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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捂著嘴,染著血沫的泥沙從指縫間流了出來。
女人拍了拍我的后背,看似安慰的說,“沒事兒,死不了,但免不了要疼一段時間?!?/p>
吐過了,我感覺喉嚨舒服了不少。
雖然還是很疼,可那種堵得慌的感覺卻消失了。
看著周圍的環(huán)境,我發(fā)覺自己還是在原來的房間里。
剛剛的,是做夢嗎?
但做夢的話,地上的這些污穢要怎么解釋?
見我緩過來,女人起身說,“走吧,先離開這里?!?/p>
我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
女人不給我開口的機(jī)會,徑直走了出去。
我猶豫片刻,還是起身跟上去。
從目前情況來看,似乎只有這個女人相信我說的話。
如果不是親身經(jīng)歷,換成別人和我說,我恐怕也會覺得他是個精神病。
離開小旅館,女人走向停在路邊的紅色小轎車。
在當(dāng)時的年代,有車的人并不多。
這輛車看起來就不便宜。
女人站在車旁沖著我招手。
我到副駕駛坐下,女人發(fā)動汽車,行駛在主路上。
夏日的夜晚路上的人還是比較多的,大學(xué)生三兩成群,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我雖說年紀(jì)和她們差不多大,可我早已經(jīng)踏入社會,很難產(chǎn)生共鳴。
女人搖下車窗,頭發(fā)隨著風(fēng)搖曳。
從側(cè)面看向她的臉,清純中帶著一絲魅惑,成熟的氣質(zhì)格外的吸引我這種小男生。
開到一個公園旁,女人的胳膊搭在車窗上,手虛握成拳抵住另外半張側(cè)臉,路燈的光打在她的臉上,就像是電視里的模特。
紅唇輕啟,聲音雀躍好聽,“說說吧,上次你在醫(yī)院提到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兒?”
我如實(shí)將第一天老男人帶著女人來紋身,包括給我的兩萬塊錢,竹筒倒豆子般的說了出來。
女人只是維持著剛剛的姿勢,微瞇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樣。
我說完了,她沒回話。
我猶豫著要不要喊醒她。
女人仿佛知道我想做什么,開口道,“我沒睡,給我點(diǎn)時間好好想想。”
她的右手放在方向盤上,手指有節(jié)奏的敲擊著。
過了十幾分鐘,女人才慵懶的伸了個懶腰,露出腰間的軟肉。
她整理了一下衣角,手虛掩著紅唇打了個哈欠,“好了,我知道了,你下車吧?!?/p>
我愣住了,有些慌張,又急切的追問,“你不幫我嗎?”
女人微微一笑,很是好看,卻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呵呵,我說過要幫你嗎?”
我忽然不知道要怎么說了,“我......我......”
女人只是看著我,嘴角依然掛著笑容,只是這笑容越來越冷。
我泄了氣般的走下車。
是啊,我自己惹得麻煩,她憑什么幫我?
下車后,女人在身后喊我。
“喂,這個給你,戴在身上?!?/p>
“友情提醒,想要活命,今晚回家睡覺,鎖好門,天亮之前不管聽到什么也別睜開眼睛?!?/p>
說完,女人一腳油門走了。
我看著手里的物件,是一張木頭做的牌子。
木頭有些焦黑,上面刻著我看不懂的符號,用紅繩穿著。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聽她的話了,總比我好像個無頭蒼蠅亂逛要好。
這個時候我才想起自己的行李箱不見了。
還好錢和證件我是放在身上的,箱子里都是衣服之類的東西,丟了也不心疼。
回到出租屋時,已經(jīng)快到深夜了。
我鎖好門,躺在被窩里,強(qiáng)迫自己睡覺。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多了的原因,還是心里裝著事情,躺了很久也沒睡意。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一陣很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
“咚咚咚......咣咣咣......”
和電話里那個敲擊聲一模一樣。
我的心頓時懸了起來。
翻了個身,裹著被子,手攥著那個發(fā)黑的木牌子,記住女人的話,緊緊的閉著眼睛。
敲門聲持續(xù)了很久很久,終于停下了。
是走了嗎?
我緩緩?fù)鲁鲆豢跉狻?/p>
“咔噠......”
鎖頭打開的聲音。
我的頭皮頓時就麻了,險(xiǎn)些睜開眼睛。
她進(jìn)來了嗎?
“沙沙沙......”
有腳步聲在接近,停在床邊。
我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辦?
冰涼的觸感從臉上傳來,像是有人貼在我面前吹氣。
帶著乞求,又有些凄厲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救我......救救我......”
我只能捂住耳朵,將頭埋到被子里。
可那女人的聲音無孔不入。
我不回答,女人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惡毒,還伴隨著無休止的咒罵。
與此同時,我手里握著的木頭牌子也在發(fā)熱,像是一塊燒紅的烙鐵,幾乎要攥不住了。
我不敢放開手,我猜測女人沒有像前幾次那樣動手,很可能就是木牌子的功勞。
女人的聲音慢慢小了,房間逐漸恢復(fù)安靜。。
又過去了很久,我聽到一陣電話鈴聲。
我本能的想要去接。
可隨即想到,天亮了嗎?
人處于黑暗中,對時間的觀念是完全消失的。
可能你覺得過了很久,實(shí)際上只是過了幾分鐘。
所以現(xiàn)在,天亮了嗎?
如果我不睜開眼睛,是不是永遠(yuǎn)都沒辦法判斷此刻的時間?
可是如果我睜開眼睛,天沒亮怎么辦?
那時的我就好像薛定諤那個盒子里的貓,除了等死,似乎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
鈴聲不厭其煩的響著,我只能再次捂住耳朵。
過了許久,鈴聲也消失了。
又過了很久,我陷入深深的恐懼中。
天,到底亮了沒有?
我很后悔沒有用手機(jī)設(shè)置一個鬧鐘。
隨即又想到,就算設(shè)置鬧鐘了,我聽到鬧鐘的聲音,就能確定不是那個死去的女人在騙我嗎?
懷著忐忑的心情,我一直閉著眼睛,不敢睜開。
直到手心的木牌的溫度逐漸消失,從觸感上來看,似乎變成了一堆粉末。
然后我聽到那個假女巡捕的聲音,“哎,門怎么沒關(guān)?”
腳步聲在接近,她似乎是進(jìn)屋了。
“喂,醒醒,天亮了!”
我心中一喜,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本能的要睜開眼睛。
忽然手心傳來一陣刺痛,木牌的粉末像是針一樣刺入我的皮肉中。
我的眼睛再次緊緊閉上。
我又驚又懼,死去的女人還沒有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