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里面程雪飛的母親驚訝地問：

“哎呀，我的小乖乖，你們怎么來了，誰帶你們來的？！”

“媽媽！”兩個孩子一起嚷道。

“姥姥，我可想你了！”家玉嗲聲嗲氣地說。

姥姥聽的呵呵大笑：

“你這個小人精，越來越會說了，來，姥姥疼疼！”

兩個孩子總算找到一個真心歡迎他們的地方了！

程雪飛抬著自行車跨過門檻，就見母親劉娥從屋里跑出來。

劉娥個頭不高，身體很結(jié)實(shí)，身上穿著藍(lán)布褂子，圍著個圍裙。

濃密的頭發(fā)在腦后窩成一個揪，用黑色的發(fā)網(wǎng)罩著。

奇怪的是，程雪飛一見了劉娥，就莫名有種親切感，幾乎毫無隔閡地將她認(rèn)成自己親媽。

劉娥聽說閨女來了，本來臉上帶著笑容，可一見程雪飛騎著自行車，車把上掛著包袱，臉上笑容頓收：

“雪飛，怎回事？”

“媽，你閨女要離婚了，你還要不要？”

“你個熊孩子，說什么不著調(diào)的話，我啥時候不要你了？”

程雪飛咧嘴笑了。

劉娥面色正經(jīng)起來：

“你真要離婚了？”

“那還有假？”

“老姜家愿意把家玉家寶都給你？”

程雪飛點(diǎn)頭，把自行車停好。

劉娥松了口氣：

“那就好，我不怕你離婚，我就怕你把兩個孩子撇在姜家，這么好的孩子，要是跟著他們的爸爸，日后怎么活。

到咱家，好歹有我跟你爸，還有立夏跟秋生，咱們一家人，還怕養(yǎng)不起兩個小毛孩？！”

程雪飛拎著包袱走到劉娥面前，嘻嘻笑著。

劉娥發(fā)現(xiàn)閨女十分反常。

按照閨女的脾氣，是怎么也不肯離開那個瘋女婿的，一說讓她離開她就抹眼淚。

怎的這次突然自己回來了，還嬉皮笑臉，沒有半點(diǎn)傷心？

哎呀，壞了，閨女差不多也被傳染瘋病了吧！

程雪飛見母親滿眼擔(dān)心，只當(dāng)母親是犯愁以后的生活。

還有，雖然如今不是舊社會了，但在農(nóng)村，離婚，那就等于被人休了，是很丟人的事。

傳出去，對全家人名聲不好，說不定還耽誤兩個弟弟將來娶媳婦。

程雪飛在記憶里找尋兩個弟弟的樣子，兩個都是正經(jīng)的帥小伙，不至于打光棍。

就是家窮了點(diǎn)，全家人擠在三間屋里。

錢可以慢慢掙，長的好不好看，那多半是天生的。

劉娥沒敢多問：

“快進(jìn)來歇歇，我去給你們做飯?！?/p>

程雪飛拎著行李進(jìn)屋。

他們家的擺設(shè)，跟這個年代其他人家的擺設(shè)沒什么兩樣。堂屋正前方的墻上掛著領(lǐng)袖的頭像，頭像兩旁是一副對聯(lián)。

東里間是父母的房間，有道土墻和一扇破舊的木門。

西里間沒有墻，只用一堆雜物與客廳隔開，掛著塊花布當(dāng)作是門。里面是程雪飛兩個弟弟的房間。

兩個弟弟，大弟弟在縣城上高中，小弟弟在公社上初中，平時都不在家，只有星期六星期天回來。

程雪飛剛放下行李，劉娥就沖她喊：

“對了，你去看看你奶奶去，她老糊涂了，耳朵又聾，天天打聽你，問你怎么老是不來?！?/p>

程雪飛撓了撓頭：

要不是劉娥提醒，程雪飛幾乎想不起自己還有個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