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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省城第一人民醫(yī)院,某單間病房。
早就過了吃早飯的點(diǎn)兒了,林四月躺在病床上正眼巴巴的等飯呢。
才五十歲出頭的林四月得了中風(fēng),由于錯過了最佳診療時間,所以導(dǎo)致她直接偏癱,口不能言,只能躺在床上等人伺候。
病房的門兒開了,進(jìn)來了長相差不離的一對男女,他們是被林四月?lián)狃B(yǎng)長大的雙胞胎侄子侄女。
兄妹來是來給林四月送早飯的,但林四月一看到侄子林浩手里端著的那一大海碗泡在水里的油條,她就直反胃。
曾經(jīng)她靠炸油條供兄妹倆讀書,天天炸油條,吃油條,林四月真的對油條夠夠的了,一瞅見油條她就惡心。
她的侄子侄女明知道她惡心油條,卻還拿油條給她吃。
“姑,我們知道你討厭油條,我們保證這是你這輩子最后一次吃這玩意兒了。”林娟用白眼仁瞅著林四月,她的話有些意味深長。
沒等林四月明白過來是咋回事呢,她緊閉的嘴已經(jīng)被林娟給掰開了,林浩則用鐵筷子把被水泡囊了的切成塊狀的油條使勁兒朝林四月嘴里搡。
林浩一邊朝林四月嘴里搡油條,一邊嘟囔著:“姑,你吃飽飽的,到了那頭你也餓不著。”
林娟跟著附和:“是啊姑,我們也是讓你不繼續(xù)遭罪啊。你癱在床上得需要人伺候你拉尿,活著還有啥意思呢?我和我哥也都是有孩子要照顧,有班兒要上的。如果多了你這么個累贅,我們的日子咋過呢?姑是最疼我倆的,肯定能理解我倆。”
第一塊油條已經(jīng)進(jìn)了林四月的嗓子眼兒,沒等下去呢,林浩開始往里搡第二塊油條。
林四月的身體不能動彈,嘴被林娟掰著,林浩用鐵筷子不停的朝她嘴里塞著油條。
這個時候林四月既動彈不得,同時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她只能狠狠的瞪要把自己置于死地的兩只白眼狼。
第一塊油條剛從嗓子眼下去,第二塊油條就來了,一個沒留神第二塊油條就堵在氣管兒里,第三塊,第四塊油條陸續(xù)跟上。
林四月完全不能呼吸了,緊接著她兩眼一翻,整個人就徹底背過氣去。
漸漸地,林四月的靈魂跟曲克慢慢的分離,她的身體開始一點(diǎn)點(diǎn)的失去溫度,開始變硬。
林四月的靈魂離她的軀殼越來越遠(yuǎn),她的意識在拼命的哭嚎,詛咒,可是把她活活噎死的那對白眼狼是根本聽不到的。
林四月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被犧牲了一生,親手養(yǎng)大,視若珍寶的侄子侄女給弄死。
如果她三十年前沒有聽嫂子的忽悠,親朋的道德綁架,不把這兩只小畜生養(yǎng)在膝下,那她肯定不會落到今天這不得好死的下場。
她恨,她悔,她死不瞑目。
不管林浩和林娟怎么用力,他們都沒法把林四月睜大的雙眼給閉上。
確定人死透了,兄妹倆才火急火燎的叫大夫搶救。
人雖然是被他們弄死的,但戲得做足啊。
靈魂浮在半空的林四月冷冷的看著這對白眼狼虛偽的表演。
搶救失敗后,林四月的靈魂眼睜睜看著林浩林娟把尸體弄出醫(yī)院,他們沒等尸體徹底涼透了就拉到了火葬場,然后直接火化。
林四月看到自己的骨灰被兩只白眼狼火化后裝在了價值上萬的玉石骨灰盒里。
買骨灰盒的錢是白眼狼從林四月的銀行卡里取的。
他們把林四月的骨灰弄回老家,然后給她張羅隆重的葬禮。
葬禮上,林浩和林娟哭的那叫一個驚天動地,林四月的靈魂一路跟隨他們回了老家。
不明真相的村民們無不夸林浩林娟“孝順”,惋惜林四月走的太早,好不容易把侄子侄女拉扯大,幫他們成家立業(yè)了,自己還沒享福呢,人就沒了。
除了兩只白眼狼哭的最兇外,另一個哭的最兇的便是兩只白眼狼的親娘,也就是林四月那已經(jīng)改嫁了的前嫂子張桂蘭。
“四月啊,我苦命的妹妹,你咋說走就走了呢?”張桂蘭喘了口氣兒繼續(xù)嚎:“你幫我把倆孩子拉扯大,幫他們成家立業(yè),馬上就享福了,咋就這么走了呢?我可憐的妹妹啊?!?/p>
別人只聽張桂蘭嚎的傷心,壓根兒沒留意到她其實(shí)是光打雷不下雨。
當(dāng)年張桂蘭在前夫意外故去后,她既想麻溜的改嫁給娘家兄弟掙娶媳婦的彩禮,又放不下倆孩子。
只有把兩個孩子交給林四月?lián)狃B(yǎng),張桂蘭是最放心的。
張桂蘭利用林四月重視跟死去哥哥的感情,以及對侄子侄女的疼愛對她PUA,張桂蘭還聯(lián)合林家宗親一起對林四月道德綁架。
張桂蘭怕林四月日后會嫁人,扔下倆孩子,所以她就把林四月二十歲還沒有例假的隱私宣揚(yáng)的人盡皆知。
原本林四月因?yàn)樯眢w過于瘦弱單薄,在以肥為美的七十年代不被待見,她二十歲沒例假的事一散播開,更沒人肯娶她了。
林四月便一心一意的撫養(yǎng)侄子侄女長大,把他們視為自己唯一的依靠。
林四月意識到一切都是前嫂子的陰謀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葬禮上,林四月看到了一個熟悉而久違的身影,男人拄著拐杖,臉上燒傷的痕跡雖然被修復(fù)的差不多了,但有些痕跡還清晰可見。
他雖然沒有掉一滴眼淚,但林四月看的清楚,葬禮上只有這個人是真心因?yàn)樽约旱乃蓝y過。
林四月被下葬當(dāng)晚,趁著夜深人靜林浩林娟悄瞇的扒開了她的墳,他們打算把林四月的骨灰直接灑在簡陋的薄皮棺材里,然后把空出來玉制骨灰盒拿去到省城的二手市場賣掉,哪怕這個骨灰盒是他們用林四月的錢買的。
他們在鄉(xiāng)親們面前把最后一幕孝順的戲碼演完了,再從林四月這里榨干最后一點(diǎn)剩余價值。
只是有人先他們一步把林四月的棺槨轉(zhuǎn)移了,留給他們的是一座空墳。
當(dāng)林四月被某人安葬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安靜所在后,她最后一縷魂魄安然飄散。
“小月牙,你安靜的睡吧,不會再有人打擾你。我知道你喜歡荷花,我會在你的新家附近弄一個大荷塘。往后每年你都能看到荷花盛開。”
添上最后一抔土,男人緩緩拿起了身邊的拐杖,一瘸一拐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