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沈淑然的眼光很不錯。

淺紫漸變的對襟齊腰襦裙，搭著一件繡著孔雀的白色輕紗外衫，襯著她的皮膚更顯白皙。

尺寸剛好合適，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小妹，你好了嗎？”凝清如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凝霜嵐迅速穿好衣裙，隨意把頭發(fā)挽起，推門出去，“怎么了阿姐？”

“晚飯做好了，娘讓我來喊你一聲。”凝清如邊說，繞著她看了一圈，眼底劃過一絲驚艷，“我們小妹可真漂亮，穿什么都是傾國傾城?！?/p>

“我這就過去?！蹦獚鬼永镅_一絲笑意，跟著凝清如往前廳走，想到織綃紗，她漫不經(jīng)心看了凝清如一眼，“阿姐，這衣裙是什么衣料做的啊？亮閃閃的好漂亮?！?/p>

看著凝霜嵐清亮的眼睛，凝清如眼神躲閃，訕訕地應(yīng)了一句，“這是前些時日的那批繡品換來的，許是織了銀線，才有瑩光閃現(xiàn)?！?/p>

末了，又似是給自己打氣一般，喃喃道，“嗯，是換來的?！?/p>

凝霜嵐不由得側(cè)目，多看了凝清如兩眼，見她再三肯定，眼里多了幾分探究的意味。

織綃紗和織銀的光全然不同，這她還是能分辨出來的，兩者價格相差甚大，應(yīng)該不會混作織銀的布料換給凝清如才對。

感受到凝霜嵐探究的視線，凝清如神情始終保持平靜，舉手投足間的矜貴，就連京都的那些個郡主公主的也自愧不如。

凝霜嵐不得不懷疑，凝家并不像表面這么簡單。

隨著進了前廳，凝霜嵐便感覺到一道炙熱的視線追著自己。

她抬眼，順著那道視線看過去。

只見一個穿著玄色布衣的中年男人正熱切的看著她，“你是......嵐兒？和你娘長得真像?！?/p>

凝霜嵐點頭，神色淡淡的喚了一聲，“爹。”

“回來就好?！蹦幧窖壑袧M是慈愛，隨手塞了她一把鮮花，“喏，回來的路上摘了些野花，送你做禮物吧?！?/p>

凝霜嵐詫異的看著手里的野花，眨了眨眼睛，“爹，你知道這是什么花嗎？好香??！”

這野花，通體紅色，氣若幽蘭，正是珍品香料‘紅袖’。

凝硯山不動聲色移開視線，沉思了片刻，嘴里含糊其詞，“倒是沒聽人說起過，聞著好聞，就摘回來了?！?/p>

看凝硯山苦思冥想，許是真不知道。

凝霜嵐暗嘆看一口氣，她這老爹運氣還真不錯，單是這幾棵，就抵得上普通農(nóng)戶一年的收入。

只是可惜，人不識貨！

她小心翼翼的收好‘野花’，想著等空了制些香拍賣，拿來給凝家補貼家用。

見凝霜嵐愛不釋手的捧著花，凝硯山眉頭一緊，心里滿是愧疚，因為自己一時失誤，讓他寶貝女兒流落在外受了不少苦，好不容易把女兒找回來，要好好補償她才行。

聽丞相府的人說他女兒不學(xué)無術(shù)，至今還沒上過學(xué)堂，他暗自下定決心。

晚飯過后。

“嵐兒啊......”凝硯山看著專注撥弄野花的凝霜嵐，苦思冥想怎么才能在不傷女兒自尊的前提下，表明自己的意思。

凝霜嵐抬頭，見凝硯山欲言又止，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他，“怎么了爹？”

她語氣平淡，還帶著一絲疏離感，讓凝硯山呼吸一滯。

但想想，女兒流落在外十幾年，如今剛剛回來，與他們不親也是正常的。

凝硯山暗暗嘆了一口氣，把語氣放的更加溫和，“你看你幾個兄長平日都見不到人影，咱家也沒什么事兒，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你去太學(xué)玩一玩？”

“太學(xué)？”凝霜嵐不緊不慢的把花瓣擇下，看不出她此時的情緒，“號稱第一學(xué)府的那個太學(xué)？”

“啊，對?！蹦幧綋蠐项^，似是想到什么，急忙補充道，“咱們家窮，本來是沒有資格的，但是你阿姐繡的繡品李教諭家的千金很喜歡，可以讓你阿姐去和李教諭換一封請?zhí)??！?/p>

凝霜嵐抬眼，若有深意的看了凝硯山一眼，她也沒問這個啊。

“還是不去了，我對讀書不感興趣?！?/p>

早些年她就收到了裴老頭的邀請，若是她想去早就去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

沈淑然心中一緊，看來她們女兒真如傳聞中那樣不學(xué)無術(shù)，她張了張嘴，剛想勸說，一道低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不行，書，必須要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