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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小孩子睡意來的快,醒的也快。
只一柱香的時(shí)間,孟舒閑就睡醒了。
他賴在陸璟歡的床上不肯起來。
那床是足足好大一張,用的是上好的梨花木,上面雕著的睡蓮花樣式,同庭院中被打破的水缸中養(yǎng)的那水蓮花如出一轍。
上好的木料所散發(fā)出來沉靜的香氣讓人的心神格外的安穩(wěn)。
孟舒閑好奇的睜著眼睛四下打量。
這房間侍弄得極是好看,淡紫色的窗幔上面用銀線繡著芍藥花,清新淡雅的同時(shí)也不失正房王妃的端莊。
一只小手猶猶豫豫的伸向那真絲織成的床幔,他從未見過這樣好看的房間,眼神里都是艷羨。
“小公子您醒了?”
姚姀剛好進(jìn)門,就看見孟舒閑坐在床上扒著床幔玩得正歡。
她這一叫,嚇了孟舒閑一跳,他趕緊爬到床的一側(cè),躲在床幔后面,只露出半截小腦袋來,怯生生的看著姚姀。
姚姀這一嗓子不僅嚇了孟舒閑一跳,也把斜躺在貴妃榻上打瞌睡的陸璟歡給驚醒了。
累了一天的陸璟歡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重的要命,她用力地揉了揉眉心,費(fèi)了些氣力才睜開了眼睛。
一睜眼便瞧見孟舒閑怯生生的模樣,陸璟歡的心里更不是滋味兒了。
她小時(shí)候也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剛學(xué)會(huì)走路的小陸璟歡蹣跚著找到了陸盛啟的軍帳之中。
當(dāng)時(shí)的她也像現(xiàn)在的孟舒閑一樣怯生生的躲在帷幕的后面。
只可惜她當(dāng)時(shí)的待遇遠(yuǎn)沒有現(xiàn)在的孟舒閑好。
陸盛啟的雷霆之怒讓她現(xiàn)在還記憶猶新,從那之后,陸璟歡再也沒有四字去過陸盛啟的軍帳,也再也沒有交過陸盛啟一句阿爹。
她沒有阿爹,只有大將軍陸盛啟,臨淵王朝的軍隊(duì)里也不需要陸璟歡,那里也只能容得下陸涯的存在。
陸璟歡嘆了口氣,也不知是在嘆她自己還是在嘆孟舒閑。
合了合衣衫,陸璟歡從那貴妃榻上起身,緩緩地走到了床前。
她倒是沒急著將孟舒閑從床幔的后面拉出來,反而脫了鞋襪爬上床同他一起躲到了床幔的后面。
沒有等來想象中的怒罵,孟舒閑有些意外地看著她。
“這床幔怎么樣?是不是很好看?”陸璟歡也伸手扯著那床幔,一副欣賞的模樣,“反正我覺得挺好看的,小公子你覺得呢?”
孟舒閑板了板臉,故作高冷道:“小爺覺得一般吧!”
“那你覺得什么好看?”陸璟歡問道。
“小爺不喜歡這些女人們喜歡的東西!”孟舒閑一撇小臉,很是不屑的說到。
他人雖小小的渾身稚氣,卻總喜歡裝出一副大人兒的模樣,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喜人。
“那你既然不喜歡這些要不要下來?總躲在床上做什么?”陸璟歡試圖想要將他勸下床。
“做什么?!你要趕小爺走嗎?”
一聽陸璟歡要他下床,孟舒閑害怕的又往里躲了躲,一臉戒備的看著她。
“我不是要趕你走,你既已經(jīng)醒了,總不能一直躲在床上啊,我還不知道你是從哪里來的呢,總要和你聊聊吧?!标懎Z歡耐著性子勸到。
“你真的不趕我走?”孟舒閑有些不敢相信,狐疑著問道。
“嗯,真的,我真的不趕你走。”陸璟歡舉起了右手說道:“你若不信,我們就來擊掌盟誓,違背誓言的人要學(xué)小狗叫!”
