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她所料，是鼠疫。

在兵營的三個帳子里躺滿了高燒不退的人，地上還有未清理干凈的嘔吐物。

看這樣子像是腺鼠疫，他們的腹股溝淋巴結(jié)、腋下、頸部都有不同程度的腫脹。

云一念挨個帳子查看后心下已有了答案，只是她并不是學(xué)中醫(yī)的，不太懂得把脈，要是想確定還需一物才行。

云一念走出帳外，任由門外的守衛(wèi)用艾葉在她身邊焚香三周后才走到顧宴身邊。

“死去的將士可有還未焚燒的？”云一念看向顧宴。

“還有兩具，是半個時辰前才斷氣的，只拉到了營外，還未來得及焚燒?！濒嵊痖_口回話。

云一念點點頭，“先別燒，我須得去確認一下。”

“此次我去，你們可以遠遠瞧著，但萬不可靠近?！痹埔荒顗旱吐曇舴愿赖?，“另外，照顧將士的人需要固定，每日以面巾敷面，手指手腕都要裹上布條，每日蓋的被褥都要架起來，在下面放置火堆，用火烤一個時辰消毒，除了固定的人之外，其他人都不可進入這里。”

“是?！濒嵊痤M首。

“另外，尋一個絕對安全，沒有接觸過生病將士的人去周邊的村子里，買上三缸酒，最好是喝兩口就能醉人的，而后再買點豬腸雞腸，一并帶給我?！痹埔荒钏奶帍埻艘幌?，“給我拿個紙筆?！?/p>

旁邊的小兵立刻遞來紙筆。

云一念就地一坐，將紙鋪在地上，沾了些一旁的墨水便開始寫——

黃芩10、黃連10、板藍根30、連翹18、元參15、生石膏......

寫罷將單子交給了翎羽：“速速派人抓藥煎藥?！比缓筠D(zhuǎn)身對著顧宴舉起手：“給我把匕首?！?/p>

顧宴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交予云一念。

云一念轉(zhuǎn)身問清了那兩具尸身的具體位置便轉(zhuǎn)身向那邊去了，離開前還不忘叮囑他們?nèi)f萬不可靠近。

“將軍，我們......”翎羽看向一旁面色晦暗不明的顧宴，斟酌開口。

“你且按著她吩咐的去做?！?/p>

“是！”

云一念按著指的方向，剛出軍營二里路便瞧見了草叢中的兩具尸身。

云一念立在在尸身旁，嘴中低低默念了幾句對不起，又深深鞠了幾躬，才開始觀察這兩具尸體的模樣。

他們其中一具腋下明顯腫大，皮膚也有幾處開始潰爛，另一具張著嘴，身上并無明顯腫大的地方。

云一念拔出匕首，又默念了幾句對不起，便劃開了兩位死者的胸腔。

果不其然，那個有淋巴腫大的是腺鼠疫，而另一個則是肺鼠疫！

難怪傳播這么快，這么棘手。

云一念長嘆一口氣，只希望她大學(xué)時從古籍上看過的方子有用，不然......

云一念摸出身上攜帶的荷包，將他們的尸身細細縫合回去。

如今已然入秋，并不是鼠疫該發(fā)的季節(jié)，看樣子，顧宴是被人擺了狠狠地一道。

云一念縫好最后一針，便起身又對著兩具尸體深深地鞠了一躬，旋即轉(zhuǎn)身離開。

現(xiàn)在不管怎么說，出現(xiàn)了肺鼠疫就說明已經(jīng)可以飛沫傳播了，她需要抓緊時間。

云一念沒瞧見不遠處的樹上，有一個隱在枝葉后的清雋身影，正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