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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等到回到家中,天已經(jīng)黑了,林家的房子不大,三屋一廳的小土房。
王氏正在門口焦急的打轉(zhuǎn),眼見著林秀兒一行人回來,趕忙迎上前?!澳銈兛伤闶腔貋砹耍趺礃??沒受傷吧?”
王氏上上下下打量林秀兒,在瞧見她除了狼狽些外,只是露出的皮肉上有些小擦傷,不由埋怨道。
“你這丫頭,好端端的去后山干什么?”
王氏不提還好,一提,林大東就氣不打一處來,抄起掃把就追著林興行打。
“你個(gè)混蛋,還敢跑?滾過來,給我跪下!”
除了張家退婚那次,林大東鮮少發(fā)這樣大的火,嚇了王氏一跳。“當(dāng)家的?這是怎么了?”
眼見著林興行大難臨頭,林秀兒唯恐天下不亂,添油加醋的將山上的事一說,就窩在王氏身上假哭?!澳?,要不是被個(gè)獵戶救下,我今日就要喪命虎口了!”
“娘!救命??!娘!”林興行哪里受過這樣的罪,才被抽打了四五下就挨不住的連連求饒。
林秀兒本就生了叫他好好吃些苦頭的念頭,趴在王氏身上嚶嚶假哭,纏的王氏沒法分身。
“娘,我好害怕啊,我差點(diǎn)就回不來了...”
“林秀兒!你好惡毒!”林興行被揍的鼻青臉腫,瞧見林秀兒還在裝模作樣,氣不打一處來。
“你給我等著!”
“你個(gè)混小子不知好賴,你姐姐分明是為了你好,你呢?!書不好好讀,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林大東的話徹底惹惱了林興行。
林興行生的細(xì)皮嫩肉,往日里頭又很是嘴甜,再加上他之前也算是爭氣,考上了鎮(zhèn)上的德山書院,極為受林父林母的寵愛。
他哪里受過這等責(zé)罵?
如果不過是罵罵便算了,林父居然還偏幫林秀兒,這等折辱,叫林興行壓抑在胸腔之中的不滿一瞬間爆發(fā)出來。
他怒聲道。“你們口口聲聲為了我好,可又給過我什么?”
“林秀兒不過是個(gè)女兒!我才是你們的兒子!你們這些年的積蓄都花費(fèi)在她的身上,可曾想過我?”
“張家要什么就給什么!張景州那個(gè)窮酸秀才用一品齋一等一的宣紙,我呢?我從街市上隨便買的筆墨紙硯。”
多年以來的憋屈漲紅了林興行的臉。
“我但凡想要好些的筆墨紙硯,你們都叫我且等上一等。”
“就連給夫子的束脩,你們都要一拖再拖,拖到夫子親自尋上門來?”
“你知道我那些同窗因?yàn)槲矣袀€(gè)不知檢點(diǎn)的姐姐,羞恥與我為伍!”
“我有時(shí)候都懷疑,到底我是不是你們的親生兒子!”林興行的話音才落,面上就落了個(gè)重重的巴掌。
“我怎么就養(yǎng)出你這樣的...”林大東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猛然爬起的林興行一推。
林大東一下沒站穩(wěn),要不是被反應(yīng)極快的林秀兒扶住,險(xiǎn)些摔了個(gè)趔趄。
“林秀兒!我們沒完!”林興行惡狠狠的摔下這么一句,摔門就走了。
“興行!”這一切都發(fā)生的太快,等王氏追出去,林興行那小兔崽子已經(jīng)不見了蹤跡。
“這天都黑了,那孩子要去哪里過夜?”王氏急的眼淚就要下來,但叫林大東叫住了。
“隨他去!”
“興行畢竟年紀(jì)還小,這黑燈瞎火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辦???”
林秀兒倒沒想到林興行對(duì)自己的怨念竟然如此深。
“他本事大的很,都敢只身跑到后山去,還能餓著凍著自己?”林大東被林興行那一推完全寒了心。
“天色這么晚了,明天還要早起做活,還不快去睡?”
林大東扯了還想說什么的林母一把,對(duì)著林秀兒勉強(qiáng)擠出個(gè)笑容來道。
“秀兒,你今天嚇壞了吧?早些回房休息吧?”
林秀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安撫了王氏一陣,這才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
安撫好爹娘,林秀兒便回了自己房間。
至于出去找林興行?
這狼崽子只怕上輩子坑她坑的不輕,她剛剛沒火上澆油,叫林大東打斷他的腿,已經(jīng)是菩薩心腸了。
林秀兒的房間不大,光那張木床便占了房間的一半,旁邊還擱置個(gè)簡易的梳妝臺(tái),可謂是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
到底是奔波了一天,林秀兒才躺到床上,便閉上眼睛睡著了。
....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林家老舊的木門輕緩的拉開,林秀兒輕手輕腳的從門縫中擠了出來。
昨兒她才睡著,外頭便鬧翻了天。
林興行那小狼崽子是半點(diǎn)虧都吃不了,從家里頭逃了出去,掉頭就去了大伯娘家里。
也不知道跟林奶奶說了些什么,林奶奶怒氣沖沖的帶著行禮就住進(jìn)了林家。
昨兒直鬧到后半夜才安靜下來,林秀兒根本沒睡幾個(gè)時(shí)辰。
林秀兒打著哈欠出了門子,便正對(duì)上張景州那張怒氣沖沖的臉,登時(shí)睡意全無,不由奇道。
“這一大清早,你來干什么?”
日出東方,赤紅色絢爛朝霞印在張景州的側(cè)臉上,由風(fēng)卷動(dòng)的長袍飄然出塵,光看皮相倒是個(gè)十足的美男子。
只是那張臉上的厭惡之色太過濃厚,瞧的人十分不舒坦。
“林秀兒,我之前同你說過,你怎樣對(duì)我,我都無所謂。”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動(dòng)到柳慧娘的身上!”張景州也不知在她家門口站了多久,身上的外袍袍角已經(jīng)叫露水沁濕了。
林秀兒心里頭不舒服,這說話自然就不大好聽?!拔艺f這一大清早的你跑到我家門口站著做什么,原來是給你家小情人出氣來了?”
“污言穢語!”張景州自認(rèn)謙謙君子,哪里聽的了這樣的話,臉色十分難看,那雙黑沉沉的眸子定在林秀兒身上,平端端生出幾分晦暗來。
“皇天在上,我與慧娘之間清清白白!就算是你記恨我,也不該拿慧娘的名聲做筏!”
“清清白白?”林秀兒聽了個(gè)莫大的笑話?!澳銈冎g清清白白,你張景州天都沒亮跑到我家跟前來,說這些戳心窩子的話?”
“冥頑不靈?!睆埦爸菰诹中銉焊俺缘奶澆簧?,眼見根本說不動(dòng),他眸光狠厲,擲地有聲。
“既然如此,林秀兒,那你就莫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心狠手辣?”這四個(gè)像是一柄箭,刺進(jìn)林秀兒胸膛,將她所有恨意挑起。
“張景州,你再說一遍?!?/p>
張景州未曾察覺出林秀兒已處于暴怒狀態(tài),自顧自的說道。
“林秀兒,你知道你與慧娘差在哪里嗎?”
“你若只是貌丑便罷,可你看你這些年做的樁樁件件,哪一件稱的上良善?”
“我日后是要考狀元的人,若是娶了你必定遭人唾罵,為了大家好,這個(gè)婚約...”
“啪!”
張景州的話被一巴掌打的稀碎,他不可置信的捂住左臉。
“林秀兒,你,你竟然動(dòng)手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