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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白鳶走后,月牙的心徹底落空。
白鳶并沒有幫自己說話,月牙哽咽出聲,唇被牙齒咬得發(fā)白。白鳶從未交代過自己苛待白洛,但也曾明里暗里的暗示過。比如經(jīng)常送自己珠寶首飾,獎勵自己碎銀。
她道自己永遠(yuǎn)都是她的人,等日后自己回到她身邊時,她會向大公子吹風(fēng),讓自己去做他的通房丫頭。
也因此,月牙常常去給白鳶通風(fēng)報信,告知白洛動向。
白鳶聽過也不多言語,月牙見她沒有回絕,只當(dāng)她是愛聽的。
“李嬤嬤,將灑掃的婢子叫進(jìn)來吧?!贝坐S走遠(yuǎn),張氏冷聲命令道。她坐得有些久,腰背發(fā)酸得厲害。她側(cè)著身子,一旁的婢子是個機靈的,趕緊給張氏后背墊了軟枕。
灑掃婢子約莫十歲左右,名喚瓜棗,當(dāng)初是李嬤嬤在街邊撿來的。見她笨拙卻有力氣,留在府內(nèi)做力氣活。瓜棗弓著身,規(guī)規(guī)矩矩的入了堂,她在門外等了許久,七月天熱,曬得她面頰通紅,額頭滲出薄薄熱汗。
李嬤嬤朝瓜棗遞去絹帕,溫下聲問道:“瓜棗,你告訴夫人,平日里月牙待你家姑娘如何?”
瓜棗瞅了眼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一聲的月牙,嫩著嗓子回:“回稟夫人,月牙姐姐總是對三姑娘大呼小叫,今日三姑娘起得早,喚月牙姐姐去跟前伺候,月牙姐姐埋怨三姑娘,還故意扯疼三姑娘的頭發(fā),三姑娘說要去告狀,月牙姐姐慌了神,與三姑娘拉扯起來,推了三姑娘一把......”
瓜棗憤憤不平,月牙在三姑娘院里時就對他們這些灑掃婢子趾高氣昂,仗著在四姑娘跟前得寵,還將脾氣撒在主子頭上。
瓜棗早就看不慣月牙的行徑,這般漂亮絕色的三姑娘憑什么要一直受著一個婢子的氣。
白洛在里屋聽得認(rèn)真,不由的感嘆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上一世時,自己被放在偏院養(yǎng)著,身邊只有瓜棗一人伺候。這丫頭話雖不多,但做事卻極為規(guī)矩,只有她一人,并未因自己落魄而欺負(fù)自己。
白洛選今日解決月牙也正因今日是瓜棗當(dāng)差,她是李嬤嬤撿回來的,張氏與李嬤嬤自是能信得過她。
張氏聽得險些氣暈了過去,平日里就對白洛大呼小叫,想必這兩年白洛遭受不少委屈。
“夫人!夫人!婢子知道錯了,婢子再也不敢了!”月牙的氣焰徹底消停,她知自己無路可走,直接磕頭認(rèn)錯起來。
張氏沉沉的吐出一口濁氣:“李嬤嬤,打斷她的腿將她趕出府去!”
她真是恨??!
白洛可是自己的親骨肉,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受著奴婢的欺負(fù),是她這個當(dāng)娘的不稱職??!
月牙害怕得驚叫起來,連連后退,李嬤嬤哪里會慣得她,直接喚來家丁封住她求饒的口,將其踹出正堂。
月牙的慘叫聲漸行漸遠(yuǎn)。
張氏撐著腰肢站起,由身旁婢子攙扶著她入了內(nèi)室。白洛的額頭已經(jīng)敷藥,張氏瞧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忍不住熱淚盈眶,她捧起白洛的臉龐,手指輕輕的撫摸:“孩子,你受苦了......你被奴婢欺負(fù),為何不告訴娘親?”
她的言語飽含自責(zé)與愧疚。白洛哪怕再鐵石心腸,也不由動情了三分??伤只叵肫鹎笆缽埵系睦淠?,垂下眼簾,淡淡道:“洛兒也想早些說明白,可是母親并不相信洛兒不是么?”
“傻孩子,你是娘親的骨肉,哪里有母親不相信自己的孩子的?!?/p>
張氏心酸得紅了眼角,嘴里念出的話語深深刺痛了白洛的心。
哪里有母親不相信自己的孩子的。
前世,她就沒有相信......
但至少,張氏雖然偏心白鳶,可她心底終究是給自己留了空缺。白洛在難受傷心中也有了些許安慰。
“娘親,我瞧著瓜棗挺好的,以后瓜棗伺候我吧?!卑茁宓馈?/p>
張氏愣住,正沉吟思索呢,李嬤嬤已經(jīng)咂嘴搖頭:“三姑娘有所不知,瓜棗這丫頭并不機靈,跟在三姑娘身邊怕是照顧不好三姑娘。”
“嬤嬤,洛兒要的并不是聰明的,”白洛頷首苦笑,濕潤的杏眸閃過晦澀,“洛兒想要的,是踏實的,對洛兒好的。”
“可......”李嬤嬤仍有遲疑,張氏罷罷手,“罷了,既然洛兒愿意,那瓜棗日后便是洛兒的貼身婢子了?!?/p>
“謝母親?!卑茁迤鹕恚瑢埵闲卸Y。張氏趕緊扶住她的胳膊,“傻洛兒,別行禮了,此事是母親對不起你,只有瓜棗一人伺候你我不放心,趕明兒我讓李嬤嬤再挑兩人送你房去?!?/p>
“好。”白洛沒有回絕,一口應(yīng)下。
張氏見白洛唇白臉青,也知她今日受了不小驚嚇,便也不再多留她在跟前,喚來三個家丁抬來軟轎送她回房。
待白洛走后,張氏側(cè)躺在軟塌前瞇著眼兒想事,待許久,才揉著眉心詢問正在給自己敲背的李嬤嬤:“李嬤嬤,你最懂府中人心,你覺得月牙的行為是否有古怪?一個婢子哪里來的這么大膽子與主子叫嚷。”
李嬤嬤手中的小木錘一停,打眼問:“夫人是覺得三姑娘撒謊了?”
張氏不置可否。
白洛雖為自己親骨肉,到底不是打小養(yǎng)在身邊的,她的性子自己還未摸透呢。
李嬤嬤笑笑,夫人有所偏心也是人之常情,做下人的自當(dāng)不能多嘴。但三姑娘的委屈自己擱在眼里也不好受,思考半晌,李嬤嬤才緩緩道:“夫人,別的我不敢說,這月牙的確是有歪心思?!?/p>
“嬤嬤此話何意?”張氏眉目一驚,抬眸看她。
“上回我去給三姑娘送新衣,那月牙指著三姑娘好一頓陰陽怪氣?!崩顙邒哒f起此事兒就生氣,婢子對主子都是畢恭畢敬的,這月牙非但沒有半點尊敬,還當(dāng)著自己的面兒肆意妄為。
張氏埋怨她:“這事兒你怎么不與我說?”
“三姑娘沒提的事情,我這做奴婢的怎么能說?”李嬤嬤若是說了,豈不成在張氏跟前嚼舌根了,“夫人,月牙這丫頭我瞧著在四姑娘府中時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怎么在三姑娘府中就如此囂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