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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太后默了片刻,看向燕今道,“丫頭,人是你帶來的,便由你處理吧。”
諂媚不成反獲罪的香玉目瞪口呆,驚慌失措地膝行到燕今腳邊,“王妃饒命,王妃恕罪,是香玉無知,是香玉愚昧,香玉再也不敢了,香玉知錯了,求王妃饒恕香玉,求王妃饒命啊......”
這個村婦向來好搓圓揉扁,任由欺辱,不會也不敢真的對她這個夫人指給她的侍婢下手。
香玉的如意算盤在燕今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冷漠中碎了一地,耳邊是她輕懶卻冷涼的聲音,“既是今日在太后殿內(nèi)不敬,一切自當(dāng)聽?wèi){太后處置。”
“既如此,陶嬤嬤,帶下去打發(fā)到幽庭做苦力吧?!?/p>
“遵旨?!?/p>
進(jìn)了幽庭,她這輩子就毀了。
香玉自知大難臨頭,從啜泣到崩潰痛哭,見燕今求助無望,便把最后的矛頭對向了燕安語這根救命稻草,“二小姐,你救救我,我都是為了你,你不能見死不救啊,那副百獸圖明明是......”
燕安語被她的瘋樣逼退了兩步,眼底戾色一掃而過。
身邊的冬迎適時上前,一巴掌甩了上去,借此機(jī)會低語威脅,“你一家子性命不想要了?”
說完便立刻退后一步,疾言呵斥,“大膽賤婢,韶王妃也是你隨意能攀扯的?你們還不速速拖她下去,驚擾了太后該當(dāng)何罪?”
門口的侍衛(wèi)聞言不敢怠慢,訓(xùn)練有素的拖了人走。
前一刻還崩潰嚎啕的香玉瞬間哀默心死地沉寂下來,一臉?biāo)阑?,那枚來時滿心歡喜帶著的黃金簪花落了地,被來去匆匆的侍衛(wèi)踩了個稀爛。
殿內(nèi)冷靜了半晌,燕安語緩了口氣才幽幽開口,“姐姐,怪妹妹不是,你來府中三月,竟不知一直被這么一個刁薄的奴才苛刻著,你放心,等回門日我便稟明母親,定幫你另尋幾名可心忠實(shí)的奴才伺候?!?/p>
“妹妹這話說的,難不成翊王府連兩個可心的人都沒了嗎?非得叨擾母親再送兩個過來?”
“妹妹不是這個意思......”
“韶王妃好意,怕是要辦了壞事,燕夫人掌管府內(nèi)中饋之事,翊王妃既是嫡女,像方才那等刁奴怕也是疏忽所致,未免遭人詬病苛待已故嫡妻之女,此事還是算了為好?!?/p>
薛宜若的溫柔刀,一針見血。
燕安語碰了軟釘子,笑著收了口。
“說起來,妹妹可別被一個微不足道的奴才擾了好興致,太后還未見到你的獻(xiàn)禮呢,妹妹這等才貌雙修的女子,送的獻(xiàn)禮必定難得一見,說來我也好奇的緊呢。”
對上燕今笑意深深的清眸,燕安語眉目微緊。
在場這么多人沒有上獻(xiàn)禮,誰都不提,偏偏提起她,就在百獸圖被太后標(biāo)榜今日獻(xiàn)禮之最之后。
這是故意公然給她難堪!
沒錯,燕今就是故意的,甚至玩的很上癮,“看妹妹這么為難,莫不是沒有準(zhǔn)備獻(xiàn)禮?”
話才說完,眾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的當(dāng)下,就見燕今大驚失色地跪了下去,“請?zhí)笙⑴颐门c韶王恩愛相依,新婚情濃難舍難分,難免耽擱了時辰,忘了準(zhǔn)備今日獻(xiàn)禮,定非有心做這等不敬之事,還請?zhí)罂丛谏赝醯钕掠们橹辽畹姆萆希瑢捤〖颐眯傅≈?。?/p>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薛宜若掩著嘴,用最優(yōu)雅的姿態(tài)偷笑。
用情至深用在普通男子身上還算得上一個好詞,但身在帝王家,還是東宮呼聲最高的韶王,這可是封喉利劍。
皇室最忌專情獨(dú)寵,雨露均沾才能延綿百世基業(yè),一個用情至深足以判下燕安語是個紅顏禍水的罪名,讓百官詬病。
這個口無遮攔的村婦,她真真是小看了她,早知她今日會給她這般難堪,當(dāng)初她就該在她未進(jìn)燕家之前秘密處理了她。
饒是燕安語忍性再好,面色也落了幾分冷。
但很快,她便盈盈笑了,“姐姐真愛打趣,太后謝佛禮這等大事,妹妹怎敢忘卻,自然是細(xì)心準(zhǔn)備了厚禮?!?/p>
“哦,那是我誤會了,我也是一時關(guān)心則亂,妹妹不會怪我吧?”
燕安語的臉皮微不可查地抽了一下,笑道,“自然不會?!?/p>
燕安語帶的是南海玉觀音,水頭極好的玉加上巧奪天工的技藝,呈現(xiàn)出來的觀音像美則美矣,但有了燕今前頭的百獸圖擋道,便顯得乏善可陳。
本來信心十足拔得頭籌的獻(xiàn)禮卻在被趕鴨子上架的情況下拿出來,燕安語慪的一肚子氣不說,如同頭上都被燕今狠踩了一腳。
大費(fèi)苦心的獻(xiàn)禮在太后不痛不癢地幾句贊許下,被宮人收了下去。
燕安語之后,便是眾位小姐和夫人獻(xiàn)禮,但誰都沒有林佩玉和燕安語尷尬,能作比較的只有前后,誰能記得后面那么多。
獻(xiàn)佛禮散場,天際臨近垂暮,太后便沒有留眾家夫人小姐用膳,燕今剛跨出慈安宮不遠(yuǎn),隨在后頭的燕安語喊住了她。
“姐姐今日好生威風(fēng)呢,賺足了太后的盛贊不說,還讓薛家小姐為你挺身,當(dāng)真好手段,可別怪妹妹沒提醒你,姐姐生于鄉(xiāng)野,怕是沒享過這等潑天殊榮,莫要被眼前富貴沖昏了頭,忘了自己原本是什么身份的人?!?/p>
這還沒走出多遠(yuǎn)呢,就迫不及待打壓示警,燕今覺得無趣,還以為燕安語有多能耐呢,也不過嘴皮子兩下的功夫就沉不住氣了。
她挑了挑眉頭道,“我是什么身份的人?你覺得我是什么身份的人?你倒是跟我說道說道?”
“無知蠢婦,今日讓你僥幸占了理蒙了太后的眼得了兩聲好就得意忘形到不知自己是誰了?我們韶王妃跟你說話,不行禮好好作答,哪還有你質(zhì)問的份?”
原主生性樂天知命,善隱忍,一向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豁達(dá)在這些狗仗人勢的奴才面前,反倒變成了好欺辱的由頭,燕府三個月,把十八年的委屈都受盡了,無非是為了亡母遺愿。
而這個燕安語的貼身侍婢冬迎仗著一等丫鬟的頭銜,攛掇腌臜,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事沒少干一件。
燕今瞇起眼,瞧著這個用鼻子看她的狗奴才,不疾不徐地往后退開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