夠還有呢。”趙清娘溫柔地看著小人兒?!澳悻F(xiàn)在什么都記不起來,就先安心在我家先住著,等你傷好了,說不定就什么都想起來了?!?/p>
小人兒點點頭,感激地看著趙清娘:“大嬸,謝謝你們?!闭f著,眼淚就滑了下來。
“不哭,不哭,可憐的孩子,會好起來的?!壁w清娘把小人兒摟在懷里,拍著她的背,輕聲細語地安慰她,幫她把眼淚擦干,“別哭了,快吃吧?!?/p>
小人兒被這樣溫暖的關(guān)懷,感覺好了很多,擦擦眼淚,慢慢地喝完了粥。趙清娘又問道:“還要再加些嗎?”小人兒搖搖頭,說不要了。趙清娘又讓她喝了藥,交待她靠坐著休息,累了就睡下。
這時屋外傳來田草的喊聲:“娘,水生嬸來了?!?/p>
聽到聲音,趙清娘連忙走出了屋。接著屋外就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清娘,那救回來的小女娃醒了嗎?”
趙清娘柔柔的聲音:“昨晚上醒來了,可跌破腦袋,什么都想不起來了?!?/p>
“怎么會這樣啊,”水生嬸驚訝的聲音傳來,“我?guī)Я诵╇u蛋過來,給娃子們吃。”接著傳來趙清娘推辭的聲音,兩人走進了隔壁的屋子。
隔了一會兒,趙清娘領(lǐng)著一個胖胖的三四十歲的農(nóng)家婦人進了屋,婦人梳著發(fā)髻,頭上包著塊藍色的粗布頭巾,露出額頭,眉間寬寬,圓圓的眼睛,高鼻梁,一張大嘴。穿著一身葛布衫,一雙草鞋,看著干凈清爽。
“呀,真是個標致的小女娃,看這長得漂亮的?!彼鷭鹦χf道,坐到坑沿,拉過小人兒,抱在懷里,拉拉她的小手,摸摸她的頭:“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看著這個說話聲脆爽的婦人,搖搖頭。趙清娘對小女娃說道:“這是水生嬸?!毙∨薰郧傻慕辛寺曀鷭?,聲音細細小小的,令人憐愛。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你就好好的在這邊住著,清娘一家都是實誠人,肯定會對你好的。”水生嫂又轉(zhuǎn)過頭對趙清娘說道:“幸好踫上你家木根,不然不知會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情,這可真是一樁大功德?!?/p>
趙清娘笑著說道:“遇上了哪有不救的道理,再說還是個這么小的孩子?!?/p>
“是呀,看著真讓人心疼,也不知是誰狠心把這么小的孩子拋到了山里。”水生嬸氣憤的說道,“真是作孽啊?!?/p>
“你就安心在這住著吧,都會好起來的,我家就在隔壁,有事也可以來找我。,我們大家都會幫襯的?!迸呐男∨薜氖?,放下小女娃,站起身笑道:“清娘,我還有一事,要問你討付花樣子,這不我家丫頭好事要近了嘛。”
趙清娘高興地說道:“那是喜事呀,我給你挑幾付喜慶吉祥的,最好的?!闭f著脫了鞋子上坑打開上面的箱子,拿出一個包得平平扁扁的小布包,放在坑桌上打開,里面放著好多花樣子。
水生嫂過去和趙清娘仔細的挑選起來,小人兒也湊過去看,只見一幅幅花樣,有紅梅、童子抱鯉魚、鴛鴦戲水、蓮花、寒梅、蘭花、桃花,花樣簡單粗陋。趙清娘看小兒人很感興趣,笑著說道:“好看嗎?有空教你?!毙∪藘何⑿χc頭。
水生嬸子呵呵笑著:“清娘可是有一手好繡藝,你這個小人兒可是有福啊。”
挑了幾副不同的鴛鴦戲水,水生嬸滿意得收起來,說道:“好了,我也回去了,家里還有一堆的事情呢?!?/p>
趙清娘要送水生嬸子出去,兩人說著話走了出去。
小人兒一個人在西屋靠坐著,默默地想著:看著這兒的人穿的衣物感覺樣式很古舊,可自已都還不會穿,自已會穿的正常的衣物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呢?卻又想不起來。這兒的生活條件這么簡陋,用的碗還是木頭做的,可自已以前一直用的是什么樣的碗呀?
