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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翌日清晨,時云云靠坐在樹下硬著頭皮繼續(xù)研究圖紙。
她畫圖技術不行,水車的模樣也只有一個大概輪廓,本來以為多找?guī)讉€木匠指揮著,也用不了幾天。
不成想,三四天時間過去,水車的影子都沒見著,花了一天的時間勉勉強強畫出一張。
時云云招來木匠,幾個人觀摩好一陣后,紛紛搖頭,表示不懂。
她擰眉,咬牙,“動工!反正我能看懂,我指揮你們就行了。老齊,你把那幾個磨成三長一短的形狀,還有對扣一定要剛剛好,要不然裝不上。”
“老許,你去造車輪,大小等會我給你比畫?!?/p>
“你,做車頭。”
“村長?!?/p>
村長忙應聲:“哎!”
“你去伐木!”
時云云分配好任務,低頭打量圖紙,線條是有點歪,但是大體畫出來了,不算特別精致,也不至于一點也看不懂?。?/p>
又耗時兩天,一輛有模有樣的水車就在時云云的指揮下造了出來。
木匠們看見成品欣慰不已,連連贊嘆將軍女中魯班、聰慧過人。
時云云笑著給木匠們發(fā)了工錢,又給水車裝好水,帶著村長前去地里試看成果。
奇怪的是,廣闊無垠的山間田野無一人勞作。
就連前幾天剛剛開荒的地兒也鋤了不到三分之一,時云云興奮的笑容瞬間凝滯,冷聲問,“怎么回事?”
村長有苦難言,“將軍,你也知道的,這幾天我可都跟著您在干活,他們干什么去了,我也不知道??!”
這幾天,他跟在將軍身后忙前忙后,一會兒要這個木材,一會兒要那個工具,一會兒這個模型不對,一會兒那個木板不是大了就是小了,短了長了......
整個人都累麻了,哪里還有心思看著村民???
時云云黑著臉往低保村的方向走,沿途發(fā)現(xiàn)還未到飯點,家家戶戶已經炊煙裊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已不受控制地握起拳頭。
這些人,口口聲聲說吃不飽飯、身世可憐,卻一個個甘愿當蛀蟲也不愿意憑自己雙手吃飯?
時云云隨手抄起一桿木槍,帶著幾個隨行侍從大步朝村民家宅殺去,神色猶如羅剎轉世。
隨行侍從挨家敲門,“開門!”
“干什么???”
“出來!”
等人集結得差不多了,時云云還沒開口責備,村民們先發(fā)制人,一見她的身影就開始叫苦連天。
“將軍,我前些日子辛辛苦苦勞作,誰知道不小心從半山腰跌了下去,腿摔斷了,你看,我可沒騙您,現(xiàn)在還架著拐杖呢!”
“是啊,還有我,手上都是血泡,還怎么干活?”
“將軍,不能他們一句兩句就不干活了吧?我可是天天起早貪黑,現(xiàn)在都不干活了,我干嗎?要辛辛苦苦為別人做嫁衣?”
“對啊,還有我們,家里七口人都在干活,做得最多,不公平!”
......
有人打頭陣,其他人也紛紛叫屈,一系列五花八門的問題接踵而來。
時云云柳眉輕蹙,目光銳利如刀,仿佛瞬息間將人心底的秘密洞穿,沉吟片刻,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癥結。
這里面有些人確實愿意通過雙手養(yǎng)活自己,但耐不住低保村大部分人的混吃等死的劣根性。
如果想把大家?guī)悠饋恚仨毎岩?guī)則再好好制定一番。
眾人見時云云不說話,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幾個膽大的還朝時云云身后的村長擠眉弄眼,企圖通過村長的勸說,達到他們坐山吃山、一勞永逸的想法。
村長三度張口,還是沒敢開腔。
靜默幾秒后,時云云也不想為難人,櫻唇輕啟,“一份力不出想白白從我這撈軍銀可行不通,該怎么做你們自己想想吧。”
說完,時云云將手里的長槍狠狠擲了出去,把村民們嚇了一跳。
特別是站在最前面第一個開口說話的男人,手上的拐杖掉了,雙腿卻還好好站著呢!
時云云冷冷瞥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她又跑了一趟山地,把大概地形、面積大小估摸得差不多才回去。
到家時,天已經完全暗下,屋里家徒四壁,時云云摸摸索索好久才翻出一根蠟燭。
她的構想是按勞到戶,即給每個人劃分固定勞動區(qū)域,用獎懲制度來激勵村民們,多勞多得。
時云云盤坐在破爛小木樁旁邊,畫了好些圖,卻沒一張能看的。
這不比發(fā)明水車,這是給村民看的,若是他們看不懂,按勞到戶的說法只能是鏡花雪月。
時云云一直忙到深夜,頭發(fā)都要被擼禿了,依舊是一張能看的都沒畫出來。
早知道,她當年就選修一門美術了。
“將軍。”
門口傳來一道有些熟悉的男聲,音色清冽,尾音低醇,“你沒用晚膳?!?/p>
時云云沒有抬頭看他,余光睨著緩慢走到她身前的男靴,秀眉蹙了蹙,呼出一口氣,有些許煩躁地抱怨,“正煩著呢,你走吧?!?/p>
景盡把涼了的晚膳換走,又坐在木桌上給她布菜,“將軍不如來這里邊用膳后再繼續(xù)?”
時云云眉梢輕動,抬眸端詳著景盡,他清冷俊雅的面孔在暖黃的燭光下忽明忽暗,桌上擺著兩份飯菜,一份還熱氣騰騰滋滋滋地響著。
她不受控制地舔了舔唇瓣,不知道是人太可口了還是飯菜太香了。
沒等時云云把拒絕的話說出口,小木樁上的蠟燭“砰”的一聲滅了。
時云云低頭一看,蠟燭已經燃盡,地上也堆滿了她作廢的紙團,余下三兩張的宣紙,怕是不夠她造。
她有些自暴自棄地坐到餐桌上大口吃飯,這么久沒吃飯,快餓死了。
景盡嘴角輕輕揚起,帶著寵溺地淺笑,彎腰把地上的廢紙收拾了,又將硯臺紙幣擺置桌上。
時云云這才發(fā)現(xiàn)之前搖搖晃晃破敗不堪的餐桌已經煥然一新,她露出訝異的神情看著景盡,“這桌子你做的?”
景盡點點頭,一邊拿硯臺壓好宣紙,幽深的栗色眸子緊盯著時云云,薄唇一張一闔,毛遂自薦:“將軍,不如讓我來試試?”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