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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周家的平房院子不大,林秀兒還未進門便聽到林喜的慘叫聲,她的堂姐夫周大力跪在自個親娘面前?!澳铮∧?,再不找大夫就來不及了?!?/p>
周氏面盤黝黑眉細眼長,平日里頭一個銅板恨不得掰開來花,哪里會這么容易就松口?“你個黑心肝的,這幾年收成不好,家里頭吃飯都困難,哪剩什么閑錢?”
“你去問問哪家的媳婦生孩子不是這樣過來的?”
“一個時辰不到就要死要活的?她以為自己是宮里的娘娘?”周氏站在門口破口大罵。
“娘!阿喜懷著的可是你的親孫子?。 敝艽罅λ浪腊亲≈苁?。
林秀兒幾步跨進院,問。“堂姐怎么樣了?”
“你嚎什么喪,人還沒死呢!”
周氏被周大力氣的七竅生煙,斜眼掃到林秀兒撞了上來,冷笑?!澳銈兞旨沂菦]人了嗎?叫你個黃毛丫頭來搗什么亂?”
“人呢?”林秀兒懶得同周氏胡攪蠻纏,追問。
“在房里?!敝艽罅Ψ砼榔??!靶銉海愦蟛锬??”
“像是誰沒生過孩子似的?!敝苁狭R罵咧咧道。“當初要知道她林家的姑娘這么嬌氣,老娘死也不會叫這小賤人進門的?!?/p>
“進門三年一個蛋沒下,懷個身子跟個娘娘似的,一天到晚光吃白飯,什么活都不干,要是這一胎沒生出個男娃娃,愛死哪去死哪去....”
林秀兒想到上一世林喜雖勉強保住了性命,可是那一對孩子還沒滿足月就翹了辮子,導致大伯娘一家恨她入骨。
后面她嫁的那個瘸腿的鰥夫,就是大伯娘親自給她挑的。
現(xiàn)在看來,那兩個孩子的死只怕周家也脫不了干系。
“讓開!要是我堂姐出了事,我要你們給她償命!”林秀兒一把扒開面前擋著的周氏往里頭闖。
周氏一個趔趄摔了個屁股墩,氣得哭天喊地?!皼]天理啊!”
“這三年我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沒落個好不說,現(xiàn)在林家小輩就敢這樣對我這個糟老婆子!我不活了!”
林秀兒哪受過這樣憋屈的氣,可人命關(guān)天,她懶得同這胡攪蠻纏的婆子計較。
就在此刻,接生的王婆子從房里頭沖出來。
“不好了!大出血了!”
林秀兒大驚,趁著眾人都沒回過神時,擠進房里。
只見床上躺著的林喜歪著頭不知死活。
林秀兒幾步上前,手掌一翻,便取出了二十四根手指長的牛毛銀針,針頭細長透亮,在她手中上下翻飛,不過瞬息的功夫,便給林喜止了血。
一旁的王婆子目瞪口呆的看著林秀兒按壓起林喜的小腹來。
林秀兒仔細按壓了幾次,確定了胎兒的頭身后松了一口氣,好在林喜的身體素質(zhì)不錯,再加還未足月,胎兒偏小,故而只要施針并搭配手法,調(diào)整胎位即可。
“王婆婆,快打一些熱水來!”
燭火幽幽晃動。
迷蒙清醒過來后的林喜大口喘息著,看清楚眼前捏著銀針的是誰后,口中嗚咽一聲。
“秀兒....”
“別說話。”細汗掛在林秀兒的眼角,她一眨不眨不敢松懈,伴隨著手掌按壓,又是三針其下。
林喜無聲慘叫,瞳孔都有些渙散。
林秀兒皺了皺眉頭,趁著王婆子轉(zhuǎn)身,從空間呈出一碗泉水,給有些脫力的林喜喂了下去。
這一口沁涼的泉水喂下去,不過片刻便叫林喜生了幾分力氣,就連目光都清明幾分。
短短一盞茶的功夫,兩個孩子便齊齊落了地,因為是早產(chǎn)兒,哭鬧的聲音細小的如同貓兒般。
王婆子喜上眉梢。“是一對丫頭!”
林秀兒仔細給林喜檢查了一番?!澳阊獨馓澘眨灰砸恍┐笱a的東西,再多休息,倒也可以恢復到以往的七八成。”
這話叫周氏聽了去,像是戳了她脊梁骨似得,叫她暴跳如雷?!吧聝蓚€賠錢貨,還想休息?”
“自打你個喪門星進了門,老娘就沒有過一天舒坦日子。”
周氏陰陽怪氣道。“叫你洗衣服洗不干凈,做飯狗都吃不下去,你是不是想要毒死我這個老婆子?好自己當家?”
“娘,我沒有...”林喜狼狽的擺著手。
周氏那雙眼睛仿若淬了毒,呸了林喜一臉口水?!拔遗蓿∧阆胍菹⒕蛶е@兩個賠錢貨滾回娘家,我周家可不養(yǎng)吃白糧的!”
林秀兒忍無可忍,罵道。“你個黑心肝的糟老婆子,誰嫁到你家可真是八輩子倒了血霉,難怪你周家到現(xiàn)在沒個男丁。”
“你要是再不積點德,只怕周家這一脈得絕在你手里。”
這幾句話戳到周氏的痛處,周氏氣得跳腳,撲到林秀兒面前?!袄夏锝袢站鸵籂€你這張嘴!”
“你個花錢倒貼給人家的丑八怪,還想扒上人家秀才郎,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p>
要是之前的林秀兒,是半句這樣的話也聽不得。
可現(xiàn)在的林秀兒巴不得生吞了張景州,聽到這話冷笑?!斑€真謝您的吉言了?!?/p>
“我還是個孩子,分不清人鬼也就算了,您都大半個身子躺進棺材的人了,怎么還分不清好賴呢?”
周家的房間不大,可林秀兒滑溜的像是一條魚似得,跟周老婆子繞著一張桌子轉(zhuǎn)圈圈。
轉(zhuǎn)了幾圈下來,周老婆子累的氣喘吁吁,可怎么都拿林秀兒沒什么辦法。
只能瞪著一雙吃人的眼睛?!澳阌斜臼聞e跑。”
“你有本事過來?。 ?/p>
林秀兒正要躲開,可眼角余光掃見外頭進了人來,腳下一頓,故意讓周老婆子揪住了衣裳,掐著聲音尖叫。“雖說我做為小輩不該同您爭執(zhí),可我也是救人心切?!?/p>
“堂姐本就因為大出血,血氣虧空,就算您周家事雜,也不能讓個才生不久的產(chǎn)婦下床干活??!”
“是,您是周家長輩,這家里應(yīng)該是你做主,可我堂姐又不是你周家的牛馬,就算你今日打死我,我也要說的!”
大伯娘從鎮(zhèn)子上回來就得了消息趕來,林喜嫁進周家?guī)啄?,周家婆子是什么鬼德行她心里頭有數(shù),故而把李大夫一并請了來。
這才跨進門來,便瞧見周老婆子揪著林秀兒上手就要打人,當即怒極攻心,上去就跟周婆子扭打在了一起。
“好啊!我就知道你個黑心肝的婆子生的爛肚腸,平日里也就算了,我女兒才生下孩子,你就要這樣作踐她,我今天非撕了你個老虔婆的皮不可!”
接下來的事情,林秀兒就不想?yún)⒑狭耍窒泊蛄藗€照面,她腳底抹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