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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這一夜朝顏睡得并不算安穩(wěn),醒來的時候精神不大好,走出營帳便瞧見夏侯謹正與趙琮在切磋武藝,兩人手握長劍長身玉立宛若兩條游龍糾纏起來,雙方招式凌厲直攻對方要害,不留半分情面,與其說在切磋倒不如說是在以命相搏。
哐當一聲,兩人手中的劍齊齊脫手而去,夏侯謹手中那支玄青色的劍騰空飛出,砰地扎在朝顏的腳下,朝顏愣了愣然后繼續(xù)望向場中的兩人,只見雙方頓時攥緊拳頭赤膊相對,趙琮攻守有序而夏侯謹似乎也游刃有余,最終彼此相互牽制動彈不得,雙方打成平局。
“哈哈!”趙琮仰頭大笑,收起招式,右腳順勢勾起落在地上的長劍,“阿謹,我輸了!”
趙琮輸了?
朝顏歪著腦袋回想著剛才他們的交手時的場面,細細想來在趙琮幾次進攻的時候,夏侯謹?shù)拇_是只專注于防守,并沒有抓住機會發(fā)動出其不意的反擊,原以為是他應付不來卻沒想到是有意而為之。
“阿謹,走吧......”
趙琮牽過符弋引來的馬,轉(zhuǎn)過頭眼神銳利地望向朝顏,目光緩緩下移,最終停在夏侯謹?shù)呐鍎ι?,領(lǐng)悟到趙琮的意思,遲疑中朝顏伸手拔出劍,步走到夏侯謹面前,雙手奉上他的佩劍。
夏侯謹清冷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嘴角浮起邪魅的弧度,朝顏原以為他會無比嫌棄的收回自己的佩劍,豈料面前的男子卻不為所動翻身上馬。
“女人碰過的東西我最是厭惡!”
輕輕巧巧地丟下這句話,夏侯謹豎起劍眉,扔下腰間別的劍鞘,驅(qū)動坐騎縱馬離去。
“你......”
朝顏啞口無言,郁悶的望著手中的長劍,再次抬起頭的時候,視線盡頭只剩一陣滾滾的揚塵。
“厭惡女人碰過的東西?”
哭笑不得的握住這把在夏侯謹看來被她弄臟的劍,朝顏旁若無人的耍了兩下,不得不說此劍乃是把絕頂?shù)膶殑Γ瑒ι硇∏刹⑶覙O輕用起來毫不費力,劍脊處雕刻著繁復的暗紋,其中隱約可見“青淵”二字,劍韌鋒銳無比,整把劍在眼光照耀下散發(fā)著玄青的暗芒,透著神秘又危險的訊號。
眼波半轉(zhuǎn),朝顏將青淵劍插回劍鞘之中,然后回到營帳中。
正所謂棄之可惜,正好她手邊缺少這樣一把好劍!
夏侯謹與趙琮自清晨駕馬離開大雍軍營后直到傍晚時候才返回,回來后就召集主要將領(lǐng)在大帳內(nèi)商討軍政要事,顯然今日他們二人是在西戎老巢附近偵查地形,趁此契機朝顏避開雍軍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營地后面的樹林赴約。
夜鴉從頭頂飛過,震得林中的樹葉嘩啦作響,稀疏的月光打在朝顏周身,女子眉眼微垂,波瀾不驚的面容卻又透露出不容侵犯的凌厲之色。
“你來晚了......”
陌生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聽出此人不是耶律祁,朝顏便懶得回過頭去,“一個趙琮再加一個夏侯謹,不如你來試試看!”
“少主果然沒有看錯你!”身著夜行衣的男子走到朝顏面前,“你接下來的任務是離間符弋與趙琮!”
“離間?”朝顏輕輕一笑,頗為無奈的道,“我想你們或許是太高估我了?”
“符弋為了你和趙琮差點兒反目,而且少主還聽說符弋對你頗為......用心了!”
聽說......
朝顏詫異的揚眸,打探起面前的黑衣男子,原來大雍軍營中有西戎安插的人,所以說她的一舉一動耶律祁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后的這個時候我會再來,倘若你順利完成任務,解藥自會給你!”
話音落下黑衣人身形矯捷的竄進漆黑的樹林里,瞬間消失了蹤跡,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朝顏小心謹慎的回到帳中,哪知方方躺下軍營外就出了大動靜。
朝顏起身穿好外衣出營帳,士兵正在四處搜查,顯然是出了大事兒,正疑惑間一身鎧甲的符弋正挎著刀朝這邊走過來。
“阿顏姑娘,有刺客潛入軍營,我們需要例行檢查!”
一時之間朝顏有些怔忡,莫非是耶律祁準備的好戲,微微頷首她跟隨符弋及幾個士兵進入帳中,搜查過后士兵退出大帳。
“阿顏姑娘多加小心!”
交代過后符弋匆匆離開,搜查刺客的行動一直持續(xù)到下半夜,最后不了了之,朝顏卻是睡得格外安穩(wěn)。
刺客佯裝成大雍士兵模樣潛入主帳欲刺殺五皇子趙琮,危急關(guān)頭夏侯謹替趙琮擋下一刀,雖然傷的不重但也需要休養(yǎng)一段時間,一早聽到這個消息朝顏不免有些意外。
盯著桌上夏侯謹?shù)那鄿Y劍,朝顏有些閃神。
“怎么還沒想到脫身之術(shù)!”
“五皇子!”
朝顏拘謹?shù)卣酒鹕韥?,完全沒有想到趙琮會出現(xiàn)在這里,趙琮并不介意她的訝異,而是望著那柄佩劍,語氣平淡地說道:“青淵劍乃是六年前鑄劍大師燭庸親手所贈,若昨夜佩劍在身他也不至負傷!”
“還請五皇子將佩劍還給夏侯......”正欲脫口而出的謹字被卡在喉嚨里,朝顏頓了頓,緩緩開口,“還給夏侯公子!”
“他舍棄的東西沒人能還給他!”
趙琮言下之意就是夏侯謹不可能收回這青淵劍了,僅僅是因為她無意中碰了這把劍,夏侯謹就徹底的拋棄了這把隨身攜帶六余年的佩劍,朝顏不得不感慨自己竟有如此之能耐。
“去替他換藥!”
“我......”
朝顏伸出手指著自己,幾乎不敢相信趙琮說的話。
“怎么,很勉強嗎?”
趙琮眉梢一挑,頗為不悅,語氣里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去便是!”
“滾出去......”
朝顏壓抑著滿腔的不情愿走進夏侯謹所在的大帳,哪承想這位負傷的門閥公子開口便叫她好滾,擱下軍醫(yī)特別調(diào)制的藥膏,朝顏就著椅子就坐下來。
“我叫你滾出去!”
半臥在榻上的夏侯謹面色略顯蒼白,黑發(fā)披散,一雙幽黑的眸子醞釀著滔天的怒火,雖有傷在身倒也絲毫沒有折損他與生俱來的戾氣。
“承你吉言我倒是也想滾,滾得越遠越好!”
朝顏笑著搖搖頭,拿起木片均勻地攪拌藥膏,“這是五皇子的意思,我本是不大愿意的,可想到能夠趁此機會殺死你,倒也欣然接受了!”
“你打算如何殺死我?”
夏侯謹眉頭緊鎖,輕咳了一聲。
如此堂而皇之在他面前說要殺死他的女人,這是第一個,干枯的唇角浮現(xiàn)出一絲冷笑,但她相信這個女人絕對能夠干出這樣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