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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翩翩大驚:“已經(jīng)傳太醫(yī)了嗎?”
福伯一個勁兒搖頭:“回王妃的話,殿下有令不許驚動......外頭的御林軍,奴才不敢擅自做主,王妃,您還是快些去看看殿下,救救殿下吧!”
自萬歲爺下令禁足寧王后,寧王府外一直都有御林軍看守,并不會干涉寧王府內(nèi)的生活,但是寧王府的人想要外出那是萬萬不能的,自然外人想進(jìn)來,也是不可能的。
福伯老淚縱橫,再說不下去,“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沖著翩翩就連連磕頭。
福伯也是真的沒了法子,王爺前日半夜又做了噩夢,驚醒的時候出了一身的汗,這種情況并不少見,福伯照舊準(zhǔn)備好了洗澡水,伺候王爺沐浴更衣,可是哪里想到待到天亮的時候,王爺就不大對勁兒了,開始起了熱,想來說著了風(fēng)寒。
福伯著急得要命,就想叫侍衛(wèi)去宮里遞話兒,可寧王卻一貫是不肯驚動宮里的,再三命他不許聲張,福伯沒辦法,只能煮了姜茶給王爺服下,本以為不過是尋常風(fēng)寒,出出汗也就好了,可哪里知道寧王的情況卻越來越重,到今天都燒得迷糊下不來床了,就這樣了,寧王還撂下話不許他驚動外頭的侍衛(wèi),福伯也是實在沒法子,才想起了后院兒還有翩翩這么一位王妃,趕著就過來求救了。
不論王爺王妃感情如何是不是住在一處,可王妃畢竟是寧王府的女主人,只要王妃拍板,他就能去找外面的侍衛(wèi)入宮請?zhí)t(yī)。
翩翩聽明白了,福伯這是來求自己拍板拿主意的,好能去請?zhí)遥匀痪热艘o,可是......寧王卻寧肯忍著病痛折磨也斷不許福伯驚擾宮中......
翩翩對寧王的了解委實不多,但是卻也看得出來寧王是個再沉穩(wěn)不過的,既是如此,那他下的命令就自有道理,可是難道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寧王燒得迷糊不管?
翩翩稍稍愣了那么一會兒,隨即打定主意,一邊叫福伯起來,一邊吩咐在邊上已經(jīng)看愣來的周嬤嬤跟阿蠻:“阿蠻,你去把五殿下上次送進(jìn)來的那箱子藥材給找出來送到前院兒去,嬤嬤,你現(xiàn)在就去煮些姜絲紅糖粥來,熬得稠一些,姜絲多一些,熬好了送前院兒去,福伯,勞煩你去找一壇酒來。”
阿蠻跟周嬤嬤都連聲點頭答應(yīng),然后就趕緊分頭行事,就剩下福伯還愣著當(dāng)場:“王妃,您要......酒做什么?”
他是來找王妃拿主意的,但是王妃壓根兒不理他這茬兒,反而還叫他拿酒?
這個時候拿酒做什么?慶賀王爺病倒嗎?
翩翩著急寧王的狀況,不耐煩跟福伯解釋,可是福伯那一臉明顯的懷疑警惕,眼瞅著是把自己當(dāng)歹人防著了,翩翩滿心無奈:“福伯,鹿家勉強(qiáng)能稱得上是醫(yī)術(shù)世家,我一屆女流,沒得家傳,可自幼也受些熏陶,若王爺只是尋常風(fēng)寒,那不用請?zhí)t(yī),我就有把握能給王爺醫(yī)好,若是王爺情況嚴(yán)重,我自是不會逞強(qiáng),到時候再遣人入宮請?zhí)t(yī),你覺得如何?”
翩翩這話可就太謙虛了,什么鹿府勉強(qiáng)能稱得上是醫(yī)術(shù)世家,鹿府世代行醫(yī),翩翩的曾祖父曾是揚(yáng)州城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郎中,后來翩翩祖父因病早逝,鹿府家道中落,不過翩翩的父親鹿成林卻青出于藍(lán),他醫(yī)術(shù)了得,少年得志,后來更是被舉薦入了太醫(yī)院,平步青云,官至太醫(yī)院院首。
雖然如今鹿成林不在了,鹿府也垮了,但是提到鹿府提到鹿成林誰不贊一聲華佗再世?
翩翩都這樣說了,福伯還能覺得如何?翩翩想的周到,他也只有點頭答應(yīng)的份兒,雖然他還是對翩翩不放心得很,不過也只能趕緊地引著翩翩去前院,想著翩翩要是沒有這本事,再趕緊入宮請?zhí)t(yī),沒得耽擱了自家主子的病情。
......
這是翩翩婚后第二次來前院,前院跟后院離得可真是不近,翩翩著急走得就快些,瘸得也就更明顯了一些,福伯這一次倒是沒心思去嫌棄翩翩的瘸腿,巴不得扛著翩翩直接飛到前院兒呢。
待到前院的時候,翩翩已經(jīng)出了一身的汗,正是秋老虎發(fā)威的時候,她里面穿了一件玉色繡折枝堆花襦裙,外面罩了一件薄薄的煙紫如意云紋衫,一通奔走,出了一身的汗,衣裳都黏在身上,翩翩顧不上難受也沒空講究什么體面不體面,擦了擦手,趕著就跟福伯進(jìn)了寧王的書房。
翩翩這才知道,寧王竟然一直睡在書房的內(nèi)間里頭,內(nèi)間小小的,一張沖著門放的、兩邊靠墻一邊靠窗的雕花床就足足占了房間的一半大小,挨著床頭擺了一張不大的小桌,除此之外,房中再無他物。
說是斗室都不為過,實在是簡陋寒酸的不像話,而這竟然是堂堂王爺?shù)淖∷?/p>
翩翩沒有多少功夫去琢磨寧王為什么要自找苦吃,住進(jìn)了內(nèi)間,她心思就都放在了床上昏昏睡著的那個男人身上。
果然是畫中人,就算是病了,也是病美人呢,目光甫一落到寧王身上,翩翩心里就冒出這么句感慨來,隨即又覺得很是不妥,還有些......孟浪。
翩翩趕緊收起心里亂七八糟的想法,目光再一次落到寧王泛紅的臉上。
是真的在發(fā)燒,翩翩心里暗道,她走到床前,伸手輕輕放到寧王的額上,果然燙的厲害,翩翩正要收手的時候,卻被男人的大手給驀地攥住了,力道很大,攥得翩翩直皺眉,而那陡然睜開的雙眼,更叫翩翩心驚恐慌。
她從前也是見過寧王的這雙眼的,在朦朧的夜色中,在暈黃的燭光下,這雙狹長俊美的眼睛,讓她感慨讓她遺憾也讓她不敢多看,哪里想到這雙眼竟然還有這般恐怖的模樣,空洞的眼睛圓睜欲眥,密布的紅血絲似是在這雙眼上蒙了一層血色,這眼睛,如此空洞,又如此絕望,即便明知道這雙眼什么都看不見,但是翩翩卻還是怕得要命,下意識地就低下了頭,一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兒。
就在剛才,她還感慨寧王的英俊......
翩翩一邊慌張地要甩手上男人的桎梏,然后就聽著男人忽然嘶啞著開口:“父皇,不......不是我!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