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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從很久以前起,聶家就很少有人住進客房,不過聶家還是有幾處風(fēng)景極好的客房以備不時之需。
聶家大院落有三十多處,中院落有二十多處,小院落則是多達五十處,可想而知聶家的占地是多廣,在上京,也只有聶家能有這般地位,落到別人那邊估計也是樹大招風(fēng)擋不住小人的陰險狡詐,在上京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快活不了幾日就被查抄了,相反的,在上京,沒人敢動聶家半根寒毛,聶里揚做主將宴無息安排到了雨庭,那是一處小院落。
雨庭屬于小院落,不過在一般百姓眼中,雨庭可不就是什么小院落了。
現(xiàn)在下著小雨,一路走來,宴無息的衣擺都被地上的雨水浸濕了,好在侍者帶著一套干凈的衣裳備換,不過換了衣服,他就不能再外出了,宴無息本就不喜雨天。
“少爺,喝杯熱茶。”侍者放下包裹和古琴,很貼心的為自己的少爺斟了一杯茶。
宴無息不做聲,只等侍者將茶送到自己手上的時候,侍者隱匿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不下二十人。
區(qū)區(qū)一個小院落就不下二十人,照看一個身為琴師的他也需如此興師動眾?
“看來,這聶家果真是險地,一般人......進不來?!?/p>
“少爺!”侍者看起來不過十幾歲,不過他可不什么普普通通的侍從,否則他也不能察覺出雨庭藏匿了那么多暗衛(wèi)。
淺淺抿了一口溫?zé)岬牟杷?,味道清新淡雅,宴無息臉上沒有太大的波動,事實上內(nèi)心早已忐忑不定,雙手把玩著茶杯,一圈圈的轉(zhuǎn)著,眼神飄忽地自我安慰道:“不必擔(dān)心,這屋子里估計沒有暗衛(wèi),他們應(yīng)該是故意讓你察覺的,否則你怎么能一下就察覺出暗處隱匿了不下二十個人,聶家人是在警告我們這些外來者小心些,不要在聶家做什么手腳?!?/p>
聶家,真是沒一個人是省油的燈呢,此次冒然進來,不要說有點小收獲,或許是他太過沖動了。
侍者見宴無息說完后便不作聲了,只是在微微低頭沉思,視線也不知交集在何處,侍者自然明白不該在這個時候上前多做打攪,就轉(zhuǎn)身退到一邊去看一看名琴映雪。
想得有點兒心煩,宴無息突然低聲吩咐:“拿琴來!”
拿琴?侍者先是一驚,爾后又淡然了,他家少爺本就一向出其不意。
映雪是出自名匠之手,這琴是天下僅有十把的名琴之一,琴身是百年沉香,弦為天絲,琴齡三十七年,一共歷經(jīng)三人之手,到了宴無息手上就是第四任了,雖傳聞此琴很邪門,擁有的琴主最后都不得善終,幾年前在一次機緣巧合下獲得映雪,宴無息偏不信邪非要使用它,幾年下來,宴無息也相安無事,根本沒有傳言中那般詭異。
凡是院落中有個庭字的院落都在南邊,其中主庭是夢庭,許是聶里揚沒有在意那么多久安排了宴無息來雨庭,可聶里揚似乎也沒想過兩個院落之間離得是那么近。
聶縱若知聶里揚這樣安排,定然不會同意,只是......
夢庭那頭,趁著雨天正小憩的人兒也才剛剛?cè)胨?/p>
秦蒼星拿著軟毯躡手躡腳的走到水榭中,看著那榻席上的小小人兒睡得沉穩(wěn)寧靜,不覺會心一笑,聶悠年紀還小,身子骨不比大人,可這性子卻是隨意得很,想怎么來就怎么來從不讓旁人多嘴一句,往年冬天,聶悠好多次睡著在雪地中,就算是楊蘭心心疼于聶悠,也只能忍著,楊蘭心最怕聶悠不開心,所以不插嘴聶悠做的任何一件事。
可是誰又不知,這些年,又有誰人見過聶悠真心的笑顏?這孩子,好像從來不知道喜怒哀樂為何種感情,表現(xiàn)在她那張小臉上的,永遠都是那副不符年齡的靜默。
展開軟毯,剛剛要覆蓋在那副小小身體上,那不對時候的琴聲豁然傳來。
秦蒼星貓著身子,拿著軟毯的雙手都直接僵在半路,他恨恨不已,心想著是哪個該死的家伙膽敢在這個時候這種天氣彈什么琴曲,還該死不死的就傳音入夢庭,那人是不知道小主子剛剛才睡著嗎?這要是吵醒了......
“啊,小、小主子,您醒了?”預(yù)感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秦蒼星低頭看著那雙星眸一瞬間睜開了,他們就那么四目相對。
聶悠從來都不是貪睡的人,只是這個世界太無聊,年紀太小,身體沒長開,存在了很多阻擋她前進的障礙,沒事可做的時候,聶悠選擇入睡來消磨時間,大抵是從前的習(xí)慣根深蒂固到底換了一副身體也無法改變,聶悠是一個不會深度沉眠的人,周圍有一點動靜,她就會即刻醒來,不論何時何地。
瞥了一眼秦蒼星僵持的動作,聶悠看出了他想做什么,只淡淡喚起:“蒼星。”
“小主子息怒!”聽著聶悠只喚自己的名,秦蒼星內(nèi)心激動,一激動就自然而然的抱拳單膝跪下請罪了。
他開口一聲就讓她息怒,她何怒之有呢?聶悠不解。
“傘?!甭櫽茮]有生氣,自然不會息怒。
什么?方才小主子說的是傘吧?這下?lián)Q秦蒼星傻了!
“小主子?”就穩(wěn)穩(wěn)地單膝跪在地上,秦蒼星不明白的發(fā)出疑問的請示。現(xiàn)在還在下雨沒錯,為什么小主子會說起傘呢!
“雷蕭,傘?!甭櫽粕ひ籼崃艘幌拢曇舨淮?,也就正好傳到周遭暗衛(wèi)的耳中。
語畢,不需多時雷蕭冒雨速速遞來一把開啟的素色青花油紙傘。
看聶悠起身接過傘,那帶著點滿意的眼神在雷蕭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那樣子,真叫秦蒼星看得牙癢癢,他不就是發(fā)呆了一會兒,怎么就被雷蕭那死小子搶去了功勞,況且在以前,可也沒有這樣的情況出現(xiàn),乃至于小主子說要傘,秦蒼星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
秦蒼星和雷蕭不敢問聶悠為什么要拿傘,也不敢問她下一刻想要去哪里,他們只記得楊蘭心前一刻的囑咐,囑咐聶悠晚宴之前不要走出夢庭,大家都聽聶悠當(dāng)時應(yīng)下了,不過那也只是單單應(yīng)下了,聶悠的性子誰都知道,她要做什么,沒人可以阻攔,他們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小小的身影慢慢走離水榭,然后走出了夢庭的大門。
“小主子去哪里?”秦蒼星來不及和雷蕭計較方才的事情,緊接著冒雨跟了過去。
“小姐該不會是......”看著聶悠去向,雷蕭隱約猜到了一些。
他們的寶貝小祖宗該不會尋著那該死的琴聲去了吧?到底是誰啊,下雨天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