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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國子監(jiān)分國子學(xué)、太學(xué)、四門學(xué)、律學(xué)、書學(xué)、算學(xué)六學(xué)。
國子學(xué)教文武官三品以上及國公子孫、從二品以上曾孫,妥妥的貴族分院;
太學(xué)收文武官五品以上及郡縣公的子孫、從三品曾孫,中級官員子弟學(xué)校;
四門學(xué)收文武官七品以上及侯伯子男之子,庶人子必須為俊士,低級官員子弟學(xué)校,好歹給平民子弟開了一條縫隙;
律學(xué)教文武官八品以下及庶人子,以《律》、《令》為專業(yè),《格》、《式》、《法例》兼習(xí),專業(yè)的法律隊伍預(yù)備役;
書學(xué)教文武官八品以下及庶人子,以《石經(jīng)》、《說文》、《字林》為專業(yè),其余字書兼習(xí),大約就是混個吏目,了不得錄事史;
算學(xué)教文武官八品以下及庶人子,學(xué)《九章》、《海島》、《孫子》、《五曹》、《張丘建》、《夏侯陽》、《周髀》十五人,學(xué)《綴術(shù)》、《緝古》十五人。
算學(xué)除了部分研究的人員,多數(shù)人的前程是各地衙門的戶曹,反正有個安穩(wěn)飯吃,流外官身也別嫌棄。
本質(zhì)上,國子學(xué)、太學(xué)、四門學(xué)并無不同,只是監(jiān)生身份有差異。
“聽說了嗎?國子監(jiān)新增司業(yè)一職,似乎到任的司業(yè)管得很嚴厲?!?/p>
國子學(xué)內(nèi),黑炭頭成默傳著小話。
房艾嘿嘿一笑:“反正,我又不擔心課業(yè),就是祭酒來了也不怕?。 ?/p>
成默頓時無語。
大致上,國子監(jiān)的祭酒可以視為校長,司業(yè)相當于教導(dǎo)主任,博士類似班主任,助教等同任課老師。
雖然國子學(xué)一幫監(jiān)生根本不需要科考,出去就能蔭官,可在弱冠之前,只能將他們拴在國子監(jiān),免得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出去亂搞。
但是,國子監(jiān)的祭酒、司業(yè)、博士,還是盡最大努力糾正他們,哪怕是少闖一次禍都好?。?/p>
再調(diào)皮搗蛋,監(jiān)生們對師長的敬重從來不少。
成默那大康第一橫的父親,在朝堂上撒潑打滾,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國子學(xué)博士卻是恭恭敬敬,即便博士的唾沫星子濺到老臉上也唾面自干。
沒辦法,誰讓自家兒子凈干混帳事呢?
房艾就不同了,雖然人比成默混帳,卻因為出眾的文采,屢次三番逃脫懲處,連祭酒都不會去他家告狀。
無論哪個世界,成績好的學(xué)生都能享受到一些超人的待遇。
房艾一把摟住成默:“看在同窗的份上,回答我一個問題,怎樣才能拒絕尚公主?”
成默憤憤地掙扎了幾下,掙不開。
還真是奇怪了,武將子弟出身的成默,力氣上竟然輸給文官世家出身的房艾,天理何在?
恥辱??!
成默放棄了無用的努力,冷笑:“這世上居然有人尚公主?我家二郎成亮,陛下要將九歲的公主下嫁于他?!?/p>
來呀!
互相傷害呀!
房艾失望地松開手,蹲到墻角畫圈圈。
果然又被污辱了,別人家都是下嫁,還是當童養(yǎng)媳嫁出去。
房艾憤然回桌,揮毫疾書。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首任從四品下司業(yè)歐陽久酒著幞頭、緋色圓領(lǐng)袍、革帶、長靿靴,撫著白須,緩緩踱到房艾身后,看著房艾寫下殘句、憤然置筆,遺憾地搖頭。
詩是好詩,你寫全了不行嗎?
成默躡手躡腳地走到撲桌子上悶頭發(fā)郁氣的房艾旁邊,輕輕觸了一下房艾,就聽到歐陽久酒冷酷的聲音:“《春秋左氏傳》、《公羊傳》、《谷梁傳》都背熟了嗎?”
成默覺得胸口中了一箭,無法呼吸了。
差生無人權(quán)!
房艾抬頭看了一眼歐陽久酒,繼續(xù)將腦袋擱在書桌上,有氣無力地趴著。
成默這扎心一刀,刺得房艾好痛!
“情傷?少年,出去走走,平康坊內(nèi),煙云閣,花魁娘子煙云姑娘不知為何,總是郁郁寡歡,閣中開出賞格,有人能搏煙云姑娘一笑,在煙云閣十天的花銷全免。”
歐陽久酒一副洞悉世事的模樣。
房艾斜睨,神情怪異。
歐陽久酒憤怒地瞪著房艾:“什么破眼神?咹?老夫七十有余,難道還能尋花問柳?”
房艾慵懶地回話:“誰知道呢?男人啊,就是臨死前,也還會喊‘扶我起來試試’?!?/p>
成默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歐陽久酒瞪起眼睛:“笑!每人罰抄《公羊傳》十遍!”
轉(zhuǎn)頭看了房艾一眼,歐陽久酒泛起了笑意。
到老夫臨卒時,或許來上那么一句,語驚四座?
......
平康坊與務(wù)本坊只是一街之隔。
平康坊是長安的煙花柳巷,也是文人騷客的聚集地。
都說了是文人騷客,不騷怎么對得起這個詞?
是為了一親芳澤也好,為了賣弄文采也罷,為了揚名也行,反正一年四季都不缺文人在平康坊內(nèi)活躍。
舔狗這種生物,從古到今都有,最多是換了個名稱。
煙云姑娘天生麗質(zhì),一顰一笑都勾魂奪魄,即便如今眉宇間一團郁氣不散,模樣也是極誘人的,恰如當年的西子捧心。
足足一個月了,煙云姑娘都沒笑過。
醫(yī)師請了許多,甚至有手眼通天的人將太常寺太醫(yī)署的醫(yī)正、醫(yī)監(jiān)、咒禁博士請來會診,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
甭管煙云閣出不出賞格,士子、監(jiān)生們依舊前赴后繼地為煙云姑娘效力,或?qū)懺姟x、潑墨丹青,或?qū)W了胡旋舞搏美人一笑,偏偏煙云姑娘如褒姒一般毫不動容。
那些人也不想想,能奪得花魁娘子,煙云姑娘自身的文學(xué)素養(yǎng)絕對不會低,他們獻寶似的詩賦,未必比得上煙云姑娘的水準啊。
歌舞就更不靠譜了,煙云閣自身的歌舞、戲曲是當世頂尖的民間水平,縱然趕不上太常寺太樂署、鼓吹署,差距也不會太大,一眼就能挑出多少破綻來,樂個什么?
倒是這煙云閣的花銷,因為探病的人太多,竟然又漲了一截,原本的春暴酒斗酒十貫,現(xiàn)在竟然漲了三成。
得到司業(yè)歐陽久酒準許的房艾,被成默拖來了煙云閣。
按成默的說法,這可是破天荒的開口子,不用就可惜了。
反正國子學(xué)的監(jiān)生基本不參加科舉,出監(jiān)就能蔭官,且房艾的成績一向名列前茅,怕個啥?
“燒鹿尾、蒸鵝掌、驢肉羹......兩角春暴酒。”
作為煙云閣的???,成默連菜譜都不用看,張嘴報上這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