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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院子里一片死寂,老胡的婆娘突然繃不住了,哇的一下哭出聲來:“三爺,這兩個孩子還沒死呢,你就讓我們準(zhǔn)備葬禮了,他們是不是沒救了?是不是沒救了?”
爺爺擺擺手:“你們先不要激動,聽我把話說完!”
老胡的婆娘止住哭聲,所有人都看著爺爺,神情緊張。
爺爺說:“這兩個木頭人,是他們兩個孩子的替身,你們把木頭人帶回去,然后給木頭人辦一場葬禮,這是做戲給那個女鬼看的。如果運氣好的話,就能騙過女鬼,讓女鬼以為他們已經(jīng)死了,便不會再來找他們的麻煩了!”
頓了一下,爺爺又說:“你們回去準(zhǔn)備一艘船,今晚十二點,準(zhǔn)時出發(fā),將這幾個孩子送到隔壁村暫避風(fēng)頭,等事情過去了再回來!”
聽聞爺爺這樣一說,兩家人對著爺爺三叩九拜,千恩萬謝,小心翼翼地捧著木頭小人回去了。
當(dāng)天下午,老胡家和老田家里,都設(shè)置了靈堂。
靈堂里面擺放著棺材,棺材里面卻不是胡玉濤和田宇的尸體,而是裝著各自的“替身”,也就是那個木頭小人。
靈堂里擺放著他們的黑白遺照,面前點著火盆,家里人披著麻布,跪在火盆前面,一邊燒紙一邊痛哭。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胡玉濤和田宇真的已經(jīng)死了。
整整一天,整個盤龍村都被一種悲傷且恐怖的氣氛籠罩著。
到了晚上,吃過晚飯,爺爺便讓我去房間里收拾兩件衣服。
我很奇怪,不明白爺爺讓我收拾衣服做什么。
爺爺說:“你也跟著他們?nèi)ジ舯诖灞芤槐?,等七月半過后再回來!”
“不!爺爺!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我斬釘截鐵地說。
爺爺撫摸著我的腦袋,愛憐地說:“傻孩子,那個女人若是發(fā)現(xiàn)你還沒有死,肯定還會找上門來的,爺爺能夠保得住你初一,保得住你十五嗎?再說,你留在我的身邊,我又怎么能夠全身心對付那個女人呢?”
爺爺說的話很在理,我的心里其實也清楚,我若是執(zhí)意留下來,只會成為爺爺?shù)耐嫌推俊?/p>
但是,我知道這件事情的嚴(yán)重性,我很擔(dān)心,很害怕,怕我這一走,便再也見不到爺爺了。
“爺......”我哽咽著,紅了眼眶,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爺爺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安慰道:“干嘛哭鼻子?咱們爺倆又不是生離死別,不過是暫時送你出去避一避風(fēng)頭而已,等事情解決了,你們就可以平平安安回家了!”
我咬著嘴唇,用力點了點頭。
我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現(xiàn)在本就是炎炎夏季,用不著多少衣服。
我扎了一個布兜,背在背上。
等到夜晚子時的時候,爺爺來叫我出門,臨行之前,還不忘讓我給那個木盒子敬香。
敬完香,我跟著爺爺出了門,一路往外河的河邊走去。
外河是一條很寬闊的河,盤龍村交通閉塞,想要外出只有兩種選擇,一個是翻山越嶺,一個是走水路。
這里都是巍巍大山,翻山越嶺也很不方便,所以相對來說,坐船走水路,是盤龍村最便捷的出行方式。
我們來到河邊的時候,老胡和老田兩家人都已經(jīng)到了,他們牽著各自的孩子,顯得很緊張。
老胡舉著油燈迎了上來,問爺爺?shù)溃骸叭隣?,船已?jīng)準(zhǔn)備好了,可以出發(fā)了嗎?”
爺爺點點頭,帶著我走上船。
這幾天村里發(fā)生了這么多事,鬧得人心惶惶,晚上根本沒人敢出門,更別說這些船家了,一個船家都沒有。
老胡和老田充當(dāng)起了船夫,兩人一前一后負(fù)責(zé)劃船,然后爺爺帶著我們?nèi)齻€孩子坐在船中間,其他人沒有上船,站在岸邊向我們揮手。
胡玉濤和田宇的媽媽,追著小船沿河跑了很遠(yuǎn),一直在叮囑他們:“小心一點!一定注意安全!”
看著他們的媽媽,我的心里泛起微微苦澀,滿臉都是羨慕之色。
我多么希望,這種時候,我的媽媽也能出現(xiàn)在岸邊,追著我跑,不停地叮囑我。
可是,我的希望都是奢望,我從小就沒有媽媽,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媽媽長什么樣子。
嘩啦!嘩啦!
小木船推開波浪,慢慢融進(jìn)了濃濃的夜色中。
今晚的夜色不錯,天空清冷冷的,月亮就像玉盤一樣掛在天上。
河面上反射著月光,夜風(fēng)拂過,一片粼粼波光。
夜,把月光揉碎,丟進(jìn)河里,美得令人沉醉。
我們坐在小船上,沉浸于美麗的夜色,竟也感覺不到緊張和害怕。
走著走著,我們突然發(fā)現(xiàn),月色好像暗淡了下去,河面上飄起了氤氳的水霧,那霧來得好生古怪,很快就擋住了明月,也擋住了蒼穹,周圍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能見度一下子變得極低,老胡和老田不得不停止劃槳,他們在河中央穩(wěn)住小船,不敢輕舉妄動,這么大的霧,我們很容易迷失方向。
船上的人,即使面對面坐著,也不太看得清對方的樣子。
唯一可見的一點點光亮,就是船頭上的那一盞油燈,就像一簇星星之火,顯得那么微弱。
我們有些慌了,即使是大冬天,河面上也從未起過這么大的霧呀,更何況現(xiàn)在是炎炎夏季,怎么可能有這么濃厚的水霧?
此時此刻,我們仿佛置身在一個白茫茫的陌生世界里面,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
“三爺......三爺......”老胡的聲音有些發(fā)顫:“我覺著這霧,好像有些古怪呀!”
“是呀!”老田附和道:“我長這么大,從來沒見過這么大的霧!”
爺爺沉吟片刻,只說了兩個字:“回去!”
回去?!
我們都很不解,這才剛剛出來沒有多久呢,怎么又要回去?
老胡奇怪地問:“三爺,不是要送這三個孩子去隔壁村避難嗎?咱們現(xiàn)在回去,那三個孩子......”
爺爺深吸一口氣,冷冷說道:“這是鬼結(jié)界,我們已經(jīng)出不了村子了!快,立即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