“好!”
孩子終究是對這種看似厲害的賭約沒有什么抵抗力的,同陸璟歡爽快的擊掌后,孟舒閑愉快地從床上爬了下來。
姚姀給他整理好了衣衫,將他領(lǐng)到陸璟歡的身邊。
陸璟歡側(cè)了側(cè)身,拍了拍身下那張貴妃榻,“來,過來。”
經(jīng)過了這好長一會(huì)兒的相處,孟舒閑也明白這浮雪院兒里的人對他是沒有惡意的。
尤其是他這位嫡母,并不像嬤嬤們嘴里說的那樣可怖。
反而對他如同春風(fēng)一般,既沒有過分討好,也沒有厭棄,只是平等的看待他,這樣的相處模式讓孟舒閑覺得很是自在。
“閑兒你是住在哪個(gè)院兒里的?”陸璟歡將孟舒閑輕輕地?cái)r到懷里問道。
“我住在北邊的旌恕院?!泵鲜骈e在陸璟歡懷里倒是老實(shí)的很。
陸璟歡問:“北邊的旌恕院?那離著我這浮雪院兒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是誰把你帶來的?”
“何須旁人帶領(lǐng),小爺我自己認(rèn)得到路的!”孟舒閑仿佛對于自己能認(rèn)路這件事兒十分的驕傲,小臉一揚(yáng),那傲嬌的神情真是同孟沛琛一模一樣。
“那是誰同你說我是壞人會(huì)搶走你爹的?”陸璟歡又問。
“是嬤嬤!”孟舒閑有些委屈的說到,“是嬤嬤說,只要你來了阿爹便再也不會(huì)來看我了,等你有了自己的小孩兒,阿爹就真的不要我了!”
“所以你就想要來砸了我的水缸?砸了我的院子?想要趕跑我對嗎?”陸璟歡瞇了眼睛帶著笑意問道。
她倒是不嫌這孩子過于搗蛋和頑皮,反倒很是欣賞這孩子這股不肯吃虧的勁兒。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嚇嚇你,只想著把你嚇跑了,阿爹就不會(huì)走了。”孟舒閑也知道砸別人東西是不對的。
自知理虧的孩子低低的埋下了頭,兩只小肉手不安的攪在一起,生怕陸璟歡會(huì)生氣訓(xùn)斥他。
“閑兒,你抬起頭來看著我?!标懎Z歡輕輕地將那肉乎乎的小臉兒托了起來。
語重心長道:“我是剛嫁給你阿爹的,你可以叫我王妃,也可以叫我嫡母,你雖不是我親生的,但也是我的孩子。況且我來韶安王府并不是來搶走你阿爹的,而是來同你阿爹一起來疼你、保護(hù)你的?!?/p>
“真的嗎?”孟舒閑的小腦袋歪了歪,一臉疑惑道:“可是阿爹的其他小娘子們都不喜歡我,她們都說我是野孩子?!?/p>
野孩子這三個(gè)詞深深刺痛了陸璟歡的內(nèi)心,過去,甚至前幾個(gè)月在陸家的時(shí)候,她也被人叫過野種。
一想到這里,陸璟歡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樣的疼。
她用力地?cái)r過孟舒閑,認(rèn)真的說到:“你不是野孩子,你是你阿爹的長子,在這里,在韶安王府,除了你阿爹之外,你就是這個(gè)家里最尊貴的男子,誰也不能怠慢你?!?/p>
孟舒閑還小,對于陸璟歡的話并不能完全的理解,但這孩子很是聰慧。
他雖不明白陸璟歡說的這些是什么意思,但好歹的明白,這個(gè)嫡母是個(gè)好人,她所說的話也都是為了自己好。
孟舒閑瞪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將小腦袋鉆進(jìn)陸璟歡的懷里,悶著聲音道:“舒閑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