心里很茫然,不知該落在何處,處處都是陌生,處處都是惶恐......
這兒的人對自已倒都挺好的,又是用雞湯熬小米粥給自已喝,又是熬藥喝。不說把自已救回來,但看讓自已安心住在這。看趙清娘說這話時的神情不似作偽,很真誠,是一片真心。在他們這么貧窮的情況下收留一個人,是非常不容易的。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這是一份大恩情,定要好好的報答他們。
聽他們說自已是從青峰山中被救回來的,那青峰山應(yīng)該就在這旁邊,自已這么小的一個小孩跑到青峰山中干嘛,難道是被人丟掉的,還是自已逃進去的。如果是被人丟掉的,那也用不著丟到山里頭,隨便帶到哪個遠一點的地方都能丟掉,再說看自已現(xiàn)在的手,白白胖胖,一點老繭都沒有,一看就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又怎么會被丟掉呢?那更大的可能性是自已逃進去的,如果真是逃進去的,那肯定發(fā)生了什么很嚴重的事情,也不知現(xiàn)在外面還有沒有人要抓自已,更甚者要殺自已。看來自已還是先待在這兒,安心養(yǎng)好身體,還要報答這家人。
自已一個小女孩,長個一兩年樣貌變化就會很大的,那時危險性就會小很多,到時再作打算吧。
這么想了會兒,理清了思路,后腦又有些隱隱的抽痛,正準備再睡會兒,從門外跑進來了兩個小男孩。
走在前面的小男孩上身穿著一件藍色的肚兜,穿著一條葛布短褲,穿著雙草鞋。濃眉大眼,皮膚白凈,厚厚的嘴唇,神情很是憨厚,正是田壯。他進來就開心地說道:“妹妹,你好些了嗎?”
緊跟在后面的小男孩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葛布汗褂,穿著一條同色的短褲,露出兩條結(jié)實的小腿,腳上也穿著一雙草鞋,一雙大腳。這個小男孩就在頭頂留著頭發(fā),扎成一個小辮,四周都露著青色的頭皮。黑黑的臉上有著一雙形狀優(yōu)美的劍眉,太濃則顯得霸氣,太淡又顯得女氣,不濃不淡正好,圓圓的眼睛,高鼻梁,厚薄適中的嘴巴。腰背挺拔,已有英氣逼人。
后面的男孩看上去跟田壯差不多大,卻比瘦瘦的田壯長得結(jié)實多了,高了半個頭,更明顯的是黑得多。
來的男孩跟著田壯跑進了屋,剛一抬頭就愣住了。
坑床上靠坐著一個小人兒,一身青色粗布交襟衫,身上搭著床單,頭上包著布,聽到聲音轉(zhuǎn)過頭,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細細淡淡的眉,杏仁般的眼,黑白分明,翹鼻,櫻桃般的小嘴失去血色,白嫩的皮膚泛著蒼白。袖口露出一雙白白胖胖玲瓏的手,雙手搭握在一起。
小男孩不知怎么形容,只覺得這個小人兒好看極了,在她面前都不敢高聲說話了。
田壯跑到坑邊,指著那小男孩對小人兒說道:“妹妹,這是我最好的朋友,大名叫石巖,小名叫山娃?!庇謱χ瘞r說道:“山娃,這就我爹從青峰山中救回來的小妹妹,長得好看吧?!?/p>
石巖呆呆地點頭:“好看,好看?!蹦槄s慢慢地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