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花海之中，即墨說的那句話，琉月從未當真過。

因為她心知肚明即墨愛的始終都是柒月，而不是她。

也許他把她當作了替身，也許他對她并沒有一點感情。

但琉月仍然愿意為了他付出任何代價。

就像飛蛾一樣，義無反顧地撲向火焰，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從醒來后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她便是這么對自己說的。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也許這愛是盲目的，是錯誤的，但她從未后悔過。

琉月睜開眼，只覺得臉頰冰冰涼涼的，手一摸，濕潤的感覺就蔓延進了手心。

“擦擦吧。”

依舊是溫柔的聲音，眼前出現一方手帕。

琉月不敢抬頭去看即墨，只拿住手帕便胡亂地擦了擦。

“你啊......”

即墨彎腰，一手拿過手帕，一手將劉海撥到一邊，開始慢慢地擦拭。

琉月闔眸，長長的睫毛夾雜著細碎的淚珠輕輕顫抖，像是垂死的蝶翼一般蒼白無力。

她努力告訴自己不能哭，可是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控制不住。

內心激烈的拉扯過后，琉月一頭埋進即墨的胸口，大聲哭了出來。

“即墨，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任性地把你拉出來，明明只要再過一世就能夠解脫了的?！?/p>

“傻丫頭，是我欠你的，別哭了?！?/p>

即墨拍著她的背柔聲說道。

“而且就算我渡過了這一劫，天帝也不會放過我的，嫉妒使人癡狂，仙也無法例外?！?/p>

“天帝若能看得開，就不會有當初那件事了，難道你覺得只一顆仙丹便能置我于死地嗎？”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琉月仰頭問。

“呵，怎么辦？當然是一死?！?/p>

陰沉的聲音響徹整個二重天，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5

他們被發(fā)現了？

琉月抬起手腕看向隱息手鏈，上面出現一道道細小的裂紋。

裂紋快速蔓延，很快就密密麻麻布滿整個手鏈，最后嘭的一聲化為齏粉，再看即墨的手鏈也同樣如此。

即墨卻是頗為平靜地望著半空之中的人。

那人一身黑色滾金長袍，整個身體都沒入周圍濃濃的黑色煙霧之中，讓人看不真切。

“冥王，你放了她，我甘愿自毀魂魄?！?/p>

“嘖嘖，即墨，你看看你，哪里還有半點身為上仙的樣子？”

冥王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沒有生氣，即墨只負手而立，依然笑得溫和，一襲白衣襯得他身形越發(fā)挺拔。

“我早已不是上仙了?！?/p>

冥王頓了一下。

“即墨，天帝已經知道你的事情了。你應該明白，就算我放過那個小丫頭，天帝也不會放過她的。”

“我知道，冥王，我希望你能幫我，你會幫我的對嗎？”

即墨目光如炬地看著他，像是透過層層黑色的霧靄看到了什么。

冥王心下一驚，卻哈哈大笑起來。

“不管你知道了什么，如今都是要死的，而死人是最會保守秘密的。”

話音未落，他探出一只修長卻蒼白無比的手，向下探去。